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战持续约一刻钟,四人皆体力透支,精力耗竭,无法斗招,只拼内力,无面人端坐空中,一人降三力,王道三自左侧来攻,无道发力右方,沈月翔独居中央。
四人内力挤压空气,一时风起云涌,波涛汇聚。
随着时间推移,王道三、沈月翔和无道犹如坡道推车,身位不断后退,发力空间愈来愈小,然而谁也不敢松劲,一道力消,另外两人立刻崩倒,而无面人似有余力,挥洒越发自如,正在千钧一发之际,忽然铁马山间,红光一闪,众人定睛观之,只见一支红色铁箭插在无面人胸口,“谁人害我!”他大叫一声,内力散尽,王道三、无道趁机挟制两肋,沈月翔高高跃起,一剑挥过,无面人的脑袋跌到弱水中,身体四分五裂。
暗中发箭助阵的不是别人,正是刚刚从山火和泥石流中逃脱出来的沐风帖木儿,他发完一箭,再看手中,早没有箭,这箭再不能往复使用了。
无面人死后,青丘人刚松口气,弱水就如煮沸一般,鼓出巨大水山,等浮水流尽,竟露出一座宫殿大小的飞船,飞船射出蓝绿色光束,被击中者立刻化为戕粉。
青丘人枪炮轰鸣,无奈飞船飞得太高,只能望洋兴叹,飞船从众人顶上呼啸而过,洒下无数光珠,落到人群之中炸裂开来,一时血光飞溅,人马尸体堆积成山。
青丘人绝望之际,铁马山巅冒出一团绿焰,萧逸操纵一支火箭飞起,在空中拐了个弯击中飞船,飞船顿时被绿焰包裹,胡乱抖动几下,坠入弱水中,不久发生惊天大爆炸,掀起水柱直冲云霄。
地面上的怪物尸体皆在飞船爆炸的一瞬间化为尘粉消失得无影无踪。
半个月之后,有人失足掉入弱水中,竟发现水已经有了浮力,灌入口中之水颇为苦咸,弱水已化为一片普通的咸水湖。
青玉论功行赏完毕,不愿在这生灵涂炭之地久留,命令张宗亮重建羽田城后,就匆匆返回光亨,一年间再不提战事。
直到第三年开春,她才从西境血雨腥风中缓过劲来,重新将征服咸临和大荒提上日程。
两年的时间,咸临和大荒都基本完成了从冷兵器都火器的进化,然而要论火器的先进程度和作战经验他们都与青丘相去甚远,青玉在青丘国御前会议上发布西征北讨动员令后,海西大陆上人人自危,战争阴云密布,谁也不清楚,这会是百年战事中的最后一战,还是新的一系列战争的开端。
沈月翔自打败了无面人,便不问世事,整天躲在深宫大院之中,既不习武练功,也不读书写字,终日里望着花园草木一岁枯荣,起起落落。
三月间,青丘军攻破棉城,兵锋只取元亨,青玉宴请群臣时昏倒,经太医诊治,竟然有了身孕,青玉龙颜大悦,下令暂停攻势二十天,光亨城举办盛典以庆贺帝国有后。
棉城之战,咸临兵马大元帅马天行战死,消息传到元亨人心震动,朝中诸臣有的借病不朝,有的投敌卖密,有点与大荒暗通款曲,伺机跑路,除了少数青年将领要求抗战到底后,大多数文臣武将早丧失斗志,就等着青丘兵临城下举手投降,效忠新的主子。
李俊寒早对这帮人丧失信心,他也不相信那帮根本没打过多少仗的毛头小子能力挽狂澜,马天行死讯传来,李俊寒将案头堆积如山处理各种琐事的文书一把火烧了个精光,他再也无法忍受这种毫无意义却能将人消磨致死的案牍工作,李俊寒撇开众人,独自躇行于元亨城垣之上,想起当年他和马天行联手打败沐风帖木儿,还恍若昨日,一转眼功夫这个大舅子兼亲密战友竟不辞而别舍他而去了,不禁潸然泪下。
次日他上凌云山将家兄阵亡的消息,告诉了马玉莹,马玉莹仍旧一副淡然模样,她沉默良久而后轻轻问道“事情真的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了吗?”
李俊寒没有回答,作为一国之君,李氏王朝的血脉,不到最后一刻,他断不能说,反败为胜毫无可能,但他内心十分清楚,国之将灭,如大厦倾倒,早无药可救。
马玉莹无可奈何地笑了笑,以前她的笑阳光灿烂,能一扫人内心的阴霾,如今的笑,却凄美哀婉,透露着一种悲凉。
“你下山吧,我们来世再见。”
两人走到山门,迎驾的队伍历历在望,恰巧宗一郎和无疾作别陈尘也要告辞,李俊寒便邀他俩同行。
“他俩还是别跟你走了,元亨以后不是太平之地。”马玉莹道,“江湖游侠,自有江湖游侠的归处,何必非去繁花锦绣之所不可,况且听说青丘西境怪兽之祸已解,两位不如重返绿源洲,做个岛主多好。”
无疾正迁怒于李俊寒上次不辞而别,但听到马玉莹这么说,自己先不好意思了,道“江湖游侠也懂得知恩图报,行侠仗义,若是君王有什么需要,我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李俊寒郑重地向他俩施礼道“以后两位多替我来此处照看一下莹莹,感激不尽。”又向陈尘双手合十道“王后就拜托你们了。”说罢,随了仪仗神情落寞地往山下去了。
“君王今日好生奇怪,好像丢了魂一般。”无疾纳闷道。
“人家的家事咱们管不了,你把一件很重要的事给忘了。”宗一郎道。
“什么事?”无疾一脸不解。
宗一郎将拇指食指中指聚在一起搓了搓。
“我靠,这是顶要紧的,你那会儿怎么不提醒我。”无疾抱怨起来。
“你们究竟再说什么?”陈尘见他俩喋喋不休,好奇问道。
“无妨了,既然君王走远,我们也不好意思追过去了,只好麻烦师妹了。”无疾叹口气道。
陈尘眉头拧紧道“究竟什么事?”
无疾骚骚灰白的头发道“我们回绿源洲路途遥远,所费靡多,如今身无分文,师妹您能不能行行好借点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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