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的灯开着,他一下子打开了昏暗卧室的房门后,下意识地抬手揉了揉眼。
“小蛇。”梅莉丝就在外边,旁边站着一个他没见过的英俊的男人。
看到小汤姆连鞋都没穿就出来了,梅莉丝赶紧过去把他抱起来放在沙发上,用手去捂他微凉的小脚。
“好啊,你现在简直就是他妈!”菲尼亚斯无语至极,他原本以为只是一对年轻男女的懵懂的感情,没想到那个麻瓜连孩子都有了。
他无法接受梅莉丝这样的烂好心,她竟然想要收拾这个本来与她毫无关系的烂摊子!他不知道这孩子是哪里来的,可那个麻瓜居然把孩子丢进了孤儿院,那说明那家伙也不是什么好人!
“怎么,你打算收养他?你是他的妈妈还是他的什么阿姨和姑姑?你就是个二十四岁了连恋爱都没谈过的姑娘!”菲尼亚斯生气极了。
“住口,布莱克!”梅莉丝扭头对他说,“我当然会收养他,我从找到他的那一天起就决定要照顾他了,不管发生了什么,小蛇自己就是一个在孤儿院长大的小孩,他没有做过一点错事,却在生来就受着别的孩子没受过的苦难,他本来就该像别的孩子一样拥有家庭。”
菲尼亚斯想要说些恶毒的话,可他也知道孩子生来就是无辜的,他们幼小、无能为力,只能被动地接受着大人所造成的一切。
他自己也是这样的孩子,他无数次地想要逃离那个布莱克家,最后即便成功了,也是被动地被人踹了出来。
小汤姆迷茫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他不知道一向温柔的梅莉丝为什么会对那个男人发那样大的火。
“你自己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就好。”菲尼亚斯不想再说什么了,他回了自己的房间。
梅莉丝再次看向小汤姆,又变回了最温柔的模样,她轻声说:“怎么不穿鞋就出来啦?”
小汤姆低着头,看自己光着的小脚被梅莉丝握在手里。
“找不到鞋子……”他说。
于是梅莉丝回了卧室,拿出了一双小孩子用的拖鞋,这双拖鞋和小汤姆身上的睡衣,都是她下午又出门买的,以及一些孩子用的洗漱用品和生活必需品。
小汤姆乖乖地穿好了拖鞋,梅莉丝又问他饿不饿。
“嗯……”他确实饿了,一整天没有吃任何东西,就算是大人都会饿得很难受了,可他偏偏就是能忍。
小餐桌已经被收回了储藏室,梅莉丝进了厨房,洗了洗手开始给他熬粥。
“小蛇,无聊的话可以看书架上的书——好吧,你现在大概不认识多少字,我以后慢慢教你,你可以去看那个小书架第三排的书,那些都是一些图画。”梅莉丝从厨房探出脑袋说。
小汤姆点着头,走到书架旁,看着琳琅满目的书籍,他眼都要花了,然后就在梅莉丝说的那一排里随便拿了一本,回到沙发上看去了。
梅莉丝熬了点瘦肉粥,等到她做好的时候,外边的小汤姆闻着那香味,肚子咕咕叫着,他脸都红了,却控制不了自己的肚子。
刚熬好的粥有些烫,梅莉丝盛了一碗出来,边走边用勺子搅拌。
“呼呼——”她吹着勺子里的粥,感觉不烫了,再喂到小汤姆的嘴里。
小汤姆就这样看着她,喝完了一整碗粥。
梅莉丝拿帕子给他擦了擦嘴角,然后起身,把一直开着的窗户关上了。
“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小蛇。”梅莉丝一边说着,一边捋着小汤姆黑色的软软的发丝。
“梅莉丝收养了我吗?”他问。
“嗯……”梅莉丝说,“我已经把文件都弄好了,以后我就是你的监护人了。”
小汤姆看着梅莉丝灰蓝色的眼睛,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刚吃完饭先等一会儿,半个小时后我带去你洗一下澡。”梅莉丝说着。
小汤姆看着她,突然说了声。
“母亲。”
梅莉丝惊讶地看着这孩子,“我不是你的母亲。”
“可是你收养我了,以后你就是我的母亲了。”小汤姆有些倔强地回答着。
梅莉丝略感无奈,她点了点小汤姆的鼻子,“我只是你的监护人,不是你的母亲。”
小汤姆扑进她的怀里,“母亲!”
梅莉丝拗不过他,“好好,你想叫就叫吧。”她这才能把小汤姆从自己的怀里拉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小汤姆非常地喜欢这个称呼,他不管说什么,都要叫一声母亲。
“母亲,这个字是什么?”
“母亲,为什么家里还有一个男人,他是你的弟弟吗?”
“母亲,你会去上班吗?把我一个人留在家里,如果那样的话,我会好好待着的……”
“母亲,你什么时候可以多教我点魔法?”
梅莉丝被他一声声的母亲叫得头都大了。
“好了,我带你去洗澡吧。”她去卧室从衣柜里拿出新买的小孩子穿的内衣,带着小汤姆进了卫生间。
“母亲,你平时也用这个浴缸洗澡吗?”
“嗯,不然怎么洗呢?”
“那个叔叔也在这里洗吗?”
“他从不洗澡。”
小汤姆对菲尼亚斯的认识又多了一条。
“这个好香啊,母亲,这个是什么?”
“这个是淋在浴球上的,揉一揉会起很多泡沫,打在身上再冲掉,身体也会变的很香。”
小汤姆闻了闻,“是母亲身上的味道。”香香的,甜甜的。
“我一直用的这个,这是我自己做的,一会儿也给你弄点。”
小汤姆点着头,终于安静下来了。
梅莉丝给他洗了头,又用浴球给他身上弄满了泡沫,然后在手上捧着一把泡沫,吹到了小汤姆的身上。
小汤姆“咯咯”地笑着,这是梅莉丝遇到他到现在,他第一次像个小孩子一样笑。
“我还是第一次这样洗澡。”小汤姆说着,“之前在孤儿院,洗澡的水永远不会是这样热的,洗完后如果不马上擦干,第二天一定会难受。”
梅莉丝听着他讲之前的事情,就感觉心疼。
“也没有这样香的洗发水和泡沫,护工们会拿一块肥皂,把小孩们挨个搓一遍,我不喜欢,我感觉那样好脏,可是她们说不用肥皂的话会更脏。”
“我给小蛇买了新的香皂。”梅莉丝指了指洗手台上的香皂们,“那个绿色的就是你的。”
她有指了指洗手台下面,“还有那个小凳子,小蛇来洗漱的时间踩在上面,就可以够到洗手池了。”
等到给小汤姆洗完澡后,梅莉丝拿一块新的浴巾把他抱起来,又拿了一块新的毛巾,把他放在板凳上,帮他擦着头发。
“我真的很喜欢这里。”小汤姆说道。
“那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梅莉丝笑着抱了抱他,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自从收养了小汤姆之后,梅莉丝道生活就不是单纯的照顾好自己就行了,她身上多了份责任,她从前最讨厌麻烦,现在却感到开心,她只要一看到小汤姆多吃了一口面包,多喝了一杯牛奶,多看两本书,她就忍不住心里暖起来。
“唉哟,唉哟,我真是受够了,今天的蛋糕是不是太甜了点?”菲尼亚斯阴阳了起来。
“那我做的时候就该给你扔点盐进去。”梅莉丝翻了个白眼。
“喂,你不是真把自己当成他妈了吧?”菲尼亚斯说,“他就那样叫两声,你就真沉浸进去了?”
小汤姆现在就在后花园里玩,他不知道在哪里碰到一条小蛇,一人一蛇绕着秋千绕着花丛,玩的不亦乐乎。
“布莱克,不要把所有人对亲情的观念都想成你自己那样好嘛,我的父母生前很爱我,所以我也会同样去爱我收养的孩子。”
她又说,“如果你真的很闲,今天拉索餐厅放假,你这会儿就该去集市上找个店去刷碗,早点还了欠我的魔杖钱和房租。”
菲尼亚斯耸耸肩,他因为自己家庭的原因,对亲情的认知确实蛮糟的,但他真的是在关心梅莉丝。
“我是说,你就这么收养了他,一个混血的小破孩。你现在才二十多岁,虽然巫师一向早婚早育,但确实也有二十多岁的单身汉,要是你哪天想去找个对象,你觉得哪家巫师会接受女朋友还有一个来路不明的儿子?”
梅莉丝瞥了瞥他,已经不想说什么了。
“喂,要不然这样吧,反正我也懒得再去找什么姑娘了,也帮你解决一下终身大事,咱俩凑合过了得了,我呀,就勉为其难,就说那小子是我儿子。”他叼着块面包片,用肩膀撞了撞梅莉丝的肩头。
“这是你新想到的躲避债务的方法?”梅莉丝的声音毫无波澜。
菲尼亚斯看着她依旧在看向窗外的小孩,连扭个头的功夫都没给他,半晌,他笑了笑,“哎呀,居然被你看出穿了。”
“汤姆,这几天怎么没去找奥尔德里奇那小丫头?”玛丽正在吃饭的时候,突然问了起来。
汤姆里德尔看了看自己的母亲,说:“之前她说自己仅剩的远亲出了些事,我担心她这段时间在忙,就没再去。”
“米娅早上去采购的时候还看到她在买菜,不像是家里在忙的样子,应该已经忙完了吧。”玛丽像是随口一提。
汤姆里德尔没有再说什么,静静地吃着自己面前的牛排。
玛丽一直到晚上,都没等到儿子出门的身影,她叹了口气,离开了阳台。
“怎么了?”托马斯正躺在沙发上看报纸,听到妻子的叹气声,就问了起来。
“汤姆到现在都没去找奥尔德里奇。”玛丽坐到丈夫身边,一向优雅的女人终于弯了背,脸上也挂起了愁容。
托马斯翻了一页报纸,“你也知道那孩子的情况,他这段时间已经进步很大了,慢慢来就好。”
“可是我总觉得他对那丫头不一般。”玛丽有些不死心。
托马斯终于还是放下了报纸,直起身子来,怕了拍妻子的背,“不要再想那么多了,我们不早就做好了他不结婚的打算了?那是我们自己的孩子,如果传宗接代是在逼死自己孩子的前提下的话,我宁愿里德尔这个姓氏就断在这一代。”
玛丽的眼里出现了泪花,她拿起手帕擦着眼角的泪,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来,小蛇,跟着我一起念。”梅莉丝把菲尼亚斯的魔杖充公,当做小汤姆的训练魔杖。
“R-e-p-a-r-o-”
菲尼亚斯在一边嘲笑,“他这么小的年纪,就开始学魔咒,可别把我的魔杖搞坏咯。”
小汤姆没理会他。
“他还在心里骂我呢。”菲尼亚斯说。
梅莉丝道:“如果小蛇年纪再大些,我一定第一个教他大脑封闭术。”
“可他就是个三岁小孩不是吗?”菲尼亚斯幸灾乐祸可是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小汤姆学着梅莉丝的咒语,自己也念了一遍。
那张被剪碎了的纸真的恢复了原样。
“我的小宝贝是个天才,真棒。”梅莉丝揉着小汤姆的脸蛋。
菲尼亚斯怎么也没想到这小子真的做得到。
他还趁梅莉丝没看到,挑衅地朝自己使了使眼色!
菲尼亚斯觉得这家伙以后一定不是个善茬。
“对了,要不要把杜娜接过来,可以让布莱克叔叔去上班的时候帮你找。”梅莉丝正在教小汤姆识字的时候,提了起来。
“我没同意。”菲尼亚斯在旁边幽怨道。
可这对母子根本不理他,小汤姆摇了摇头,“不用了,她在哪里都行,谁都可以是杜娜,我可以给新遇到的蛇取名叫杜娜。”
梅莉丝“嗯”了一声,接着教他识字了。
小汤姆慢慢地也会自己洗澡了,可是梅莉丝就是不放心,每次都要帮他洗,菲尼亚斯曾多次嘲笑:“都是巫师了,还整天和麻瓜一样洗漱,明明一个清理一新就好。”
然后梅莉丝就会和小汤姆说:“不用理他,一个从来不刷牙洗脸不洗澡的人而已。”
这天晚上,梅莉丝正在给他擦着头发时,突然想起来,“对了,你那天到底是什么情况?”
“嗯?”小汤姆睁开眼。
“就是这孤儿院那天,我去接你的时候,你那样子明明就是小巫师魔力力竭的样子。”她问,“你魔力暴动了?”
小汤姆没有回话。
“怎么想都不可能吧,他才几岁,就算是个天才也不可能暴动这么早吧。”菲尼亚斯在一边吃着夜宵说着。
“到底是什么情况,小蛇?”梅莉丝问他。
他终于说了话,“那些家伙欺负我。”
“谁?”梅莉丝一下子就清醒了。
“孤儿院的坏孩子们,他们抢我的东西,还骂我,我太生气了,就用漂浮咒拿石头砸他们,然后就没力气了。”
梅莉丝听着他这回答,看着他低下去的脸。
“我错了,我再也不对麻瓜用魔法了。”这是梅莉丝接回小汤姆后,第一次教他魔法时就交代他的事情。
梅莉丝没有生气,她揉了揉小汤姆的头发,“你没有错,他们才是坏人,你只是在保护自己。”
听着她的话,小汤姆抬起了头,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她。
“只是以后有我在身边了,如果再遇到什么糟糕的情况,就先告诉我,我来解决就好。”梅莉丝捏了捏他的鼻子。
“好。”小汤姆咧着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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