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驹过隙,当初一起听课的小豆丁们已经出落成人,陆续有新人加入,彼时的修为也逐渐拉开了差距。
低者炼气五层,高者已经筑基圆满。当然,像扶桑这种早已结丹的,属于一堆炮弹中出来的原子弹,仅此一例。
传授解惑道法的还是白胡子,他抚着胡须,闭着眼睛,“在座各位,已修行了一段时间,想必感悟良多。能否说一说,你们如何理解道?又为何修仙问道?”
一男弟子答道:“在座仙友均来自修仙世家,自是为了家族传承,绵延不绝。”
一年纪偏小、刚入学不久的女娃娃答得很实诚:“修仙可益寿延年,永葆青春。”
旁边男弟子打趣道:“原来师妹是为美貌啊。那还不简单,凌师兄最擅丹修,允你几粒美容养颜丹不就行了!”
女娃儿被他说的满脸羞红,引得众人哄堂大笑。
凌冲之一脸严肃地瞪了众人,这才息了声音。作为出身第一世家的公子,且修为已经筑基大圆满的大师兄,他的威望不容小觑。
白胡子开口道:“冲之,你认为呢?”
凌冲之恭敬道:“禀真仙,弟子认为道为法则,法则众多,奥妙无穷。弟子愚钝,如今还无法窥探一二。”
白胡子说道:“修仙问道,长路漫漫。即便是我,也需不断悟道探索。如今你最重要的是能选好自己的道,并始终如一,方能长久。”
凌冲之规矩行礼,“谢真仙提点。”
“在座的各位均如此。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切莫心急,稳扎稳打方能长远。”
众人行礼,“谢真仙教诲,吾等铭记于心。”
这时,一集美艳与清冷于一身的女子走进室内,恭敬有礼道:“弟子来迟,请真仙恕罪。”
“扶桑啊,一路可还顺利?”
“托真仙之福,一切顺利。”
扶桑的修为如今是金丹后期,为了巩固自身已经许久未动。此次借口出行试炼,寻找机遇,实则是为了给姬昱泽寻药。
自从上次魔族之战,姬昱泽身子受损,即便恢复了许多,可修行底子大不如从前,总是事倍功半,到了大罗仙境往后尤为明显。
每逢十五,姬昱泽更是被寒毒困扰整夜,功力消失九成,直至第二日才恢复如常。若非如此,他也不会为了压制还未成气候的魔尊而殒命。
白胡子满意点头,“快快入座吧。”
白胡子本想结束此话题,又忍不住问了扶桑的想法。
扶桑沉思片刻回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弟子修行,始终遵从本心,顺其自然,无欲、无求、也无终极目的。道,由空来,仍还于空。”
下一刻,扶桑只觉体内运气加快,周身滚烫,头脑比以往更加清明,这种感觉再熟悉不过了,她达到了结丹巅峰——金丹大圆满。
哪怕已经在课上司空见惯,此等顿悟能力和修炼速度还是令众人无不惊叹羡慕的。有人终其一生直至坐化也结不了丹,有人却在及笄之年金丹大圆满,人比人,气死人。
凌冲之出身第一修真世家、又是家中同辈一向出类拔萃,哪怕平素谦逊恭谨,克制守己,心中还是会为自己的天赋感到些许骄傲。
当然,这一切是在遇见扶桑之前。如今有珠玉在前,凌冲之有了标杆,彻底消了心中的几分得意,修炼更加踏实,也更加努力。
下课后,凌冲之叫住了扶桑,“师、师叔祖且慢。”
原本按年龄,扶桑原是小师妹。如今成了姬昱泽的关门弟子,辈分水涨船高,竟与仙君们同辈。
今日刚好是十五,扶桑得赶在夜幕降临前将解药拿给姬昱泽。
“找我何事?”
凌冲之谦谦有礼道:“师叔祖可否得空?我停留在了筑基大圆满迟迟未结丹,困惑不已,故而来请教。”
“凌仙友言重了。只是我今日有要紧事去寻师尊,明日可否空闲?辰时在太德殿前的场地可好?”
见扶桑并非推脱,凌冲之欣然接受,“有劳师叔祖了。”
“那就这样说定了,我先行一步,告辞。”
方才本想说,若有需要帮忙的可以随时开口。转念一想,扶桑天赋卓绝,修为高出自己许多。身为昱泽仙尊的关门弟子也不缺资源,自己似乎真的没什么帮得上忙的。
看着少女离去的背影,凌冲之再次感慨,一个各方面都远胜过自己的人,连既生瑜何生亮的心思都生不出了。
太清殿
姬昱泽抚着伏羲琴,有春江明月初升,独自泛一叶扁舟,独自体会天地之间的山之雄浑、水之幽深。
听见扶桑的脚步声,姬昱泽立刻停了下来,收敛起浑身的威压气势,“恭喜你,金丹大圆满了。想来此次试炼,受益匪浅。”
“师尊,我找到龙玺石了,现下已经集齐了药材。等下我将药材调制好倒进茗池中,您连续浸泡调养一段时间,修炼时以火龙玺石,可化解您体内之毒。”
此寒毒非比寻常,若不是自己修为高深,只怕早已陨落。见一向无欲无求的徒弟满含期待地望着自己,姬昱泽不忍泼她冷水,便听她的指挥照做。
一开始没什么感觉,过了半个时辰,姬昱泽感觉到一股热气由内而外慢慢渗透进体内,沿着全身的经脉行走,对体内运作的寒气形成对垒,两相冲突,冷热交替。
奇妙的是,姬昱泽无论怎样运功也无法干涉它们的“争斗”,只能被动承受着它们越来越强烈的“较量”。
又过了大概一个时辰,那股热流逐渐占了上风。
子时一到,将寒气悉数吞没,直逼体内丹田,以至于姬昱泽体温急剧升高,只得释放内力发泄,池中药浴飞溅得到处都是。无量金钟罩被震碎,连带着守在外面的扶桑也弹飞了,浑身被浸透,五脏六腑如被撕裂一般疼痛,咳出了一大口鲜血。
还没来得及起身,只见姬昱泽闪现到自己跟前,一把将扶桑压倒在地,雪白的寝衣与红衣交缠在一起,乍一看上去,难舍难分。
因双方实力相差过于悬殊,扶桑一边将身上所有的醒脑符悉数用上,加上茶宝从商城兑换的醒脑液,一边大声朝着像疯狗一样企图再次扑向自己的姬昱泽喊着:“师尊,我是你的徒弟扶桑,快醒醒!”
姬昱泽稍微缓过神,神色迷茫,看着扶桑浑身湿透、衣衫凌乱,死死抓着她的衣袖,“阿扶?这是怎么了?到底是谁干的?为师这就替你杀了这畜生!”
眼看着姬昱泽又要发作,扶桑迅速将他弄晕,扛到龙玺石上,结果姬昱泽抓着自己衣袖的手像灌了水泥一样,扶桑只能将自己的衣袖割断离开了。
第二天,姬昱泽迷迷糊糊从龙玺石上醒过来,身上的灼热感已消失不见。再次运功,体内的寒毒明显减弱了。
惊喜不到一秒钟,就看到了自己手里握着一片红色布缎,昨夜发生的事尽数映入脑海。
“师尊,您醒了吗?”
姬昱泽将布缎塞进怀里,迅速躺回龙玺石上假寐。
听着扶桑由远及近再由近及远的脚步声,姬昱泽终于松了一口气,加速的心跳也趋于平稳。
一边懊恼一边唾骂着自己,“姬昱泽,你不是人,你是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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