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死老头子,都说了提前给女儿修书一封,你偏不干,非得要给她个惊喜!搞这么一出,在大门口带这么多东西扎堆现眼,你让镇国公怎么看咱们!”
大儿子已经可以在江州独当一面了,二儿子是个闲不住的,常年在外。此次来京中,一个是为了陪女儿一段时日,二则是为了给老三这个混不吝啬的寻个出路。
好几年没见着女儿,老两口差点把家都搬空了,随行的马车从国公府大门口排到了街尾,引得来往的行人纷纷侧目。
国公府戒备森严,连门口的护卫都是按照士兵的标准训练过的,除非事先递了拜帖得主人应允的,其他人一律不得随意入府。
扶老爷本是好意,再加上随性散漫惯了,没想那么多。进了洛城,尤其是到了东街才发现,但凡出行的人都穿着考究,迈起步子跟专门训练过一样。
男子衣冠楚楚,年轻姑娘出门都将帷帽遮盖得严严实实的,且需得有人陪同随行才可以。
扶夫人继续道:“让你找家客栈休整一下你也不依,急吼吼的就过来了,瞧瞧咱们,有一个算一个,灰头土脸的,像什么样子!”
扶老爷小声抗议道:“我这不也是想早点见到闺女吗。”三人为了出行方便只穿了普通的绸缎,赶了一路风尘仆仆的,属实不太得体。
扶三哥见势劝道:“娘,等会儿见了小妹,您可别再数落爹了。”
扶夫人敲了一下儿子的脑袋,“这点道理还用你个毛头小子告诉我,想当年老娘提刀砍土匪的时候,你还在我肚子里窝着呢!”
扶三哥揉了揉脑袋,心想:难怪爹总说他缺心眼儿,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出生的时候胎位不正,差点憋坏了脑子,原因可算是找到了。
“阿娘,阿爹,三哥。”一个蹁跹的身影飞奔而来,浑身上下散发着愉悦的气息。
三人转头看到许久未见的女子,肤白胜雪,姝色妍丽,集清冷与明艳大气于一身,陌生又熟悉。
扶老爷一个大步冲过来,喜极而泣,“乖女啊,一千二百九十六个日日夜夜,爹总算是见到你了,呜呜呜……”
扶夫人和扶三哥见到女儿/妹妹也很高兴,见她气色红润,神采奕奕,未如想象中的那样报喜不报忧,总算放下心来。
扶夫人推搡了一下扶老爷,“差不多得了,大街上哭个没完了,让人看见还像什么样子!”
扶桑将父母和兄长迎进门,顾卿礼和顾彦早已在会客大堂门口恭候多时,还十分贴心地让下人备了些茶点酒水。
“请外祖父、外祖母、舅父安。”
扶家几人对两个孩子的称呼明显感到意外。顾彦就算了,已经被自家闺女领回去自己养了。顾卿礼可是镇国公世子,亲外祖是朝中有实权的官宦人家,身份贵重,没想到竟然如此亲近地称呼他们。
扶老爷声音高亢,哈哈大笑,乐颠颠地从怀中掏出一沓银票,很是公平地分成两份递到两个孩子面前,“好孩子好孩子,叫了人以后就都是俺的乖孙,快快收好。”
扶夫人脸一黑,扶三个无奈地捏了捏眉心,这见面礼送的,一看就是临时起意拿出来的,没看到俩孩子一头雾水又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样?
扶桑对两个孩子说道:“不必拘礼,外祖送给你们的,好好收着就是。”
两个孩子接过银票,“谢谢外祖。”
扶老爷看到自家老婆子黑着脸,怒目而视,恍然大悟道:“哎呦,娃娃们别误会了,外祖可不是拿银票糊弄你们。
听闻世子读书好,老夫这辈子可最是钦佩读书人,特意将自己珍藏多年的文房四宝和上好的笔墨纸砚拿来送与世子。尤其是高丽纸,那叫一个色白如绫,坚韧如帛,书写起来最是舒服。”
顾卿礼谢道:“卿礼惶恐,外祖父有心了。”
扶老爷摆着大手,“哎,都是一家人,别这么客气。”
扶夫人和扶三哥均是嘴角一抽,扶桑觉得多年不见,扶老爹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功夫更上一层楼了。
狗屁的最钦佩读书人!想当初,老爹给小妹选夫婿的时候,首先把读书人筛掉了。
家境微寒的读书人,扶老爷从心底觉得这种的表面清高,自尊又自卑,占了便宜还卖乖,又立又当,虚伪做作。
官宦人家的读书人自诩清流,高人一等,自然看不上他们这种满身铜臭的商户。勋贵大族就更不用提了,隔着十万八千里了。
扶老爷看向顾彦,笑意多了几分真诚,“娃娃,听说你有习武天赋,这点和老夫甚是投缘。我那有一把上好的弓箭,名曰万石弓,力量惊人。老夫就把它赠与你,可得好好练武。待你学有所成,老夫再把祖传的偃月刀送与你,必叫你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比起读书人,扶老爷确实更中意习武之人。自觉崇尚武艺的他,一把偃月刀武的那叫一个堪比集市上砍猪肉的,三脚猫的功夫连扶夫人都远远不及。
顾彦察虽然觉到扶家其他人莫名的眼神和表情,但见扶老爷对他真诚、一片好意,欣然接受道:“多谢外祖父。”
这时管家进门说道:“夫人,国公爷回来了。”适才见夫人的娘家人来到府中,管家赶忙派人去京郊大营通知了国公爷,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
一听说顾玄珩回府了,原本咧着嘴豪放不羁的扶老爷一下子严肃起来,还像模像样地理了理衣冠;
扶三哥这个战神小迷弟又激动又期待,隐约带着几分紧张;
只有扶夫人神色如常,淡定自若,握着女儿的手,有点好奇这个传说中的女婿现在变成什么模样了。
顾玄珩迈着大步,风尘仆仆走进厅堂,看到老两口,原本凌厉逼人的气势一下子平和下来,抱拳行礼道:“小婿见过岳父岳母。二老远道而来,不曾迎接,还望海涵。”
自从那天在书房闹出了那事,顾玄珩不知如何面对扶桑,索性躲到大营,埋头公务。
扶老爷怕顾玄珩怪自己不懂礼数,从而迁怒女儿,赶忙解释道:“是我的错,不请自来,国公爷别怪罪才是。”
“岳父唤我敬之就好。”
“那我可不客气了,以后便直接唤你名字了。”随后将扶三哥拉到跟前:“这是我的幺儿,扶熙,想他妹妹了,时不时念叨着来洛城,这次便同我们一起跟过来了。”
顾玄珩点了点头,“舅兄。”
扶三哥激动的心,颤抖的手,结巴回道:“将、将、将军好。”
问偶像变成了自己的妹夫是什么体验,此时此刻没人比扶三哥的感触更深了。
顾玄珩“嗯”了一声,悄默默暼了扶桑一眼,在两人对视之时立刻收回视线。
人情世故经验老道的老两口察觉到夫妻俩的别扭,以为二人闹了矛盾。扶老爷有心说和,对着扶桑装模作样训斥道:“敬之每日忙于军务,疲累乏倦,你这个做人家主母也不关心问候一下,太不称职了。”
突然被点,为了不让老两口看出来他们是塑料夫妻,扶桑老老实实回道:“父亲教训的是,孩儿谨记。日后定当多多关照体贴夫君。”
扶老爷将叫到顾玄珩跟前,“这就对了嘛,夫妻同心,其利断金,你们和和美美的,日子自然越过越好。”
望着扶桑黑如曜石的双眸,想到书房那天的行径和她这几年的付出,顾玄珩解释道:“夫人持家有方,府中上下被她打理得井井有条,连铺子田地都被她经营得有声有色的,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小婿甚为满意。”
扶老爷开怀大笑,自豪得意道:“我这女儿自小聪慧过人,蕙质兰心,大方知礼。都说女儿肖父,任谁一看,都是和老夫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扶桑身姿挺拔,不施粉黛,眉如远山含黛,玉骨冰肌,发如浮云,眼眸清澈如洗。
再瞧瞧扶老爷,国字脸,黝黑如炭;大宽肩,身板壮如牛,一个能抵扶桑俩。
顾玄珩一时语塞,他可以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但实在做不到睁着眼睛说瞎话。
扶夫人的白眼都快翻天上去了,心里怒骂这个不要脸的老登,丢人丢到女婿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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