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正君的中央舰队气势汹汹向小莱港猛扑而来时,他们没人能够想到迎接舰队的是呼啸而至的炮弹。
望夫山上的炮兵观察到港湾外的海面上,突然出现了黑压压的成片战舰,所有人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百十来艘战舰排成梭子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水面上疾驰,每艘战舰上方都飘荡着滚滚浓烟,身后拖曳着长长的白色浪迹,场面蔚为壮观。
炮兵们立即按照平时训练要求装定标尺,迫不及待地开始往海面上倾泻炮弹,大口径火炮发出惊天动地的怒吼,炮弹落入海中激起几十米高的水柱。
天正君站在金刚号甲板上望向天空,不断有炮弹从头顶飞过,发出凄厉的声音。
“没想到青丘人竟然也装备了火炮。”他淡定地对站在身边的萧逸说。
“他们的火炮威力很大,只不过不太灵活,好像打得还不是很准。”萧逸道,炮弹不断坠入海中,没能命中一艘铁甲舰。
“地泽的火炮打得够凶够狠够准吧,我们依然能将他们击垮,就让青丘的炮兵见识一下我们铁甲舰的威力吧。”天正君向传令兵示意。
金刚号立刻发出不断变化的汽笛声,位于中央舰队前面的二十多艘战舰,听到汽笛,开始加速脱离主舰队,它们迅速机动至望夫山下一里处的洋面上,摆出一字队形,舰体上的十二门火炮在各自舰长的指挥下,向山顶摇起。
望夫山上的炮兵没想到这二十多艘舰如此大胆,敢开到这么近的距离上,炮兵指挥官命令手下调转炮口,先对付这些抵近目标,可是手下人报告,炮口已经摇到最低,这些战舰全部位于二十门火炮的射界死角。
“这可怎么办?”指挥官慌神了,他们至少已经向东洲舰队发射了一百多枚炮弹,竟无一命中。
这时海面上发出天崩地裂的声音,铁甲舰开炮了,火炮发射时掀起的气浪仿佛将海面撕裂,二十艘铁甲舰一次齐射就将两百颗炮弹送上天空,又准确命中炮兵阵地。
青丘的二十门火炮连同一百多名炮兵被炮弹爆炸的气浪炸飞,沉重的炮管从山崖上跌落下来,砸碎了几十座民房。
“真是不堪一击啊。”天正君透过望远镜看到望夫山顶已成一片火海。
小莱港的青丘人同样正密切关注着如同火山爆发了的望夫山,“炮兵阵地这就没了?”海文斌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向部属询问时,中央舰队的几艘快速炮舰已拐过峡湾,它们水中巨兽般的身影甫一出现,便有炮弹尖啸着落入港口,停泊在港口的船只纷纷起火沉没,海岸上的库房在烈焰中倒塌,栈道上到处都是慌不择路的士兵和苦役。
“大人我们该怎么办?”想要下班的下属们正拼尽全力不让受惊的马失去控制。
“立刻回到镇中通知百姓们赶紧逃命,你们谁都不要再回来了。”海文斌道。
“大人你怎么办,跟我们一起走吧。”部属们焦虑地请求道。
“我是小莱港的主管,你们谁都可以走,我必须坚守在这里。”海文斌说完策马往那兵荒马乱、浓烟弥漫、火光四射的港口办公区跑去。
光亨午夜已过,养心殿中青玉在读《天地算经》,过了二月份,她的睡眠质量下降的很厉害,常常白日里工作一整天,晚上躺在床上仍难以入睡,睡不着的原因青玉很清楚,距离东洲打过来的时间越来越近了,如同学生要迎接一场必然来临的重要考试,尽管准备工作已经相当充分,但任何人对于没有发生的事都不敢打百分百的保票。
她期待着东洲能够赶紧打过来,集中精力解决问题,远比担忧和等待问题的到来让人轻松。
睡不着的时候,只能靠演算《天地算经》中的数学公式来转移注意力,整本书她都要吃尽算透了,青玉考虑着数学公式千变万化,既然没有新的公式了,她可以在旧有公式的基础上推演新公式和定理,青玉计划自己写一本关于算学的书。
烛光清影里她聚精会神伏案而作,这时殿外执勤的太监轻轻叩门。
青玉心下凛然,这种时刻还有人敢敲响自己卧房之门,只能说明国家有十分重大紧急的事发生了。
青玉打开门,看到一名武将站在门外,是刘定边的身边人,他见到青玉也不下跪,只是作揖行礼道“王上,大元帅邀您到枢机楼议事。”青丘律法规定,战时部将见君可不行跪拜礼,青玉心里明镜一般道“你回去告诉刘定边,朕马上就到。”
枢机楼灯火通明,青玉来到三楼见青丘军事要员悉数在场,国境图挂在正堂上,正有人在图上标会。
“什么情况,东洲人打过来了吗?”青玉坐到主位上问道。
“启禀王上,昨日东洲舰队袭击小莱,小莱港陷落了。”刘定边的声音既有失落又不失从容。
“连一天都没抵抗住?”青玉皱了皱眉头,虽然她制定的基本战略是陆上决胜,但海防如此不堪一击,还是令她感到不悦。
“小莱遭到近一百艘铁甲舰攻击。”刘定边并不想推卸小莱港失陷的责任,但是他觉得有必要使青玉明白他们的敌人实力强大,“而且东台今天上午也受到东洲战舰攻击,傍晚被攻克,璨洲巡防报告,在附近海面上发现了游弋的铁甲舰。”
“他们到底来了多少人,搞清楚没有?”青玉有点烦躁。
“目前还没有完全摸清敌人的底细。”
“他们的意图呢?”青玉望向国境图,小莱港和东台已经被绘制成红色,璨洲标会成黄色。
“敌人三路进发,我想他们的终点估计就是我们光亨。”刘定边在地图上描绘了敌人可能的几条陆上进军路线。
“尽快通知敌人可能要进攻的城池,做好御敌准备,新式龙甲军要做好机动作战准备。”青玉停了一下脸色突然沉了下去,“刘定边你传令下去,再有丢失城镇者,不论什么原因,军事首长和军队官员全部处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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