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崖边。
黑衣女子将肩上扛着的人扔麻袋一样扔在了地上。
花酌吃痛,但本来就昏沉的意识减弱了她的感知,所以也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
“呵——”
黑衣女子冷笑。
“你那个表姐还真是恨你恨得紧啊,趁你病要你命,真是姐妹情深呢!
你也别怪我心狠,谁让你表姐给了我那么多银两呢,啧啧啧……”
“不过,你本来就是我们的目标,所以,就让这一切都结束吧!”
黑衣女子的神色间有了轻松之意。
她的任务即将完成,可以回家了。
看了一眼地上昏迷不醒的花酌,她再次将人提了起来,拖至悬崖边。
“结束吧!”
她轻声低喃着,将花酌推了出去。
瞬间花酌便消失在了崖上人的视野里。
“铛”一声,她忽然察觉耳后有一股劲风袭来。
“是你!”
东和咬牙,看了一眼花酌坠落的地方,现在去救肯定也晚了,所以他必须杀了这个女人,给花小姐报仇。
……
花酌的身形如同断了线的风筝,直直下坠。
耳边风声呼啸,眼睛更是无力睁开。
她的脑袋昏沉得做不出任何自救的行为来。
她还有很多事情没做,还有很多没解开的疑团,还没有好好跟人告别呢!
她迷迷糊糊地想了许多,这一瞬间,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
墨倾羽听到属下的话之后,便直接跳下马车。
示意报信的属下下马,自己跃了上去,狠狠一扬鞭,直奔西山猎场而去。
身后,南枫大喊:“主子——伤口啊……您还烧着呢!”
墨倾羽在路上的时候,因为伤口感染,耽误了行程,这才稍稍慢了一些。
没想到,紧赶慢赶,还是出事了。
他策马狂奔,路旁的树木飞快后退。
静谧的夜里只余马蹄声骤响,一下一下地,响声越来越急促。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心急。
只想快点看到花酌安然无恙。
但他也知道,花酌已经出事了。
路过某一处时,他忽然心口一滞,抬头看了过去。
自己的左前方是个陡峭的悬崖。
崖边似乎还有人影闪动。
紧接着,他看到一个人影直直落下。
他心中一惊,猛地一夹马腹,加速前进。
虽然是猜测,但是他有种感觉,那个下落的人就是花酌。
这个想法刚一出现,就一发不可收拾。
想到这里,他不再犹豫,跃起身,右脚在马背上狠狠一踹。
马儿发出痛苦的嘶鸣声。
墨倾羽则在这一借力下,硬生生调转身形,来到了那下坠之人的正下方。
他伸出手,对方刚好落下,他稳稳接住了。
花酌回顾着自己的生平,迷迷糊糊地,已经趋于冰凉的身体似乎突然落在了实处。
还是暖暖的。
她暗暗想着,不用死了吗?
“花酌!”
墨倾羽看清了怀里人的模样,不禁后怕不已。
若是自己刚刚迟疑半分,花酌会怎样?
但即便接住了下坠的花酌,墨倾羽却忘记了,他自己也生着病。
由于抱了个人,加了重量,身体又骤然发力后,脱力的感觉来得迅猛异常。
于是,还没来得及放心的他,便和花酌一样,意识混沌地掉了下去。
一声巨响,两人双双落入水中。
墨倾羽还保持着抱花酌的姿势,一丝也没有放手。
他抱住花酌,奋力往岸边游去。
但很快,他就被一股极大的吸力拽回了中央。
这是一个天然旋涡,吸力极强,再加上他抱着花酌,更没法逃离了。
他猛地想起阁中的关于这一带的记录,这里除了悬崖外,还有一个天然形成的湖泊。
水深且急,水中还有一处漩涡,吸力极强,而这一处漩涡的另一端,则是通往上京城与临县的河中。
看了一眼怀中面色苍白,气若游丝的花酌,墨倾羽将她再次箍紧了些。
他只能赌一把了。
闭上眼睛,他任凭这股吸力将两人一同卷进去。
滔天的水潮瞬间将完全覆盖,周围陡然陷入死寂,只有耳边“汩汩”作响的水流。
墨倾羽想睁开眼睛看一眼花酌,人却已经天旋地转起来。
手臂箍得很紧,花酌不会被自己弄丢就好。
他想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墨倾羽忽然感觉整个人被一股大力推了出去。
四周似乎有空气流动。
他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呼吸着同时,第一反应就是去看身边的花酌还在不在。
模糊中,看到被自己紧紧箍在箍在怀里的花酌,墨倾羽才松了一口气。
看了看四周的情景,墨倾羽发现,两人似乎身处一个洞穴内。
洞穴的墙壁上,十分光滑,显然是常年被水冲刷过的痕迹。
此时已经是深夜,但不知为何,这里竟然隐约还能视物!
虽是盛夏天,但这一处天然洞穴内的温度似乎远远低于外面。
花酌的脸颊很烫,隐约能看到正泛着不自然的红。
墨倾羽知道,是她这在发着高烧。
伸手探过去,发现两人体温好像差不多,才反应过来,自己也在发烧。
这里应该是之前那个旋涡通往河流的半途中。
南枫和东和此刻应该已经在想办法找自己了。
所以,他现在要做的是保证两人在被找到之前,活下去。
“花酌,醒醒!”
他俯身轻轻摇晃着昏睡的花酌。
将她扶起靠坐在墙边。
这个时候,她如果睡着了,会很容易醒不过来。
花酌没反应,呼吸也变得很微弱。
墨倾羽鼻尖嗅到了血腥气,隐约中,他看到了她胸口的衣服上,渗出丝丝血迹,连绵不绝地。
顿时神色冰冷。
“花酌……”
他用力摇晃起花酌,直到她皱起眉头来。
“醒醒,别睡!”
花酌混沌的意识终于恢复了一丝,她用尽全身力气,半睁开了眼睛。
在一片模糊的视线中,看到了眼前的身影。
许久之后,她才咧嘴扯出一个艰难的笑,几近起皮的嘴唇苍白得不似人类。
“倾倾?”
墨倾羽虽然还是不太能接受花酌给他取的名字,但都到这个时候了,他也就不计较了。
“嗯,是我!”
花酌重新闭上了眼睛,嘴角的笑意敛去,嘴里轻声嘀咕着:
“为什么你出现在我梦里的时候……也是戴着面具的啊……”
墨倾羽不得不说道:
“我之所以还是戴着面具,是因为你不是在做梦!”
“嗯?”花酌的声音带着沙哑的低喃,每说一个字都仿佛要用尽全身的力气。
她缓了好一会儿,终于再次睁开了眼睛。
这一次,她盯着面前的人好久。
终于有气无力地发出了质问的声音:
“倾倾,你为什么会在我房间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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