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去了璇玑国,但是在军中也有她的人,早就将颜初的事情,飞鸽传书给她,所以她才加快了行程回楚州。
寒秋心中一丝异样的酸楚涌了上来,想起父亲临终前说过的话,
“秋儿,一入宫门深似海,伴君如伴虎,这将军府的下场就是最好的见证。
宁王殿下与左相府自小有婚约,皇子的婚事从来都不是自己能作主的。
为父希望你能远离朝堂,远离后宅争斗,寻个真心待你之人,家世普通些也无妨,能踏踏实实过完一生才好。对宁王殿下的那点心思,你就断了吧。”
可是要如何断,自己从六岁开始的心思,哪能说断就断。
她要的一直不多,不求王妃之位,甚至不求名分,只求相伴身侧而已。难道就连自己这点卑微的所求,也只是妄想吗?
寒秋只觉得双眼雾气升腾,眼前的一切逐渐模糊起来。
“寒秋,你这次回来总是魂不守舍的,出什么事了吗?”
帐外的折离觉得寒秋这次从璇玑国回来,有些奇怪。
“没有,可能是今日风太大了,有点头晕。”
“风大?今日没有风啊。”折离喃喃地道。
门外一个守卫来报,二皇子沧辞信已带着援军到达凌州的军营,两人赶紧出军营相迎。
“属下拜见二殿下!”
沧辞信四下环顾,并未见沧辞暮的身影。
折离赶紧解释,“二殿下,宁王身体抱恙,未能出营相迎,还望二殿下莫怪罪。”
沧辞信冷笑一声,“无妨,三弟在哪里?带我去瞧瞧?”
军帐之中,沧辞暮见沧辞信前来,并未起身行礼。
沧辞信眼中闪过一丝玩味,这么多年,行事周全、无懈可击的三弟,此时面容憔悴。
他甚至懒得敷衍自己,想必已万念俱灰,看来此次楚州失守对他打击很大。
想到这一点沧辞信觉得甚是开心,“三弟,此番楚州失守,父皇震怒,命我前来,往后这军中事宜由我接管,如今情况如何?”
沧辞信故意哪壶不开提哪壶来刺激他。
一旁的寒秋见王爷没有要开口的意思,赶紧上前解围,
“启禀二殿下,如今白羽军已收兵,并未追击。我们正好可以借机休整一番。”
沧辞信抬眼盯着寒秋,嘴角的笑意更加明显了,这一切真够有趣。
折离和寒秋将目前的情况和沧辞信一一汇报,既然白羽军并未追击,那当下凌州是安全的。
沧辞信似笑非笑的开口安慰,“三弟,胜败乃兵家常事,你不必太在意。
关于那位颜初姑娘,我早有耳闻,英雄难过美人关,自古皆是如此,你也不必太过自责!”
沧辞暮抬起了无神的眸子,声音却是冰冷的,
“二哥人在东都,对我这楚州的事情,倒是了如指掌!”
沧辞信皮笑肉不笑,“三弟战功赫赫,是国之栋梁,关心三弟的人何止我一个?
就是不知,如果父皇知道,楚州失守皆因三弟中了美人计?会作何反应?”
两人四目相对,一时之间气氛凝重了起来。
弃月见状赶紧缓和,“二殿下,您这一路也辛苦了,属下带殿下回去休息一下吧?”
沧辞信起身,若无其事的拍了拍锦袍,“好。”
折离虽然也觉得那位青与归确实心思深沉了些,但是看着并不像朝堂之人。
而颜初姑娘,更是天真纯善,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
但是如今种种事情发生,除了颜姑娘,也找不出别的原因。
接下来,二皇子沧辞信按命接管了宁王的兵符,神影军也被接管。
这是沧辞信多年的愿望,这么多年忌惮的不就是他手中的兵权,如今尽数接管,自然是春风得意。
折离、弃月的将军之职也被架空,干脆就跟在王爷身边伺候。
王爷又变回了从前冷若冰霜的样子,甚至比从前更甚。
不过短短数日,王爷瘦了一圈,面色也憔悴了很多。
大家都不敢再提起颜姑娘,仿佛从前军中的欢笑,都是黄粱一梦,未曾发生过一般。
沧辞暮自然是明白沧辞信那点心思,只是如今万念俱灰,对这些朝堂争斗,权势算计也没了兴致,更不想纠缠,整日里郁郁寡欢。
直至,沧辞信带来一个消息,
“三弟,你已沉溺多日了,我知你是因为颜姑娘才如此消沉。
不论如何,总是要面对,如今倒有一个机会,你可愿一试?”
沧辞暮过了半晌,抬头看着他。
“我手下探子来报,白羽国太子,白洛仁不知何故,乔装潜入了沧龙国。
不管他想干什么,这是一个机会。擒住他,仔细问问颜姑娘的事情。
如果那迟魅退兵是因为颜姑娘,能让一国大将军听命于她,想必颜姑娘的身份不简单;
如果边防图是颜姑娘交给太子白洛仁的,那这些所有的事情,白羽国的太子必然知晓。
趁这次机会抓住他,问个清楚,也解了你心中的疑惑。无论结果如何,也好过你整日这般猜疑、消沉。”
沧辞暮知道这沧辞信无非是要利用他出头,但这确实是一个很特别的消息,沧辞暮起了身,走出了军帐,他要生擒白洛仁。
这边白洛仁带着小队人马,已乔装进入凌州,只因查得自己的宝贝妹妹,白玖月居然贪玩溜来了沧龙国。
因此攻下楚州后就马上收兵,接父皇密旨,暗中接白玖月回白羽国。
如今两国已是如此局面,如果白玖月公主的身份被识破,对于白羽国接下来的计划自然是致命的弱点。
沧辞暮追来时,白洛仁带着月圆和月缺,正在离开复州前往东都的路上。
“太子殿下,好久不见。”沧辞暮看着眼前的白洛仁,声音冰冷。
白洛仁没想到自己的身份竟然暴露,并未多言,便让月圆和月缺杀沧辞暮灭口。
一番恶战下来,白洛仁带来的小队人马被折离和弃月悉数击杀,最后只剩下白洛仁和两名巫月族被擒住。
沧辞暮在打斗中也被月圆和月缺的蛊虫所伤。但是他不在意,这些痛算什么,这条命算什么。
一路将白洛仁三人押回军中。牢里,沧辞暮拿出那幅颜初的画像,
“太子殿下可认得此人。”
白洛仁看了看画,这正是那日在云城见过的那个轻功了得的姑娘,便点头,
“在云城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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