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浅月对这个丞相府的公子也不甚关注,他和孝亲王府曾经的三公子一样,是一个很容易被人忽视的人。孝亲王三公子失踪,除了冷邵卓找了一阵知道真相之后再不言声外,孝亲王更是提也不提,怕是现在也不知道三公子已经是西延太子西延玥了。而这位丞相府的公子若不是如今出现在荣王府,她几乎也忘记秦玉凝其实还是有个弟弟的。
云浅月偏头看容景,容景挑了挑眉,继续向前走。
秦箐又一次回头看过之后回转身,见到容景和云浅月似乎吓了一跳,身子后退了一步,连忙给二人见礼,语气有些慌乱和磕绊,“景……景世子……浅月小姐……好……”
云浅月看着秦箐,忽然笑了,“我记得秦公子不是结巴来啊,如今怎么成了结巴?”
秦箐脸一红,垂着头不敢抬起,似乎也不知道如何答话。
容景温和一笑,“秦公子是来找五妹妹?”
云浅月闻言恍然,她记得似乎听说过在那日容铃烟在荣王府门口对夜天逸表白之后,四老爷和四夫人要给五小姐容铃烟议亲,后来在乞巧节之日她听弦歌说丞相府的公子去荣王府请五小姐一起乞巧,五小姐答应了。看来这秦箐是和容铃烟有一番牵扯了。
秦箐这回不止脸红了,连耳根子也有些红,被容景点破,他似乎有些慌乱和手足无措,点点头,“……是!”
云浅月看着他,想着秦丞相老狐狸,秦玉凝一副精明相,偏偏秦家出了这么个公子。看着他的样子,真是令人与秦丞相和秦玉凝对比之下不想感叹都不行。
容景含笑询问,“秦公子与五妹妹谈得可好?”
秦箐抬起头看了一眼容景,又垂下头,摇摇头。
容景笑了笑,对他道:“秦公子若无事,与我到前厅稍坐片刻喝一壶茶如何?”
秦箐一愣,再次抬起头,似乎在猜测容景的意思。
容景含笑看着他,温声道:“我们说说五妹妹的事情,我记得四叔和四婶数月前和丞相府议过亲的,不过后来事情太多,耽搁了。”
秦箐犹豫了一下,默默地点点头。
容景松开云浅月的手,偏头对她道:“你先回紫竹院,玉太子大约听说了皇陵之事,应该正担心你,我稍后再回去。”
“好!”云浅月点头,先抬步向紫竹院走去。
容景抬步向前厅走去,秦箐微低着头跟在他身后。
转过了一道长廊,云浅月回头看了一眼,已经不见容景和秦箐身影,她收回视线,想着当初四老爷和四夫人看在秦玉凝坐了太子妃的份上,才上赶着和丞相府议亲,容景一直没表态,再加上后来夜天倾被废除,议亲的事情才不了了之,如今看来这秦箐喜欢容铃烟。今日亲自来府中,看那神色不是容铃烟那里没谈妥,就是四老爷和四夫人那里不过关。而容景却将秦箐请去了客厅喝茶,不知道打的是什么主意。
她一路想着回到紫竹院,来到门口,就见到玉子书正站在院中,目光看向一个方向,她看了他一眼,顺着他所看的方向看去,见紫竹院的西南角不知何时种植了一株桃花。此时桃花刚刚吐蕊,红粉的花骨朵分外娇嫩。飘雪落下,它在雪中娇嫩而开。
玉子书听到声音回头,见云浅月走来,对他微微一笑,“就知道你会无事!”
“险些被那顶破钟拍成烂泥。”云浅月走向玉子书。
“有景世子护着你,你自然会无事的。”玉子书弹了弹身上落的雪,笑道:“我果真是不用担心的。”
云浅月看着玉子书拍落的雪,心下一暖,他嘴里说着不用担心,她会无事,但还站在雪中等着容景和她回来,这显然还是言不由衷。她快走几步,来到他身边,对他捶了一拳,“口是心非,担心我就说担心我,还整这么个弯弯绕。”
玉子书忽然笑了,伸手弹弹云浅月身上的雪,动作优雅,对她伸手一指,“看到那株桃花了吗?”
“看到了!什么时候栽了一株桃花?”云浅月想着她有多久没来荣王府了。
“这就要问景世子了!”玉子书笑笑。
“青裳,你来说,那里什么时候栽种了一株桃花!”云浅月见青裳从西间屋出来,对她问道。
青裳笑着道:“回浅月小姐,已经有两个月了,世子那时候说有人从远方来,恐防有桃花盛开,世子要日日看着才能放心。哪怕它开花也要开在自己家的院子里。”
云浅月一怔,看着玉子书,“那不是你从东海国来天圣的日子吗?”
玉子书笑着点头,“嗯!”
云浅月恍然,脸一红,啐了一口,“这个容景!”
青裳捂着嘴笑,看了玉子书一眼,对云浅月揶揄道:“这说明世子在乎小姐您!”话落,她看向那株桃花,又道:“世子日日让我们用暖棚和暖炉捂着它,我们半丝也不敢怠慢,如今它都已经打花骨朵了,等到过年的时候就能开了,到时候一准艳。”
云浅月瞪了青裳一眼,愤道:“赶明个儿我也让你家世子帮弦歌栽种一株给你看。”
青裳闻言再不敢取笑和言声,小脸被憋得通红。
“走吧!我们回房间。冻死了!”云浅月搓着手,对玉子书招呼一声。
玉子书笑着点头,随她走进了屋。
容景的房中已经铺了上好地毯,一色的鹿皮,中间摆放着一个火炉。云浅月不忍用带雪的脚踩上去,踢了鞋,走到火炉旁一屁股坐下。玉子书也脱了靴子,跟着她走进来坐在火炉旁,问她今日事情经过。
云浅月简单地叙述了一遍,不带什么感情。
玉子书听罢后一叹,“天圣的先皇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了,居然不惜毁了寝陵的守护神钟也要杀了你。这一代帝王的手段也确实是令人佩服了,只可惜他有一个对你执着的儿子,还有一个不是对手的荣王府世子。否则的话,你这次真是在劫难逃了。”
“嗯,那一刻感觉到了死亡。”云浅月诚恳地点点头,低低地道:“是真真切切的那种死亡,上一次我抱着定时炸弹从国安局的大楼跳下去时,都没有感觉到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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