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于妈妈说了九爷的事,燕于飞脑中浮现出一双满含着爱别离苦,又悲痛又欣喜的眼睛。
她当时就奇怪,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郎眼里怎会有那样幽深晦暗、纷然杂陈的眼神。如今想来,应是与他儿时际遇有关吧。
燕于飞兀自沉思着,并未注意到于妈妈脸上的异色。
又过了三日,燕于飞胸口的伤口可以拆线了。
于妈妈自是不会让林子迅亲自为燕于飞拆线。
别无选择之下,于妈妈只得让同是大夫的大米来担此大任。
于是,大米在仔细观察了燕于飞的伤口状况后,又去跟林子迅探讨了半晌。林子迅先给了大米一把精巧的小镊子和小剪刀,豪不藏私的为大米详细讲解了这两样工具的用法和拆线步骤。又给了大米两瓶药膏,仔细交代哪瓶是拆线前用的,哪瓶是拆线后用的。
期间,林子迅依旧面色冰寒,话语清冷简短,耐着性子将该注意的地方都仔细叮嘱了一番,最后还勉为其难的回答了大米提出的几个问题。
大米满含敬仰的看着林子迅,认真听完了林子迅的嘱咐,对他的医术更加钦佩。
当燕于飞看到大米手上的小剪刀和小镊子的时候,微微诧异了一瞬。她没想到这个时空中的医术已经如此进步,居然有了专业的外科手术工具。
大米看燕于飞盯着她手上的工具发愣,以为她被吓到了,忙笑着安抚:“小姐不必害怕,这些是用来剪线、抽线的,不会伤到小姐。”
燕于飞对她笑了笑,道:“我没见过如此精巧的小剪刀,有些好奇。”
大米拿起药瓶,边看着于妈妈帮燕于飞脱衣服,边道:“这些都是林公子的,婢子也是第一次见到。”
燕于飞挑了挑眉,不再作声。
此刻于妈妈已经帮燕于飞脱下衣裳,肚兜也耷拉在燕于飞胸下,她胸口的淤青已经彻底消散,水粉色的弧形疤痕盘踞在她细嫩的浅蜜色肌肤上,显得格外的触目惊心。
于妈妈皱眉看着那伤痕,叹了一口气道:“这么大的疤痕,也不知道能不能消退。我看还得让老爷找卢先生要瓶祛疤灵药才行。”
燕于飞听燕鸿提起过,卢先生是母亲的师傅,当年母亲身中剧毒,若不是卢先生救治,恐怕也没机会认识父亲了。现下又听于妈妈这么说,想来那卢先生定是大宁朝医者中的翘楚。
大米听到于妈妈说起卢先生,眼睛亮了亮,抬头看了于妈妈一眼。最终只是抿了抿唇,低头将粘在手指上的药膏均匀的涂抹在燕于飞胸口,拿起小镊子,将疤痕上的缝线挑松一些,然后又用小剪刀从中间把线头剪开。
燕于飞一直都抬头看着洞顶,不敢低头去看。她先是感觉冰冰凉凉的,后来又有些麻麻痒痒的。
这是有生以来她受伤最重的一次,就是前世,她生过最重的病就是崴了脚,也从未动过刀。
上次林子迅为她疗伤的时候,她本就被疼痛折磨的神志不清,顾不上去害怕。再加上身边没有可依赖的人,也由不得她害怕。就那样糊里糊涂的咬牙撑了过来。
可是这次在她头脑清醒、感觉敏锐的时候拆线,她还是感觉有些紧张。
大米再次拿起小镊子,抬眼看了下燕于飞的表情,道:“婢子这就把线头抽出来,可能会有点疼,小姐且忍忍。”
于妈妈闻言,忙从背后将燕于飞抱进怀里,安抚的道:“小姐莫怕,老奴一直陪着小姐。”
“开始吧。”燕于飞笑了笑,表示自己没事。
大米拿着镊子,沉稳的夹紧线头,迅捷的用力一抽。
“嘶”瞬间的刺痛,让燕于飞倒吸一口冷气。
“小姐很痛吗?”大米停住手,紧张的问。她毕竟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不免心里没底,生恐出了差错。
“没事,你继续。尽量快点。”燕于飞发现就那一瞬间有些痛,倒是在她忍受的范围内,便催促起大米来。
手起线出,大米利落的将剩下的线头全部抽出,又拿起另外一个药瓶,在伤口上敷上药膏。
“好了,并未出血,林公子说近日小姐要小心一些,尽量不要扯动伤口,以防伤口裂开。”
燕于飞点了点头,伸手将肚兜扯上来。
“这便好了吗?”于妈妈看着大米问道,眼神锐利而威严。
“林公子交代的就是这样,待再过六七日就能痊愈了。”大米眼神一闪,小心的回答道。
于妈妈接过燕于飞递上的肚兜带着,边帮她系着,边对大米道:“你去跟林公子说说刚才的情况,再问问他还需注意些什么。”
“是”大米恭顺的退下。
于妈妈为燕于飞穿戴整齐后不久,大米引着九爷和林子迅进了山洞。
几人相互见了礼,九爷开口道:“子迅说燕姑娘伤已无碍。你们准备一下,乘着这几日天气晴好,明日一早出发回都护府。”
燕于飞对此并无异议,便点头道:“就听九爷的,这一路上还需九爷和林二哥安排照应,于飞在此先谢过二位。”说着便向二人施了一礼。
这晓月山十月初开始便会大雪不断,届时积雪会阻断山路。若再耽搁的话他们恐怕就得在此地过冬了。
于妈妈自然也清楚这一点,跟在燕于飞身后对两人行了礼。
九爷点了点头,抿了抿唇又道:“还有一事要同二位商议。燕姑娘伤未痊愈,不能独自乘马,未免伤势再生反复,这一路上须同我或者子迅同乘一骑,二位意下如何?”
与男子共乘,对燕于飞来说真不是什么大事。她觉得就跟上一世坐自行车差不多。但是这个时代的人封建保守,在他们眼里,这就是伤风败俗。
燕于飞转头看向于妈妈。遇上这种事情她一向都听于妈妈的。
于妈妈面现犹豫之色。她自是不愿小姐与男子共骑。但是眼下情势所逼,虽说她功夫不弱,体力尚可,但是她身形过于娇小,如让小姐与她同骑,万一出现意外,恐难护小姐周全。
在这种情况下,她当然是将小姐的安危放在了名节之前。
于妈妈的犹豫只是一瞬,神色变幻间便笑着对九爷施礼道:“那就劳烦九爷一路护着我家小姐。”
其实按她的本意,若林子迅与燕于飞同骑的话会更好一些,毕竟为小姐疗伤的是林子迅,让小姐与同一男子亲近总好过同两个男子亲近。但是想想林子迅那日话语中都是对小姐的不满,估计他即便愿意与小姐同骑,也不会尽心护着小姐。于妈妈最后还是选择由九爷与燕于飞同骑。
第二日,天刚破晓,燕于飞便被于妈妈叫醒。
“要出发了吗?”燕于飞揉着眼睛问。
于妈妈递上打湿的帕子道:“九爷说用过早膳再出发,让老奴陪小姐再去汤泉泡半个时辰。”
“哦”燕于飞接过帕子擦了擦脸,顿觉清醒不少。
穿戴整齐,便跟着于妈妈去了汤泉。大米则留在山洞里张罗着早饭。
待到燕于飞回到山洞,几人用过早膳,九爷让众人只带上衣物和吃食。剩下的帐篷、被褥、锅灶等东西都留在了山洞里。
出了山洞,九爷来到燕于飞跟前,说了一声“得罪”,便横抱起燕于飞,往谷外掠去。
几人中,除了燕于飞外,其他人轻功都不差。都紧跟在九爷身后掠上了山峰。
如此向东北方向行了不到一个时辰,便来到了燕于飞先前走过的那条羊肠小道。
九爷抱着燕于飞落在小路上,前后看了看,又顺着小路继续往东疾行了一刻钟,便见连靖带着几个黑衣侍卫侯在小路上,身后是准备好的马匹,马背上还驮着简单的行李。
九爷在距离连靖他们几步远的地方停住,将燕于飞放在自己身侧站稳。
林子迅也紧跟着到了,默然立在九爷身侧。
连靖和几个黑衣侍卫上前整齐的行礼,口称:“主子”
“都起来吧。”九爷负手而立,气度孤傲的淡淡道。
“谢主子”训练有素的黑衣卫整齐划一的说完,起身垂手恭立。
此时,于妈妈和大米赶了上来,站在了燕于飞身后。
九爷转身,看向燕于飞主仆三人道:“我们要尽快出晓月山,今日日落之时才能搭帐休息,几位可支撑的住?”他话里是问他们主仆三人的意思,眼睛却是一眨不眨的盯着燕于飞。很显然,所有人中只有燕于飞没有武功,而且身上还带了伤。
“没问题的。”燕于飞看着此刻显得格外疏离淡漠的九爷,低声道。
此时,侍卫牵来一批通体雪白的骏马。
九爷对燕于飞点了点头,转身走到白马近前,又回头对燕于飞道:“过来。”
燕于飞转头看了看于妈妈,便上前站定在九爷面前。
“得罪”磁沉的声音就在耳边,随即燕于飞感觉到腰间一紧,一阵天旋地转后,已经坐在马上。九爷跟着飞身上马,一手握缰,一手环过燕于飞的纤腰,将她牢牢固定在自己怀里。
燕于飞知道九爷此举是为防止自己在马匹行进中受到颠簸,从而扯动伤口。便乖顺的任她环着。
见九爷上了马,林子迅率先挑了一匹马,一跃而上。
于妈妈、大米和众护卫也陆续上了马。
九爷手中马缰一抖,率众人向着东北方向疾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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