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皇帝龙飞扬祭天回来,一副喜滋滋的模样。同行的卫王龙飞云却一反常态,满脸阴霾。
梦荷本想关心卫王,但太后卢氏、柔妃尤飞柳、碧妃徐奕竹、澄王龙飞明与澄王妃、容王龙飞昊与容王妃先後驾到,实在轮不到梦荷开口。
太后倒是问了,问龙飞扬祭天可有启示。龙飞扬於是笑得更畅快,却又故作神秘,「母后,天机不可泄露,到了时候,大家自然会知道。」
太后给逗笑了,「飞扬你啊,还是这麽爱搞怪!我国国运到底会如何,你好歹讲一讲啊。」
龙飞扬犹豫,「母后还是问王兄吧。」
不待太后开口,龙飞云扯了个笑容,「自然是国富兵强,仍与晋壤二分天下。」
众人歌颂皇帝与卫王的功德,太后满意颔首,目光在梦荷身上停留了一瞬,双唇微张之际,又环顾四周,踌躇片刻,道:「其他人没事就退下吧。王儿你也累了,先回王府歇息吧。」
尤飞柳却不肯走,「臣妾有要事向皇上禀报。」
玉丽与太后同时皱眉,皇帝已问,「爱妃有何事?」
「今日下午,臣妾想到皇上不在宫中,担心会出乱子,所以拜访了一遍各处宫殿。托皇上鸿福,各处都井井有条。最後臣妾来到兴龙宫,唯独这里既没有领头宫女也没有领头太监坐镇。臣妾知道惠公公随皇上去了天坛,菟蕬身为女子却不能跟着,那麽她理应留守兴龙宫。臣妾以为别处出事,菟蕬去了查看,於是询问宫女碧萝。碧萝却告诉臣妾,菟蕬在皇宫内闲逛!」
玉丽获太后示意,皮笑肉不笑问,「柔妃娘娘忘了?你立刻跑去金桂宫报告,主子已经告诉你那是误会,其实是主子召了菟蕬去金桂宫说话。」
尤飞柳也笑,「本宫当然记得,本宫现在要质疑的是碧萝竟然向本宫撒谎,诬蔑菟蕬去了闲逛,害本宫错怪菟蕬,差点将她治罪。」
尤飞柳将枪口指向碧萝,梦荷只得开口,「其实是微臣担心别人知道太后召见我以後,会作出不必要的揣测,故而未对兴龙宫实说。碧萝告诉娘娘的是她所以为的事实。」
尤飞柳一声冷笑,樊儿心领神会,代主子质询,「不必要的揣测?那你说说,你去金桂宫说话,会引来甚麽揣测?」
梦荷眨眨眼,「我既然担心惹来闲言闲语,当然不会自己说些不真实的东西来让人散播啊。倒是樊儿你看起来对散布谣言充满兴致呢。」
樊儿连忙否认,龙飞云厌烦地打断她的砌词,「不要再作无谓的质疑,浪费本王的时间。既然是母后召她,难道你们质疑母后在说谎?」
梦荷暗暗叫好,龙飞扬附和卫王,「柔妃,甚麽时候你连母后的说话都不听了?都给朕退下!」
碧妃徐奕竹、澄王龙飞明与澄王妃、容王龙飞昊与容王妃马上告退。尤飞柳柔妃心中不忿,却也只有装惶恐状请罪,然後被太后不耐烦地让玉丽将她「送」出兴龙宫宫门。
「王儿,你劳累了一整天,赶紧回王府歇息吧。母后跟飞扬讲几句妃嫔的事也就回寝宫了。梦荷,你送他到朱雀门吧。」面对卫王,太后立刻变得慈眉善目。
龙飞云不疑有它,牵起梦荷的手,朝母亲和胞弟告辞。
一路上,龙飞云异常安静,只是紧紧抓住梦荷的手。梦荷则一如以往,没人跟她对话,她就守口如瓶。
到了朱雀门附近,他停在回廊下,问了一个问题,「你一定要等满一年吗?」
她轻轻点头。
他又问,「一年後,你一定会嫁给我吗?」
她抿抿嘴,摇头。
他沉默了一会儿,艰涩地续问,「要是你……不嫁给我,你会不会嫁给其他人?」
她犹豫了一下,闭眼摇头。
「那麽,要是你嫁给了我,你是不是就不会离开我?」
她重重一叹,摇头。
他压抑着满腔不平,嗓音有些走调,握着她的手也用力得指骨泛白,「如果,你离开是因为我做错了甚麽,你就不告诉我哪里做错了,完全不给我改过的机会吗?」
她有点惊讶,抬头望进他的双眼,半晌,低低答道,「如果你可能改过,我会告诉你哪里做错了,给你改过的机会。」
龙飞云还想再问,悠扬的钟声一下下响起。梦荷抬头望望天时,「王爷,宫门要关上了,放手吧。」
他却不放,「你说,本王甚麽地方做得不对?雪铃的事是意外,你不是也说你不介意吗?」
「王爷,我知道,你没有哪里做错。」
龙飞云松了口气,露出笑容,轻轻松开她的手。却不晓得梦荷在心中补充了一句:错的人是我,我不能接受。
「本王出去了。你一个人回去兴龙宫要小心,拿稳灯笼。」
梦荷给卫王一个放心的微笑,一直维持着,直到宫门轰然关上、下锁。
她落寞地转身,步伐随之变得缓慢。灯笼内烛火摇曳不定,映得一切景物都不真实起来。这趟回程,纵使四周是熟悉的景物,她却走得如堕梦中。
回到兴龙宫,碧波拦住梦荷,「姑姑,皇上说有话要问你,让你去浩宇殿。」
「太后走了?」
「走了。」
梦荷心知肚明龙飞扬找她有甚麽事,应了一声,并不马上进去。
几秒後,碧波自发补充,「太后跟皇上谈话时摒退了所有人,就连玉丽姑姑和惠公公都被赶了出来看门。」
梦荷惊讶於碧波的热心,诚恳道,「谢谢。」
碧波回以微笑,任由梦荷站在兴龙宫宫门晒月光、就是不进去。
才一盏茶的功夫,小惠子就跑了出来,无奈地叫梦荷进去。
梦荷轻叹,结果还是踏进了浩宇殿。
龙飞扬原在半圆木台上来回踱步,一见梦荷绕过屏墙,就居高临怒吼,「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跟母后告朕的状?」
梦荷停在屏墙背面正中位置,躬身一礼,笑答,「谢皇上赞赏。」
「朕这不是赞赏!」
梦荷不反驳,只是笑睇着皇帝。
他怒火更盛,「说!你跟母后都说了甚麽!」
「当然是有甚麽,说甚麽。微臣又岂敢欺瞒太后?」
龙飞扬一时说不出话,只能气呼呼地瞪眼。
梦荷昂然卓立,微笑着远远回望。
终於,龙飞扬找到了词,「你就不怕母后要你改为嫁给朕?」
梦荷好笑,「微臣不会答应。」
「你也不怕母后不准你嫁给王兄?」
她仍笑,「太后总不会要准王妃给皇上侍寝。」
龙飞扬气极反笑,一步步逼到她面前,低头俯视,「看来你都计算好了?」
梦荷忍住不後退,用自信的目光盯住龙飞扬的蓝眸,「不敢称算无遗策。」
龙飞扬默默审视她那张焕发光芒的脸,半晌,忽然捏住她扬起的下巴,「你忘了,朕是皇帝,是天昭的主宰,即使母后也不能管束朕!」
梦荷轻笑出声,然後无声地动了动嘴唇。
龙飞扬读懂了,那口形分明在说:「是吗?」
龙飞扬的蓝眸瞬间布满红丝,「你以为母后真能约束朕?朕只是重视孝道,不忍叫母后伤神!」
梦荷被暴怒的龙飞扬赶出了浩宇殿,高高兴兴地回到自己房间。碧波已在她的床边铺好了被舖,於是梦荷愉快地道了晚安,安心入睡。
梦荷半夜醒来,却发现龙飞扬的手搭在她腰间,他的腿勾住她的腿。
她眨眨眼,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第一时间就将龙飞扬推开,然後才发现自己竟然躺在浩宇殿那张龙床上。
她又惊又怒,马上坐起,想要跨过龙飞扬下床,却忘了自己把人推醒了。
龙飞扬双臂一伸,便钳住了她的腰,再一用力,便使她压在自己身上。
她冷静下来,没有挣扎,下巴顶着皇帝赤¥裸的胸膛,逐字道,「你明明答应了太后不会再对我不规矩!」
龙飞扬的胸膛震动,发出低沉的笑声,「朕虽然答应了母后暂时不与你行房,可没有说不会同榻、吃吃豆腐甚麽的。」
梦荷这下更气了,也更冷静,「你在碧波眼皮底下,将我从甚麽密道运到这里?你怎麽向碧波解释?」
龙飞扬得意,「朕走的正门去,从密道回来。朕为甚麽要向碧波解释?打昏她就行。」
「你答应过我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你对我干的事!」
龙飞扬皱眉,「朕都说了,抱你过来时,走的是密道。早上朕原路送你回去,神不知、鬼不觉。母后会知道,那是你自己说的。」
梦荷哼了一声,别开脸不望他,半晌,方闷声道,「放开我,我要睡觉!」
龙飞扬坏笑,「这个姿势挺好啊。说起来,压在朕身上的女人,你还是第一个呢。」
「一点不好!放开我!」
龙飞扬听出梦荷的喝斥里带着哭音,眉头顿时又皱,「你哭了?」
「没。」
龙飞扬索性松开箍住梦荷的手,想要将她的脸扳过来看。
梦荷抓紧机会,翻身下床,便往殿门冲,眼看屏墙就在面前,却被皇帝懒洋洋的一句话绊住——
「想要你与朕在龙床过夜的事明早传遍皇宫,你就尽管冲吧。」
梦荷僵立在屏墙後,好一会儿,才按住衣襟转身,压低声音,却掩不住愤怒,「我的外袍呢?」
「替你叠好了,在你的床上。」
「密道的入口在哪儿?带我回去!」
龙飞扬低笑,「你觉得朕会告诉你、让你回去?」
梦荷却肯定,「会。」
龙飞扬当下愣住,好一会儿,忽然下床走到梦荷面前,无奈道,「回床上陪朕睡一晚,早上朕再抱你回去你的房间。」
梦荷不语,龙飞扬挫败,「朕答应过你不会乱来就不会乱来。」
「记住你金口说过的话。」
梦荷哼了一声,绕过龙飞扬朝龙床走去。龙飞扬忙跟上,却没有胜利的感觉。
太后似乎信守承诺,未有将龙飞扬对梦荷做的事透露予龙飞云。至少,接下来那次周会,龙飞云除了表现较为急躁、再三需索之外,并没有甚麽不妥,更没有旁敲侧击。
只是晚膳时,有只信鸽闯入。龙飞云一声「王府有急事」,便匆匆离开。
梦荷一个人吃完饭,面对态度不善的青竹,自然不会久留,很快就回了兴龙宫。
不过回去不久,梦荷就後悔了——碧萝跑来,说皇帝扬让梦荷往听雨轩工作。
工作没甚麽,听雨轩没甚麽,可是在听雨轩工作就很有点儿甚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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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会未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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