“朝中若是多几个如沈大人这般的好官员,何愁我天圣朝纲不兴天圣皇朝不兴啊!”赵穆感慨了一句,面露关心,“沈大人看起来风寒甚是严重,刑部停尸房阴气重,赵某怕你受不住,要不改日吧?那尸体还能放个两日。”
“既然来了,就今日吧!早查明真相,也好早结案,匪首一日不抓,一日难安,连我皇都敢刺杀,简直是太嚣张,这可是关系到我皇的安危,耽搁不得。”沈昭摇摇头,扶着车辕要下车,似乎不太有力气,他苦笑了一下道:“上午的时候喝了浓汤药还好一些,不想这时候严重了,不过进去片刻后就出来,应该无碍的。”
赵穆点点头,“沈大人如此劳心,让下官觉得惭愧。”
“来,扶我进去。”沈昭将手无力地搭在云浅月那只没受伤的肩膀上。
云浅月连忙下了车,伸手去扶他。
这让赵穆等人不由得多打量了云浅月几眼,沈昭的这个贴身侍卫他们自然都认识,到也没拦阻他跟着一起进去。
由赵穆领着,一行人进了刑部。
来到了刑部的停尸房,赵穆吩咐,“打开房门。”
守在门口的人立即打开了房门。
“沈大人请!”赵穆略施一礼,请沈昭先行。
沈昭点点头,由云浅月扶着进入。停尸房也是分为三六九等,下等停尸房,也就是偷鸡摸狗小案死了的人,中等停尸房,是一般大宅内院和牵涉到身份较高死的人,上等停尸房则是特大案件牵涉死的人,比如皇上,公主,王爷,世子等,如今这个案件是刺杀皇上,这是特大案中的第一位,死的人自然严密看管。
偌大的停尸房只停着六具太监的尸首。
云浅月打量了一眼,这六具太监的尸首保存得完好,连太监服都没脱,或是被刀剑砍死,或是被剑雨刺死,血迹的衣服和身体黏在一起,死时什么样,如今还是什么样。显然不曾有人动作手脚。
云浅月心疼升起一丝疑惑,这些尸体没被动过手脚,那么说秦玉凝不是在刑部准备了?她看了沈昭一眼,她想起早上容景特意强调的话来,传音入密问,“你可感觉出他们是否有被下了咒术?比如死咒。”
沈昭也打量那些尸首,微不可见地摇摇头,“没有感觉到,就是六具尸体而已。”
云浅月抿唇,总觉得那里有些不对,又说不上来,她又传音入密道:“让仵作进来!”
沈昭对赵穆道:“请仵作!”
“来人,请仵作!”赵穆对外吩咐。
声音传达下去,外面进来一胖一瘦一年老一年轻两位仵作,给沈昭见礼,“沈大人!”
“给他们验尸。”沈昭吩咐。
那二人点头,拿了验尸的工具上前挨个检查尸体。
云浅月细细看了这进来的两人一眼,这两人稍微有些功夫,但也不是很到家的那种,也没发现什么问题。便静观其变。
“这六个人都是货真价实的阉人,身上均有一种隐形印记,这印记像是……”那二人查了片刻,其中一人开口,但是话说到一半,便闭上了嘴。
赵穆连忙问,“像是什么?”
“照实说来!”沈昭也道。
“像是皇室隐卫的刻印。”那人道。
“不错,就是皇室隐卫的刻印。”另外一人也道。
赵穆大惊,“这怎么可能?难道是皇室的隐卫要刺杀皇上?”话落,他看向沈昭。
沈昭似乎也很是惊异,吩咐道:“将这六个人的刻印都画下来,稍后我进宫呈给皇上看。此事非同小可。”
那二人齐齐点头。
“继续查,看看还有什么?”沈昭再度吩咐。
那二人又检查起来。
片刻后一人又道:“这几人均是行刺前服了剧毒,牙齿都是黑的,显然是当时将毒含在了嘴里,即便留下活口,也是一死。”
另一人又道:“但是这六个人口中的剧毒看起来各不相同,其中两个人的剧毒一样,另外一人和另外的三人分别也是两种剧毒。因为他们口中剧毒令牙齿演变的颜色不同。”
“是否说明这六个人不是受一人指派?要杀皇上的人其实是三拨人?”赵穆问沈昭。
沈昭微微点头,“也可以这么猜测!”
“继续查!看看还有什么?”赵穆这回发话。
那二人继续查起来。
不多时,又一人摸着一具尸体道:“有两个人的骨骼奇特,和其他人不同,似乎是修炼了锁骨的功夫……”
这时,云浅月忽然感觉心口有些灼热,她立即伸手捂住心口。
沈昭时刻注意着云浅月,此时连忙看向她。
云浅月在衣领前抓了一把,隔着衣物抓住了她佩戴在脖颈上的那块玉佩,灼热的感觉正是玉佩上传来,这块玉佩是容景给他的那块玉佩,她面色一变,对沈昭传音入密道:“一定是容景出事了。”
沈昭闻言也是面色一变,低声问,“怎么回事儿?”
“我也不知道,只觉得心慌,这玉佩从来未曾这般热过,这玉佩是容景的,牵引了他的心血,一定是他出事了,我才能感应到。”云浅月脸色发白,抿唇道:“不行,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去找他。”
沈昭立即点头。
云浅月再不多说,伸手拽住她,飘身冲出了停尸房。
她的动作太快,如离弦之箭,转眼间就从一众官员的头顶上飞过。
赵穆本来见沈昭和他这个侍卫低声耳语,心下疑惑,不动声色地看着,此时见二人竟然一句话不说就离开了,而且转眼就没了影,他一怔,喊了一声,“沈大人!”
众官员只觉眼前一花,再看没了沈昭和他那侍卫的身影,齐齐一愣。
赵穆连忙向外走去,须臾就冲出了门口,只见哪里还有沈昭的影子,他连忙喊了一声:“来人!”
一人现身,一身黑色锦衣,显然是隐卫。
“刚刚那二人呢?”赵穆问。
“似乎是出了刑部向皇宫的方向去了。”那人立即回话。
赵穆皱眉,不明所以,须臾,他压低声音吩咐,“速速去德亲王禀告老王爷,就说沈昭和他的侍卫进了停尸房不到一盏茶时间,便急匆匆离开去皇宫了,一切未曾来得及出手。”
“是!”那人身影一闪,离开了刑部。
赵穆见那隐卫离开,回身看了一眼众人,摆摆手,“今日就先这样!”
众人也是不明所以,点点头。
云浅月拉着沈昭冲出了刑部之后,凭借感觉,直接向皇宫施展轻功而去。
重重屋脊从她身下闪过,她感觉心口的玉佩越来越烫,似乎要将她灼烧,容景和她娘为了抵抗那日两位帝师做法破除那个孩子代替夜天赐的定术,受了伤,若是有人对他不利的话,她忽然不敢想象。
一直被他保护在怀里,遮风挡雨,几乎让她忘了也会有人对他不利。
他不是神,不会强大到没人奈何得了!
袖中的拳头攥紧,脑中一团乱麻,只凭感觉他就在皇宫方向,恨不得插翅飞过去。
青影似乎也察觉出容景出了事,紧紧跟随在云浅月身后,声音罕见地焦急,“世子妃,世子在皇宫方向的承乾街。”
云浅月点头,强自让自己镇定,对沈昭道:“快,用你的咒术探知,看看他是如何情形?”
沈昭连忙点头,闭上眼睛,须臾,他脸色一白到底,骇然道:“不好,有人在对景世子用死术,他……他……”
“他如何?”云浅月脸色已经白无血色。
“他……岌岌可危。”沈昭道。
云浅月看着前方,眸光似乎碎成了冰,声音从牙缝里挤出,“秦玉凝!”
“是,就是她,她……她不是要杀我?为何会去杀景世子?”沈昭骇得语不成句,“如今在承乾街距离宫门五百米处。她……她似乎要和景世子同归于尽……”
云浅月忽然伸手将沈昭甩给身后的青影,清声道:“你保护他。”话落,她身形突然快了一倍,如一阵疾风向承乾街距离宫门五百米处而去。
青影白着脸接住沈昭,带着他拼力往前赶。
“我试试看能不能用血术阻止她。”沈昭忽然将手指头咬破,在手心画了个圈,念了一句口诀,一丝血光尾随云浅月身后而去,须臾之间和云浅月并齐赶往承乾街。
“那么点血不够!”青影忽然抽出刀剑,在手臂上一划,顿时鲜血横流,他对沈昭道:“用我的血!我的血曾经和世子的血定下了终身契魂。”
沈昭点头,就着他的手臂画了一道奇怪的符号,须臾,一长道刻着画符的血光向承乾街而去,他口中同时念念有词,这道血符自然快过了他先前的血符,带着一道破天红光而去。
沈昭不敢放松,青影紧紧盯着那道血符。
须臾,远处也同样来了一道血符,瞬间与那道血符相撞,“砰”地一声,齐齐破碎。
青影顿时喷了一口鲜血,沈昭身子晃了晃,二人齐齐从半空中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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