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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姬放下抵在李井阑脖子上的薄刃,妖娆万分的朝李子穆笑了笑,道:“子穆,你是一宫之主,说话可要算话!”
李子穆伫立在院中央,白衣翻飞,墨发轻舞,冷冷瞥着尹姬,道:“再不滚出李府,我可没有那么好的耐心!”
尹姬咯咯娇笑,眼波媚如春水,瞅着李子穆,道:“你这冤家,当真不解风情,今日别过,后会有期!”说完,一把将李井阑推过去,足尖点地,曼妙的腰身一旋,拔地飞起,红衣飘飘,转眼也出了院墙。
拜火教左右使者和四大长老见状,也跟着飞升而起,横过长空,六道耀目的红影一闪而过,在黑沉沉的夜里,尤其夺人眼目,转眼也消失在夜幕之中。
李井阑蓦然被尹姬推开,站立不稳,直直向前跌扑出去,惊呼声都来不急出口,眼前一道白光晃过,人已被李子穆稳稳接在怀里,一阵沁人心脾的冷香扑入鼻中,莫名的让人心里也跟着清凉起来。
李井阑对李子穆心结已深,终是难以解开,想到流落在外的种种苦楚,心中总是难以释怀,遂也不想和他太过亲近,两人之间早已和当初不一样了,自从司马向晚死后,不管死因为何,总是像一堵厚墙横亘在两人中间,心中难免存了芥蒂,总是沉重得难以呼吸。
推了推李子穆,李井阑也不看他,冷冷道:“你可以放开我了。”
然而,李子穆只是蹙了蹙眉,对她的话听而不闻。对她冷冰冰的疏离态度也装作不知。面对她的挣动。只淡淡说了一句:“别动。”
李井阑听了,对他的装疯卖傻一阵恼怒,李子穆把她当作了什么,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吗!扭动身体,还要再挣扎,不想李子穆冷笑一声,右手中不知何时赫然多了一柄紫罗兰玉笛,薄唇轻触笛孔。悠闲的吹奏起来,一副洒脱做派。
悠扬的笛声随着李子穆的薄唇吹奏缓缓响起,突然一阵短暂的停顿,笛声蓦然拔高,变得恢宏壮阔,时而如大海汹涌奔腾,时而如九天瀑布飞驰而下,如万马奔驰声震天地,如硝烟战火滚滚而来,不久,一阵阵尖啸之声从远处传来。撕裂了黑夜,显得凄厉而悲凉。
众人心中均是大惊。目光不约而同都盯在李子穆手中的紫罗兰玉笛上,随着他的吹奏而恍惚失神,不知李子穆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正在众人失神之际,李子穆轻启薄唇,声音如一个个音符,悦耳动听,只是他浑身散发的冷意,不免令人恐惧,冷冷道:“尹姬,我今天虽答应不杀你,但是你杀我妻子,陷害我的二弟,这只是小小的惩戒,你们拜火教再敢招惹我李府,定不轻饶!”
李子穆说话的声音虽轻,听在每个人的耳中,却如贴着耳朵说话一般,不但清晰无比,而且直入人心,原来这声音是以内力远远的传了出去。
而刚才那悠扬壮阔的笛声,气势宏伟,魂为之夺,也是以李子穆浑厚的内力远远传出,这笛声音节繁复,变调极快,有刚有柔,拜火教的人离去未远,被他的笛声所扰,震伤内腑,尹姬和一干教众纷纷受创,悲声尖啸,伤重呕血。
过了一会儿,觉得差不多了,李子穆倒转玉笛,悬于腰间,微低着头静静凝视着李井阑的眼睛,道:“搬回来住吧。”
李井阑听了,怒从心起,大力挣脱李子穆的怀抱,毫不示弱的回视过去,扯着唇冷笑道:“李子穆,你以为你是谁?你又把我当成了什么?自从那天你撵我出府起,我便和李家没有任何关系。我告诉你,你已经不是我的大哥,这里也不是我的家,我李井阑从来都是一个过客!当时你们可怜我,赏我一个栖身之所,如今你又亲口撵我离开,这一辈子,我不会再回来了!”
韩凝香走到李井阑身边,拉过她的手紧紧握住,长叹了一声,落泪道:“井阑,当时我们不知道真相,误会了你,害你飘零在外,无依无靠,受尽了艰辛,是我李家对你不起;而现在真相大白,娘心中已经知道错了,想必你大哥也是如此,你就捐弃前嫌,回来吧!”
和李家之间毕竟情分深厚,李井阑听得心中难过,忍不住落下泪来,抬头看了看天,眨了眨眼睛,不想叫自己太过失控,反手握住韩凝香的手,深吸一口气道:“娘,你对井阑的恩情,井阑永生难忘,但是,我已经长大成人,本就应该自立门第,怎好再靠李府庇佑?我李井阑虽是女子,也想靠自己的力量活出一片天地来!娘就不必再劝了,我心意已决,从今而后,只能遥祝娘亲一切安康,不能再侍奉左右,望娘多多保重!”
韩凝香一把将李井阑搂在怀里,紧紧的抱住,泪流满面道:“井阑啊,你又何必如此固执!你一个女子,怎么自立府第?这个世上,女子都是依靠男人活着,你应该有一个家,有一个丈夫。况且,你跟穆儿婚约犹在,娘看得出来你们互相心中有情,既然如此,何必为了赌心中一口气而遗恨终生!”
李井阑笑了笑,泪眸中透着一股刚强倔强,坚定道:“娘,婚约的事休要再提!井阑与大哥今生无缘,以后婚嫁各不相干。再者,若不是这一纸婚约,大嫂也不至于破釜沉舟,做出这等傻事!大嫂如今已归于黄土,坟茔上杂草未生,我若和大哥再纠缠不清,于心何安?所以,娘,就当井阑和李府缘分已尽,从此别过吧。”
先贤禅此时已经走了过来,拉过李井阑,把她一只手牢牢扣在掌中,道:“井阑本是我指腹为婚的妻子,怎可嫁给你的儿子?她离开李府后,不会孤独,我也不允许她孤苦无依,我先贤禅发誓,一辈子,疼她,爱她,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李子穆听了,冰冷的幽深视线豁然转向先贤禅,慢慢眯起了眼睛,先贤禅不甘示弱的回瞪过去,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锋,互不相让,仿佛撞击出一丝丝的火星,劈啪作响。
韩凝香心中一惊,蹙起一双柳眉,道:“井阑,这是怎么回事?你何时与人指腹为婚,娘竟然丝毫不知!”
此时此刻,李井阑也不好挣脱先贤禅的手,只有任他握着,也好让韩凝香灭了这个心思,她也不想再和李子穆夹杂不清,要断就断个干净吧,让他们误会,也未尝不是一种方法。
微微笑了笑,李井阑道:“娘,此事说来话长,总之,娘不用担心井阑离开李府后无人照顾了。”
韩凝香听罢,才细细端详先贤禅,见他面目英俊,气宇轩昂,自有一番贵气,在心中一叹,道:“罢了,既然如此,娘就尊重你的选择。”说到这里,目光转向先贤禅,深深的看进他的眼里,道:“你以后,要好好待她。”
先贤禅点了点头,向韩凝香见了个礼,认真道:“您放心,我会把她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这一辈子,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
韩凝香点了点头,抬袖拭泪。
李井阑挣开先贤禅的手,在韩凝香面前跪下,恭恭敬敬磕了个头,道:“娘,时候已经不早,既然事情已经弄清楚,我们应该走了,从今往后,希望娘多多保重自己的身体,也祝娘多福多寿,一生平安喜乐!”
人生自古伤离别,何况韩凝香一直把李井阑视为自己的孩子,心中难抑悲痛,转过身,闭上眼睛,泪水如雨流下。时至今日,在他们冤枉李井阑,并把她逐出府后,已经没有任何的理由和立场再让她留下。
李井阑心中也是悲痛,痛哭出声,又恭恭敬敬的对着韩凝香的背影磕了三个头,方在先贤禅的搀扶下站起身来,深深的看这个她视为娘亲的人最后一眼,和先贤禅转身,往门口走去。
刚走到大堂门口,一道白影闪过,拦在李井阑和先贤禅面前,一瞬不瞬的盯着李井阑的眼睛,启唇道:“我最后问你一句,你真的打算跟这个匈奴人在一起?”
李井阑勾唇一笑,冷冷道:“我要和谁在一起,你无权过问!”
李子穆目光一沉,面色冷凝,道:“你可想清楚了,今日踏出这个门槛,从今往后,便是咫尺天涯。”
李井阑面沉如水,不见波澜,依旧冷冷道:“我与你,从今往后,天涯陌路,各不相干。请你让开!”
李子穆听了,心脏如被利剑穿过,眸光骤然暗淡下去,只重复道:“好、好,天涯陌路,各不相干!”说完,身子一侧,让了开来。
如此情况,李井阑当真心如刀割,但她强作镇定,再也没有看李子穆一眼,绕过他,和先贤禅走了。
从此,天涯陌路,各不相干……两人的身影一消失在门口,李子穆喉中一甜,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情深时,甜过蜜糖;情伤时,痛断肝肠。(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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