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声一下接一下,梦荷坐在榻上,发了一会呆,才漠然收笛,走到门边迎接龙飞扬。
「菟蕬,你看朕带谁来了。」
龙飞扬的声音带着一丝得意,梦荷疑惑抬头,意外之余、反应不冷不热,躬身行了一礼,「王爷。」
卫王绕过龙飞扬、脚尖一点、飞纵上前扶起梦荷,怜爱道,「这里又没有外人,你这是做甚么。」
梦荷任由卫王搂抱,只是淡声提醒,「饭菜要冷了。」
卫王低低「嗯」了一声,却把梦荷搂得更紧了些。好一会儿,龙飞扬自个儿坐下了,不耐烦地出声打断,「王兄,早些吃过饭出发吧。」
「来了。」卫王牵领梦荷落座,有意无意坐在她和龙飞扬之间。
卫王殷勤为梦荷布菜,她坦然受之,只是有些冷淡,没有反过来的意思。他神色略黯,「梦荷,我吃过饭便要出发北上了,大概十四才赶得及回来。今夜不能跟你一起了。」
「哦,赶得及中秋夜宴就好。」
梦荷的反应如此漠不关心,卫王自然颇为失落,龙飞扬眉梢却添了几分笑慐,转开话题,「菟蕬,朕之前听小惠子说,近午兴龙宫中有人吹笛,笛音悲凉,引得许多宫人潸然落泪,不知是否当真?你可有派人查究?」
梦荷可不会以为自己有这能耐,事实上她根本不晓得自己神伤时将长朗吹奏的哀乐重现了几遍,只猜测能感动那么多宫人的多半是早上教自己也眼红红的长朗。不过,事涉其私隐,她不愿宣扬,又不清楚龙飞扬的态度,便只是摇头。
龙飞扬本就是随便找个话题,见梦荷茫然不知便也不甚在意,又聊起其他事情,譬如,往年中秋夜宴都是一个模子,不过君臣难得一聚,倒也其乐融融。又例如,中秋夜月上中天时须得祭拜,祈求风调雨顺,民丰物阜。然后又说,往年祭拜,柔妃都会月下起舞,碧妃领人奏乐,以示崇敬;近日柔妃抱恙,希望她早日康复,莫要到时候抱病登场。
诸如此类,梦荷毕竟心中悲哀,只是敷衍听着,偶尔点头、嗯两声,有一口没一口地吃饭。卫王更是沉默,心思几乎全在梦荷身上,自己的饭菜只扒了几口。
「梦荷,我不在的这几天,你自己好好保重。临近中秋,天气开始转凉,你记得酌量添衣,别要染上风寒。」未时钟响,梦荷恹恹搁筷,卫王当即拉着梦荷冰凉的双手裹在手心里,轻声嘱咐,流露出依依不舍,「多吃些饭菜,我知道你筹备中秋宴辛苦,别要忙得不吃饭,饿坏身子。你若病了,我会心痛,在北方见不着你、更会担心。你若遇上困难,尽管找紫竹,我已经吩咐过她们了,飞扬也会照拂你。」
梦荷本来决心不论苦乐都漠视之,然而闻卫王如此殷殷叮咛仍不由动容。他手心的热度好像一直潜到她结冰的心房,她更被勾起感伤——生日果然没啥好事。
卫王见梦荷面露伤感之色,暗松口气,对龙飞扬说有些私密话要讲,也不等皇帝答允,便牵领梦荷随他沿那道飞瀑般的木楼梯奔上二楼。
因二楼有木板围绕楼梯,两层楼互相看不见。卫王推开门,待梦荷进去后关上。她第一次上临风阁的二楼,只见四周是封闭的墙,间有几扇糊纸的窗都关得严密,右侧有一张床和两个衣柜,左侧是书案和几个储物架。
梦荷不及仔细打量四周,已被卫王反身紧紧搂住,几乎窒息。他的吻细细碎碎落在她额角、眼盖、脸颊,他的热密密麻麻烙在她细颈、锁骨、酥胸。她低低的呻吟瞬间被他吞入喉内,然后凉唇燃烧,齿舌交缠。她阖着眼,感到被抱起轻轻放到床上,然后二人玉帛相迭,久违的官感纷至沓来。
梦荷满脸绯色贴在卫王宽阔的胸膛,嗔道,「床摇晃得那么厉害,皇上肯定听见了,等着给取笑吧。」
卫王哼了一声,捧住她的脸,褐眸中彷佛有巨大的漩涡,「飞扬不会管。你也别管其他男子,你的眼中只需有我。」
「嗯,只看你。」梦荷哄了他一句,忍不住轻笑。她睁眼与他对望,忽道,「今天是我的生辰。」
「哦?是吗?」卫王的目光深邃得能把她吞噬,好一会,他好像才消化了她的话,温柔道,「户藉上不是今天。今天是八月初七,你搞错日期了吧?」
梦荷垂眸,手指在卫王厚背上打圈圈,贝齿细啃他结实的胸膛,含糊道,「是,搞错了。」
卫王喉头滑动,低头吮吻梦荷肌理细密的肩,顾不上取笑她胡涂,翻身覆上她,再次带她登上仙境。
「你在北地要是忍不住,找别的女子也行。」卫王替梦荷穿衣时,灼热的大掌在她身上游移,她咬着唇,低声说了一句。
卫王沉默着替她系好腰带,倾身狠狠咬她耳珠,「我不会准许你找别的男子,一辈子,不论何时何地何人。」
梦荷闷声低笑,卫王抱她坐在膝上,与她额贴着额,「别的女子,都及不上你。反正中秋夜宴的安排很顺利,你又有人帮忙,不若你随我往北地。」
梦荷正笑卫王孩子气要人陪,他又道,「无论我去哪里都跟着我好不好?」
梦荷微怔,他这是跟她求婚吗?
在这样的氛围中,她说不出拒绝的话,不,应该说在他深情的凝视下、他微颤的拥抱中,她有扑入他怀中答应他的冲动。
梦荷眼泛波光,双唇碰了又碰,胸口起伏不定。
卫王十指抓得她的胳膊愈来愈紧,屏着呼吸专注地留心她每一个动作。
最终她喃喃,「不,不可以。」
不可以让另一个人的意志凌驾自己、不可以活得像禁脔、不可以失去一个人像失去所有。她要自尊、自由、自信、自爱。
卫王重重一震,狂热地深吻梦荷,然后在她喘息时在她红肿的唇上低声许诺,「你要求甚么我都可以满足,只要你说一个『好』字。」
梦荷别过脸,推开他跑到楼梯口门前,怕自己看着他哀求的眼神会心软。
卫王又扔出一个筹码,「你要求甚么我都可以满足,即使你想当天昭最尊贵的女子。」
梦荷大惊,转身问,「你要推翻胞弟,让自己的女人登上龙座?」
梦荷看见卫王惊疑的表情便知道他不是这个意思,她轻笑,「王爷放心,我并没有这么大的野心。」
卫王吁一口气,又想扔出其他筹码,梦荷微笑着摆摆手,走到他面前,温柔地为他穿衣,「王爷,现在不是讨论婚姻大事的时候,皇上在楼下等着呢。何况,」她以手为梳给他理顺发丝,「王爷太晚出发,恐怕得露宿荒野。出门在外,还是安全为上。」
卫王叹口气搂紧梦荷,在她耳边道,「梦荷,我是认真的,不是临时起意。你仔细考虑,我回来你再给我答复。」
梦荷没有再拒绝,扬着嘴角点头。
卫王在她唇上轻轻一啄,似在说一言为定,然后横抱起她下楼。
龙飞扬听见楼梯口响起脚步,打了个呵欠,懒洋洋道,「原来两位的私密话要在床上说。」
没人搭理皇帝。
卫王小心放下梦荷,依依轻抚她的脸颊,低声道,「飞扬,快到中秋,喜庆日子,你暂时别处罚宫人了。」
龙飞扬气呼呼地应了声,「你也该出发了吧?都快到申时了。」
「我这就走。队伍未时已经先出发了,这么点时间,我骑马追得上。」卫王回了皇帝,又给了梦荷一个拥抱,柔声道,「保重。」
梦荷在门边目送卫王,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她深呼吸收起涌动的情绪,才转身面对龙飞扬,「皇上,是否摆驾问天斋?」
龙飞扬伸了个懒腰,「不急,大可以再坐一个时辰。」又上上下下打量她,笑得不怀好意,「你现在走得动么?还是坐一会、吃点东西补充力气吧,以免有人误会我饥不择食吃了你。」
梦荷淡道,「谢皇上。」然后毫不客气坐在她之前的位置,与皇帝隔了一个空位,当真吃起泠饭残羹。
龙飞扬以肘支桌,托腮盯着梦荷张嘴合嘴。看了一会,道,「菟蕬,王兄离开你好像也没有所谓呢。」
梦荷不答,龙飞扬又道,「枉朕殚思竭虑,把王兄派出去。你眼泪都不掉一滴,怎么对得起朕、对得起王兄?」
梦荷自顾自吃饭,龙飞扬忽然兴致勃勃地坐到空位上凑近梦荷,「老实说,王兄在上面跟你做了多少次?朕都没听见你的呻吟声,难道王兄不行?」
梦荷斜斜晲了龙飞扬一眼,淡道,「皇上,请自重。非礼勿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动。」
龙飞扬嗤笑,「反正朕不打算当君子。」
梦荷冷笑,搁筷起身,「谢皇上,奴婢吃饱了。皇上的话也说完了吧?请问皇上,是否摆驾问天斋?」
龙飞扬冷哼一声,「朕还能去哪儿?」走了两步,又反身盯住梦荷。
梦荷面无表情地回望。
对峙许久,龙飞扬挫败地泄出一口气,抬手拉了拉梦荷的衣领、衫袖,没好气地警告,「动作别太大,若让人看见,朕跟你都百口莫辩。」
走到门口,龙飞扬又顿足道,「不用跟着朕了,往常木日下午,朕都让你放假,没理由今日反常。」
梦荷错愕龙飞扬放过她,但不得不承认他的顾虑合理,躬身答应,「奴婢在下面与皇上分道。」
小豹如常陪梦荷回房,不问一句为何今天在里面待了那么久、为何卫王会出现、为何卫王会早退。
梦荷回到院子,没看见小虎,随口一问。小豹说,小虎跟着碧萝打点中秋夜宴,好教她不敢耍花样害人。
梦荷默然,碧萝要真的耍花样,小虎恐怕发现不了。
不过,谁叫自己懒呢,她甚至隐隐盼望中秋夜宴会出问题……那时候,也许她就可以顺势离宫了。
卫王远行,梦荷去竹云居也没太大意义,便没拿风铃出来。
可是到了时候,紫竹还是出现了。
「小姐不去的话,主人的身份可能会被识破。」
紫竹的话很隐晦,在这里,显然她提防的是在亭中对奕的小豹和早到的小狼。
梦荷不明白卫王隐瞒神秘人身份的原因,连唯一给神秘人压住的皇帝龙飞扬都知情且不在意了,为何卫王不坦荡一些?
但她一个字也不问。
别人的秘密知道太多总是不好,即使这个「别人」是她的爱人。
为了协助爱人隐瞒身份,梦荷朝小豹和小狼打了招呼,随紫竹离开。
青竹如常预备了名贵丰盛的饭菜,照旧是二人份量。
梦荷独自在桌上,没让青竹紫竹立在一旁伺候,也没因寂寞邀请两人同桌。
一个人、一张桌,慢慢咀嚼,时间过得特别快。
她有多久没有一个人吃饭了?
梦荷迷茫了一会,好像,自从来了天昭,吃饭时总非一人。
开始时有元大娘和其他等待卖身的人,然后进了王府有卫王,后来有三卫和龙飞扬,个多月前卫王又开始逢木日陪伴她。
也因此,她许久没有在孤独中思考的机会,除了上周游郦谷早归。
在孤独中思考,考虑的总是更深层次一些的东西,像天为甚么要是蓝色的、人为甚么生下来注定要死、死后又如何……
「王妃,请问是否要撤下饭菜?」
梦荷从一片空灵中回神抬眸,看见一袭青衣。
梦荷看看饭桌,还剩下许多——她刚才心思根本不在吃饭上面。
「青竹,现在甚么时候?」
「回王妃,现在亥时。」
「可不可以麻烦你把饭菜热一热、装盒,再请紫竹送给我的三位侍卫做夜宵?」倒掉太浪费,可是要青竹紫竹吃她的残羹,人家恐怕不愿意。相信小狼他们三个男人却不会介意。
青竹有些意外,但还是应下动手。
梦荷道了谢,走出屋外,看见那三个树橔,忍不住蹲下触摸。
秋夜里,树橔当然是凉的,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梦荷想起卫王抚琴的优雅姿态,小心翼翼地坐在她之前坐过的树橔上,掏出竹笛凑到唇边低低吹奏起来,眼角慢慢聚集了笑意。
她记不清楚卫王弹的曲调,只是随兴吹出长朗教她的曲子的一些片段,权当练习。
毕竟她尚处于入门阶段,往往吹了几个音便因忘了后面而停止,或是结结巴巴、节拍不对,更甚者,跑调跑得成了另一支曲。因此,就算青竹好奇在旁边听了一阵、便藉词干活跑得不见踪影,梦荷也不生气。
也许,待她的技巧过得去了,她可以给卫王表演一曲。现在嘛,还是吹给自己听好了。
紫竹送完食盒回来复命,梦荷立刻放下了竹笛,以免紫竹以为「王妃」故意虐待她的耳朵。
「回王妃,王爷传回消息,说已投宿城中客栈,让王妃不用挂心。」
梦荷「哦」了一声,谢了一句,眼巴巴等着紫竹退下。
紫竹却伫立梦荷侧面不动,似乎等候询问,或者等候吩咐。
梦荷与紫竹对望一会儿,瞧着紫竹手指也不动一下,梦荷只好没事找事,「那个……王爷在哪里投宿?」
「回王妃,王爷投宿的是乌袖城最好的福运客栈,有兰夫人随队照顾,王妃请放心。」
「兰夫人?」梦荷回忆了一下,应该是指卫王为她建造兰苑那位、也是无声向自己道别那位,便点点头,「嗯。我很放心。」
梦荷依言表示了放心,紫竹反而惊讶地盯着梦荷,倒教梦荷疑惑。
不过,梦荷见紫竹仍然没有离开的意思,便再不与她对望,索性抬头看天,一派闲适自在。紫竹无法,只得福身退下。
直到眼角余光中紫竹的身影消失,梦荷才收回目光,投向对面空荡荡的树橔。
恍惚间,夜风好像更凉了一些。
「不要叫我失望。」微不可闻的声音淹没在跑调的笛声中。
乌袖城,福运客栈,天字第一号客房。
兰夫人与卫王乔装夫妇上路,此时自然伺候丈夫沐浴更衣。
虽然卫王不答应与她同房,但她还是坚持亲手伺候,一来小厮们粗手粗脚,二来她担心出门在外、被有心人有机可乘。
卫王没有拒绝,美女总是赏心悦目,何况在王府的时候,兰夫人也时常亲手服侍他。她懂事得很,自从发现他刻意与府中姬妾保持距离、避免跟她们上床后,她从不趁机挑逗勾引,甚至还凭借她在府中的威信,藉词卫王正在清修、不可近女色,发话约束众姬妾不可与卫王亲热。
故而卫王放松地让兰夫人替他抹皂、搓背,按摩,只是一双滑腻小手在身上游移,卫王难免心猿意马,把笑得狡黠的兰夫人拉到面前,狠狠吻住两瓣红唇。
兰夫人被抱到床上,略略反抗了一下,「老爷不是正在清修吗?」
卫王压在兰夫人身上,用吻封住恼人的小嘴,许久,方才喘息着下床,沙哑道,「香兰,谢谢你提醒。你回房歇息吧,明日还得早起。」
兰夫人喘了几口气才起身,媚眼如丝。她瞄了瞄卫王下身凶物,低低嗯了一声,稍稍整理衣物发髻,躬身出房。
卫王闭上眼浸回浴盆中,好一会儿,自己拿毛巾擦身,穿上内袍。只是躺在床上的时候,闻到兰夫人的香味,难免心中蠢蠢欲动,回忆起以往种种与兰夫人亲热的情景,然后又不免想起害他欲求不满的梦荷。
这冷心冷情的梦荷在竹云居中孤独一人,应该也会挂念他吧。他时刻思念她,她可不能轻轻松松呼呼大睡!躺在二人缠绵恩爱的床榻上,总会勾起她几分回忆幻想吧。
卫王在床上辗转反侧之际,忽然传来敲门声。他打开门,是客栈掌柜的女儿,长得颇为娇憨可人,一手按着胸口,一手托着烛台。烛光映在她脸上,照亮了两陀美丽的红晕。
「甚么事?」
卫王沙哑的声音似乎吓倒了少女,她退后了几步,垂首露出白皙的幼颈,比身上的白纱衣裳还要洁白。她盯着地板,怯声问,「我……我可以进去吗?」
卫王当然不怕一个少女能做出甚么,侧身让出门口。少女进门后迅速把门闩上,然后放下烛台,一拉腰带,身上不剩寸缕,只有娇嫩的身躯白花花地晃眼。
卫王喉头略动,拾起白纱盖在少女身上,问她干甚么。
少女双颊红得滴血,扯下白纱扑到卫王身上,「老爷,我来服侍你睡觉。」
温香软玉满怀,卫王下身立刻有了反应。他咬牙推开发抖的少女,「谁让你来的?谁教你在男子面前脱衣裳?」
少女不语,只是把头埋在雪白的胸口。卫王轻声又问了几次,她才结巴道,「爹爹要我脱光衣服陪老爷睡觉,爹爹说我若跟了老爷,从此便锦衣玉食,光耀门楣。」
卫王叹息,塞了少女一百両,「这也够你使的了。告诉你爹,不要再逼你做这等事,否则我饶不了他。」又转身背向少女,「穿好衣服回房吧。」
待门开了又关,卫王才把门闩好,只是这下子,向来不贪恋女色的他脑海中也浮现无边春色——有时是清冷被动的梦荷,有时是俏皮狡黠的香兰,有时是娇憨主动的少女——教他经受不住,跳下床泡了好一会冷水,又推开窗户吹了不少凉风。
瞧见天上银牙,虽非玉盘,但也难免使他思念此刻应该躺在竹云居榻上的人儿,既希望她亦对月难眠,又希望她安然恬睡。除了关于她的事,他从来没有如此自相矛盾的念头。即使牵涉万万人命运的国家大事,他也不会踌躇不安。
也只有她……
翌晨,兰夫人来敲门,卫王赶紧收拾了一下仪容才去开门。兰夫人笑盈盈地捧住面盆站在门口,瞧见他眼圈乌黑,掩嘴轻笑,「才半日不见,夫君就夜不能眠了?」
卫王瞟了兰夫人一眼,她当即噤声,细心地伺候他梳洗更衣。
二人下楼用早点,昨夜那少女看见卫王,眼神躲闪,只是捧餐上菜时却选择了站在卫王旁边,小手不经意碰上卫王,低声道,「这是我做的,希望老爷喜欢。」
兰夫人见状,露出暧昧的笑容,「小姑娘这么可人,老爷哪有不喜欢的?」
少女红了脸,硬是挤出一句「多谢夫人喜爱」才返回柜台,只是眼光不时飘到卫王脸上。
饶是沉稳冷静如卫王也有几分尴尬,匆匆吃完,便要出发。偏偏兰夫人还问上一句,「老爷,要不要把小姑娘带上?」
卫王若有深意地瞧了兰夫人一眼,她才笑笑住口。
竹云居内,梦荷才刚起床,拒绝了青竹的伺候,自个儿梳洗,随便挽了头发,神清气爽。
早点依然是两人份量,梦荷安安静静地吃了一半,又把另一半打包,打算做茶点。
紫竹坚持由她提食盒,于是梦荷两手空空,慢腾腾地回到自己房间。
紫竹走后,小虎立即问梦荷,「大姐,有甚么好吃的?」
梦荷失笑,把桌上的食盒推给小虎。
小豹也吃了一些,才道,「惠公公差人传话,大姐午膳时再去当差。」
梦荷哦了一声,提议小豹下棋。
一局过后,碧波敲门,传来另一个指示,「皇上出宫了,不让人找姑姑跟着伺候,说姑姑今天整日放假,明早再去服侍。」
梦荷应了一声,脸上漠然,心中却有几分高兴,谁知道皇帝甚么时候变脸?不用她跟着伺候最好。
碧波站了一阵,忍不住问,「姑姑,你不问皇上去哪儿?」
梦荷疑惑,「皇上爱去哪儿就去哪儿,我管得着?我既不用跟着伺候,皇上决定出宫时我又放假,不管出了甚么事我也没有责任。」
碧波无语半天,终于和盘托出,「碧萝跟皇上一起,据说要去郊游。」
梦荷又哦了一声,半晌,忽然紧张起来,「碧萝跟皇上一起?惠公公也是吧?那宫里的事谁管?皇上说我今天整日放假的。」
碧波瞠目,有气无力答道,「碧萝出发前都安排好了,要是有突发事情,总免不了要请示姑姑。」
梦荷唉了一声,「好吧,不是要紧事、自己能解决就别来烦我。」
在小虎的呛笑声和小豹的闷笑中,碧波抿着嘴走了。
梦荷冷冷剜了两人一眼,「小豹,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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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风周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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