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与现实交织,大抵不如不忆。
耳畔循环着一首旧曲,怎样都无法盖住心头的空虚。
笑容可掬,分外迷离。
苦笑着甜笑着,不如不笑着。
是什么最断人肠,譬如迷迭的香,譬如流年怅惘,譬如朝露迎光。
断肠的记忆太多,我们总是无可奈何。
皱起的眉头,不像浓烈的酒,解不了心头的忧。
许多如鲠在喉,大抵是阴谋阳谋。
这会儿看不见天上的繁星,只看见窗外的车流如潮水。
窗外是已经蔓延的黑夜,心中是欢乐又悲伤的时刻。
夜色里是南城华丽的灯光,城池日复一日的变化如常。
因为娱记的围堵,所以他们比最早计划好的,前往东城的时间,晚了许久。
车上还放了不少吃的,都是沈珏他们被堵着的时候,他让人准备好的,他怕林芷饿了。
林芷并没有吃,只低头看着手机,继续工作。
她其实很期待一个林锦绣死掉,或者有证据的微信消息,可是这些消息目前都没有,她有些失落,就还是转移了思路进入工作状态。
最前面是江城南的保镖车,最后面是马莹和马周的车。
中间是江城南和张扬的车,是司机开的车,江城南独自坐在后排,一路听着音乐,望着窗外。
然后是沈珏拉着林芷和七七。
沈珏一边开着车,一边余光看着林芷在忙,林芷并没有在沈珏面前再掩盖自己的情绪,因为她曾经活在演戏,算计阴谋和谎言里太久了,她接受沈珏后,打算彻底的做自己,也觉得没必要在沈珏面前隐藏。
两个人在一起了,就应该坦诚相待。
所以沈珏都能猜到她在想什么,看她那么忙,心中还有担忧,就试图欢乐一下气氛“见家长了,好紧张啊。”
林芷噗嗤一笑,回头看七仔“看看沈总的出息,话说七仔,我给你介绍一个凶猛的老婆好不好。”
沈珏秒懂,本来想说七仔绝育了生不了狗娃了,然后转念一想,怕林芷想太多,就笑着接话道“忽然很期待那个场面,黑白小边牧和它的德牧威猛大娇妻。”
林芷眼睛在后面,她的手还在手机和平板上“场面绝对不亚于下午这样子,甚至更为激烈。”
沈珏噗嗤一笑,心里又有了一个主意“更期待了。”
…
两个人一路嘻嘻哈哈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
早已经在家里期待了许久的江九州,同时收到了江城南和林芷发的要晚点到的消息,却也并不着急,只是在自己房间里,看着当年和霍兰陵,苏淮三个人一起的照片笑道“老霍,老苏,你们俩保佑我活得久一点儿吧,我替你俩多幸福幸福和开心开心,当然,我什么时候下去了,咱们三个还可以一起继续下棋喝茶练刀法,不管怎么样都开心啊,多好。”
然后他又喝了一口梅子酒,吃着大鸡腿和花生米,菠萝蜜在旁边流着大哈喇子看着他。
江九州打开手机照片,给菠萝蜜看七七“快看,给你预订一个黑白色的老公。”
菠萝蜜也剃了毛,只头和尾巴没剃。
于是,此时此刻的菠萝蜜,像个草原雄狮一样,一嘴的鸡肉,一边吃着,一边看着七七的照片,差点手舞足蹈。
安静的路上,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夜里,高速两边的风景并不能看的太清楚。
只能看见远处近乎微弱的灯光,照亮着乡村的格外寂静的夜,茂盛的大片庄稼,在夜里随风摆动着。
她耳机里是《不问别离》:
我叹那 春花秋月 不问别离
阁楼里 写一纸相思 未停笔
朝花等一场暮雨
我在等一场相遇
思念辗转又走几里
故里纷飞的柳絮
仿若替我去寻你
梦醒花落不知归期
我叹那 春花秋月 不问别离
长风起 孤城笛声里 全是你
当年的 后会有期 遥不可及
你的一抹笑意又入梦里
我叹那 春花秋月 不问别离
阁楼里 写一纸相思 未停笔
宋词里 你的心事 被谁捞起
我独守空城 还惦记你
朝花等一场暮雨
我在等一场相遇
思念辗转又走几里
故里纷飞的柳絮
当年的 后会有期 遥不可及
你的一抹笑意又入梦里
我叹那 春花秋月 不问别离
阁楼里 写一纸相思 未停笔
宋词里 你的心事 被谁捞起
我独守空城 还惦记你
东城是一个古老的城市,承载了这个古老国度的许多沉重记忆。
王朝更迭的杀伐,生命流逝的惨烈,都被埋在泥土里,记在史册上。
是什么时候到东城的呢,第一次来的时候,是四岁,短暂的停留,年纪又太小,自然是记不清楚了。
第二次,就是六岁,苏子衿彻底离婚以后,他们头也不回的告别西城,来了东城,安顿下来,然后把东城变成了记忆里的第二个故乡。
那一日最后的红梅还悬挂在枝头,似乎摇摇欲坠,六岁的林芷拿着刀顶着林宏,苏淮带着蛇,玩儿着打火机,吓唬住了林家众人后。
林家众人都默不作声,他们那会儿根本不敢说话。
还是林图满脸悲伤的主动说:不用分割,所有财产都归你,孩子也归你,我们以后,再也不用有任何关系。
这是当初,苏子衿流产以后,再次提出离婚的时候,他就想清楚的。
他觉得,是自己的错,也是自己家里人的错,他知道苏子衿不会回头,也没办法和他再做夫妻。
他也不想再让苏子衿苏淮林芷吃亏,不想让他们再被迫受林家人的气,于是,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一种结束方式,彻底了断,并且给予自己所能给予的,最大的补偿。
当然,他也并没有打算再婚,他想着,自己有一个女儿也够了,林芷又漂亮又聪明,以后长大了,他再想办法认回来她就行,她可以不理自己,但是自己所有的付出和结果,都会给林芷,因为,她是自己的女儿。
他想的很清楚,小三可以再找,孩子不会再生,否则到处都是事儿,他已经受够了这种明争暗斗。
当然,老婆也不用再娶,毕竟,再也不会有女人能像苏子衿一样进入他的心,也没有什么女人能吃他林家这些人的亏,也不用再祸害别人了,祸害一次就够了。
可是林英第一个不服,他拉长了脸抬高了声音:凭什么,这是夫妻共同财产,孩子也是你们两个人的,又不是她一个人的。
他知道两个人,甚至三个人的软肋都是孩子,所以这样说搅混水最好了。
文燕玲其实很痛苦,也很纠结,一方面,她想留住苏子衿,留住林芷,另一方面,她也明白,苏子衿不会回头。
当然,她也讨厌苏子衿。
林宏立马附和道,带着一丝着急和嘲讽:对啊,钱不能全给她。
至于孩子,可带走吧,这么疯癫的,别留在家里了,指不定出什么事儿呢。
王娇虽然着急,但她听到这里,自然是开心的,心想算了,你们几个男人说就行,我就准备随时补刀就可以。
林锦绣不以为意,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她高兴的不得了,所以她无所谓,但是能分到一大笔钱最好,这样的话,林英就会给自己拿点儿,何乐而不为呢?
苏淮话听到了一半,直接把汽油倒在了地上…
林英彻底害怕了,颤抖着声音:苏淮,你要做什么?你疯了?
苏淮整个人格外淡定,面上还带着笑容:我是疯了,找了你们这一家子无耻不要脸的奇葩,害我们吃亏上当不说,还受骗受侮辱,大家一起死了算了,谁也别想占着便宜,算计,算计死你们算了,一群傻逼不要脸。
林芷把刀顶近了一点,林宏的衣服被割破了。
文燕玲见状,赶紧一把冲过来,攥住了那把刀,她的手瞬间破了,鲜血直流。
刀落在地上,血滴滴答答,又似乎,都没有声音。
林芷冷眼看着,她没有哭,也没有表情。
林风赶紧拿出药箱子,给文燕玲包扎,还好受伤不深,但是他没有说话。
他再讨厌文燕玲,那也是他妈,她偏执癫狂,但是对他还算不错。
在这件事情上,他觉得,他左右两难,根本没有说话的资格。
文燕玲叹了口气,没有低头看手,也没有看任何人,只看着素白色的墙壁,冷着脸:你们走吧,孩子财产都归你们。
王娇和林锦绣不服,皱着眉头,异口同声道:凭什么?
苏子衿冷了许久,带着一脸怨恨看着她们两个,她恨不得杀了她们两个:凭什么,凭你们下毒害人害狗,凭我家比你家有钱,你们事情都做到这个份上了,还好意思和我争财产争孩子,可真是不要脸。
林锦绣被戳痛了心,戳心窝子的疼,带着讥讽和嘲笑的说:切,自以为是,不过是一个以色事人的贱人而已。
苏淮咬着牙,把剩下的半桶汽油,直接泼了林锦绣一脸一身:你个贱人,你再嘴贱,老子今天让你死在这里,也不是不可以,哪里都有你,你她妈的算个屁,没素质没教养,就应该死了算了,你她妈的活着干什么,哪里来的杂种,杂种一个。
苏淮最擅长戳心窝子…
林锦绣一身的油往下流,她颤抖着,看着苏淮手里的打火机,再也不敢放屁。
她怕死。
林英看见林锦绣吃亏,立马心疼的不行,就大声说:你们苏家,仗势欺人,有钱又怎么样,这么狠这么疯。
苏淮笑抖着,咬牙切齿看向林英:林英,你个傻逼,我告诉你,我要是仗势欺人,你们这一家子贱人,全部都得去死,老子给你们留着命,就是觉得懒得理你们,为了你们的贱命,搭上我自己,根本不值得。
这句话,林芷记得也很深。
林英被骂,脸根本挂不住,直接破口大骂:老子和你结亲家,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说着就要和苏淮动手,苏淮根本不甘示弱,何况,林英因为生病,一只脚有些颠簸,还比苏淮年纪大一些。
林英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头磕了一下。
林图赶紧去拉林英,林风只得放开文燕玲,去拉着苏淮。
林图泪流满面:爸,你别再说了,让他们走吧,是我们对不起他们,我们不能再这样不要脸了,你们也别再火上浇油,不知羞耻了。
林风心想,你可算是说话了…我都想当你的嘴替,我看你在外面不是说话挺狠的吗,怎么对家里这些奇葩就这么的软弱无能。
苏子衿气的不行,失去了往日的教养,一脸怒不可遏:嫁给你们家,和你们结亲家,才是瞎了眼倒了八辈子血霉,一家子人,一堆亲戚,都没几个正常人,全都是神经病,这会儿还有脸来说我们,真是没有自知之明,不要脸。
文燕玲受了伤,看着林宏吓尿了,林英又吃亏又流血,心疼的不行,又被苏子衿辱骂,就冷着脸骂她:你可真有意思,你一个贱人,生不出儿子不说,天天在外面花枝招展的,还说我儿子出轨,鬼知道你流产的儿子是谁的,怕不是根本不是我们家林图的,你就故意流产,栽赃陷害,又趁机勒索敲诈。
苏子衿满脸的不可置信:你是神经病。
林图林风也急了,赶紧都说:妈你疯了吗。
林英很得意,哈哈大笑:就知道娶你有好处,说话多么的犀利,多么的一针见血。
林宏王娇也很得意:妈你说的太对了,就是这样的吧,还是我们妈聪明。
林锦绣也得意了,心想文燕玲真有你的,还是你狠。
但是林锦绣根本不敢说话,她怕苏淮真的放火。
苏淮听到这些话,哪里受得了,就嘴里骂着:你他妈的被林英各种戴绿帽子,还这么爱他,你可真是贱人啊,你这么缺男人,你怎么不出去卖啊。
然后一只手挣脱了林风,拿了一个杯子,直接扔到了文燕玲的头上。
文燕玲被砸的头都偏了,但身体纹丝不动,继续骂:天天扭着腰跳舞,靠着你这一副皮囊,迷了多少人,你可真厉害啊,迷了我两个儿子都快要和你姓苏了,迷的我林宏调戏你,迷的金宝丰念叨你,你可真有脸,你都是幻想的吧。
林图赶紧放开林英,直接捂住了文燕玲的嘴,不想让她再说了。
他觉得自己特别对不起苏子衿。
在这样的环境和语言里,苏淮翻着白眼:文燕玲,你就应该下地狱,你自己没有本事守住你的男人,养了个不知廉耻的大儿子,娶了个人可尽夫的大儿媳妇,给你这个野种杂种女儿找了个那么贱那么色的老公,你们一家子人都有病,你居然还有脸靠着你的幻想,来羞辱我的女儿,你可真是精神分裂,我女儿再怎么样,也比你魅力大多了,不像你自己,连一个跛脚老头子都守不住,傻逼。
他一边说,一边直接按了打火机,点燃了汽油。
火光乍起,迅速蔓延,林锦绣快速的跑,门被苏淮锁了,她出不了屋子,只得上了楼梯,可还是带着一大尾火苗,当然,那抹火苗,是林英给她扑灭的,没有用水,用的是自己的手,和自己的人。
火苗蔓延到林英身上,林图林风赶紧去放水…
文燕玲看着这一幕,想起了自己的十二岁,心里格外的凉。
…
天色再漆黑,好像也漆黑不过人心。
这世间,善良的人有极度的善良,恶毒的人有极度的恶毒。
金天懿和朱越吃过了晚饭,抱着朱皓坐在沙发上,三个人静静的看着电视,放的是朱皓喜欢看的动画片。
朱皓有些困了,看着看着,就忽然睡着了。
金天懿把朱皓抱着放进儿童房,给他整理好了被子以后,又回到客厅里,坐在朱越旁边。
朱越抬头看她,声音挺小的“你妈手上不干净吧,才会变成这样。”
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金天懿并不意外,但她没有回答。
朱越继续说,带着些许试探“不管怎么样。”
金天懿吸了吸鼻子,淡定的接话道“不管怎么样,只要她手上不干净,我也会大义灭亲。不是因为我恨她,而是犯了罪,就得受到法律的惩罚。”
朱越心里长舒了一口气,金天懿说的话,在他的意料之中,可他还是觉得,有些无语“她手上的不干净,是不是,也不止一点点?”
金天懿看着朱越,眼睛很红“应该是吧,我没有证据,但是证据总会有的吧。”
她想起自己十三岁的时候,吵着闹着非要改名字,那个时候,金宝丰骂她,林锦绣也骂她,只有金宝娣笑道:我觉得金天懿更好听,就听她的吧。
这是金宝娣自己想做,但是没有勇气,也没做成功的事儿,所以她想成全金天懿,就给了金天懿一个台阶下,帮了她一把。
金旭辉听了金宝娣的分析,就点了点头,林锦绣和金宝丰在金旭辉金宝娣一家子都走了以后,对她骂骂咧咧。
后来,她二十岁,在大学里遇到了朱越,两个人青春年少,甜甜蜜蜜的谈起了恋爱。
林锦绣略有所耳闻,就打听了一下,然后从此以后的每一个电话里,金宝丰和林锦绣都在电话里,让她和朱越赶紧分手。
她很痛苦,但并不纠结。
她爱朱越,她讨厌自己的父母,也并不想听他们的,她觉得他们三观不正。
后来,有一次在图书馆,她和朱越两个人在看书写论文,她去架子上拿参考资料,刚走了没几步,她手机振动了。
朱越在桌上看到了,他本来要按挂断,结果一个不小心,按了接听,然后就听到了,林锦绣骂金天懿,然后让她赶紧和那个穷小子朱越分手。
在图书馆的角落里,朱越听到这些话,然后他帅气的脸上,脸色越来越难看。
金天懿回到桌上,看着朱越的脸,就明白发生了什么,就赶紧道歉:对不起。
朱越倒是没有怪罪她,笑着说:你说你妈难搞不讲理,现在我算是见识到了。
他心里其实想的是,你还是有所保留的吧,这比你说的,看起来可怕多了。
金天懿很丢脸,就低着头,低声道:我们分手吧。
两个人在一起,不过三个月而已,她觉得,分手对朱越好像更好,他因为和自己谈对象,挨了这么一顿难听的骂。
其实林锦绣是嫌弃朱越家穷,但是实际上,朱越家条件不算差,只是没有那么好而已。
这个时候的金家,虽然不比从前,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林锦绣依然锦衣玉食,只是因为身份问题的彻底解密,也彻底算是被林家抛弃了。
这一段时间,正好是金天龙在少管所,金宝丰对林锦绣已经不闻不问的日子了,于是林锦绣把所有的气,都撒在了金天懿和朱越身上。
朱越笑着,摇着头:没必要,我要娶的你,又不是娶你妈。
金天懿刚准备说话。
朱越放下电脑,继续说:我们或工作或考研,或继续做生意,都可以,你和我在一起,我会把你在你家,没有得到的家庭温暖,全部都弥补给你。
金天懿很感动,也怅然若失,就很坚定的说:好。
十年前的记忆,还是很清晰,一如她结婚的那一日,一样清晰。
她二十二岁本科毕业,努力了许久,终于在二十四岁上,研究生毕业前,结了婚,如愿以偿的,嫁给了朱越。
当初为了结婚,她发誓和林锦绣金宝丰断绝关系,所以林锦绣没有来,金宝丰没有来,金天龙在牢里,更来不了。
她娘家人里,来的是金宝娣一家,林风文燕玲,林芷,赵雪和林岚,林杰程琳。
多么讽刺。
人家的结婚典礼仪式拜高堂,双方父母敬酒,发红包。
她这边,只有林风搀扶着已经垂垂老矣的文燕玲上了台。
她永远记得,金宝娣坐在看台下,微笑着又惆怅的表情。
那一天,林芷皮肤过敏,戴着口罩坐在台下,看着她的眼神,是充满欣慰的,也是充满敬意的。
想到这里,她忍住了眼泪“如果有来世,我一定好好投个胎。”
朱越也笑了,把她抱进怀里“如果有来世,我还要和你做夫妻,也一定要,更早的遇见你,不让你吃那么多原生家庭的苦。”
这一刻的月色并不荒凉,却带着漫长的悲伤。
潮湿的记忆,拍打着有些凄凉的心。
火光满屋的那日,文燕玲的那句话反复的回荡在林芷的脑海里:你是贱人,骗我老公,骗我儿子,你们都是贱人,都是贱人。
想到这里,她给林风发了一个微信:小叔,你是不是,还有什么秘密,没有告诉我?
林风没有回复。
车开到了,江城南的保镖回了自己家,马莹马周直接去住了酒店,都准备随时候命。
沈珏和林芷,江城南和张扬,分别下了车。
江九州站在院子里,凝望着几个孩子,一条狗向自己走来,仿佛看见了,霍兰陵和苏淮曾经向自己走来的样子。
菠萝蜜也像一支箭,嗖的一下冲向了江城南。
七七直接一个回旋飞,神狗摆尾,把自己的黑白尾巴,拍到了菠萝蜜的大黑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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