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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李井阑的伤势已经好了许多,她把先贤禅支出去买东西,一个人踏着月色来到郊外司马向晚墓前。
今晚,月光甚是明亮,一轮皎洁的圆月高悬在夜幕中,微风吹拂,树叶沙沙,郊外的土地上,格外宁静。
迎着微风,李井阑站在司马向晚坟前,月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透着一种孤寂的伤感味道,看着司马向晚的墓碑,她道:“我想叫你大嫂,可我心中对你也有怨,为什么,你的恨就那么强烈,强烈到可以毁灭一切,值得吗?为了报复我,打倒我,你甚至不惜以生命为代价,毫不在意腹中孩子的生命,你说你赢了,你真的赢了,可是你已经死了,即便把我踩在脚下,又有什么意义?”
抬头看着天幕中镶嵌着的圆月,皎皎的月光照亮了李井阑的脸,她幽幽叹了一口气,又道:“我知道,你中了尹姬的‘极乐散’,以至于你性情大变,日渐偏激陷入疯狂之中,可是,大嫂,你是毒仙古凡的徒弟,当真对下毒之事没有一点察觉吗?你明知自己中毒,却不肯替自己解毒,你恐怕早不想活了吧,或许你已经盘算好,不管那日我有没有中了‘移魂咒’,以至于迷失心智,对你持刀相向,你都会找机会陷我于不义吧。”眼中忽然滑下一行清泪,李井阑继续道:“那几日,我与你日日相处,你明知我已神志不清,却趁机陷害于我,只为了不去见证大哥的爱情吗?你怕他变心。所以采取如此极端的方式让他永远记住你。永远把你放在心中一个独特的角落。也让大哥和我反目成仇,让李府所有的人视我为杀人凶手,这就是你要的吗?”
抬手抹了抹脸上的泪,李井阑脸上绽放一抹微笑,道:“大嫂,虽然你的死,我也感到很悲痛,但是。我不会让你如愿,明日,我会再次来看你,我会让你自己来证明我的清白。”
说完,李井阑转身,头也不回的走远。
行步在林中,忽闻一阵笛声远远传来,笛声悠扬,婉转哀戚,其中蕴含着浓浓的思恋。李井阑本欲离开的脚步一滞,转身向笛音处寻去。
躲在一块巨石后面。李井阑痴痴看着远方吹笛子的人,那男子一身白衣,翩然翻飞,月光洒在他的身上,如神仙一般风姿卓绝,不似凡尘中人。他双手持着一根紫罗兰玉笛,悠悠吹奏,神色哀伤,目中充满眷恋之色,似在悼念亡妻。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她跟李子穆之间恩怨纠缠,不期然又在这里遇见。
李井阑目光幽幽,凝视着月光笼罩下的李子穆,情绪跟随他的笛声起起伏伏,感受着他的哀伤,他的痛,她默默的陪着他,静静的感受。
李子穆仿似没有感觉到巨石后面有人,依旧沉浸在浓浓的悲伤中,一动不动,只有笛声在高低起伏的变幻着。
乌云遮蔽了月亮,滚滚雷声在天际划过,天空一片暗沉,李井阑抬头看了看天,好像要下雨了,这天气当真说变就变。
李井阑不知道在巨石后面站了多久,直到腿都开始发麻,微微细雨打湿了她的头发,她知道,她该走了,她和那一个白衣男子从此咫尺天涯,即使相见,也两相厌,既然如此,相见不如不见。
想着,鼻中一阵酸涩,不觉落下泪来,听着这幽幽笛音,看着那孑然白影,她好想哭。李井阑压制着自己,慢慢滑坐在地上,把头埋在膝弯里,无声落泪,眼泪滑入口中,很咸,很苦,正如她此时的心情。
不知默默哭泣多久,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一阵一阵冷风吹来,李井阑冷得抱紧自己的双臂,把自己紧紧围起来,仿佛这样能够温暖一点。
腿好麻,李井阑扶着石壁慢慢站起来,又深深看了一眼细雨中的白衣男子,转身,毫不眷恋的走了。
待李井阑走远,白衣男子放下唇边的紫罗兰玉笛,幽深的目光投向她曾经躲避的巨石,叹道:“我心中恨你,可我心中终究放不下你。”
其实,李子穆早知道巨石后有人,以他武功之高,周围的动静又怎能瞒过他的耳目?包括李井阑那压抑着的细细啜泣,他都一一听在耳中,心中感到痛惜,但是,他们二人早已天涯陌路。
李子穆依然伫立在细雨之中,很久很久,雨水落在他周围,便撞上一股气流,蒸发开去,始终没有润湿他一根发丝,仿佛有一道光圈把他包围。
“阿嚏——”回到云来客栈,李井阑跪坐在垫子上,手中捧着一只杯子,杯子里的水蒸腾着缥缥缈缈的雾气,鼻腔一痒,忍不住重重打了个喷嚏。
先贤禅手中拿着一块白色的布巾,细细为李井阑擦干头发上的雨水,微蹙着眉头,责备道:“伤势还没好全,这又到处乱跑,淋得跟落汤鸡一样回来,你真当自己是铁打的。”
李井阑捧着杯子喝了一口热水,道:“我总归和司马向晚有些情分,难道不该去她坟上看看。”
隔着布巾揉搓着李井阑的头发,先贤禅道:“她那样害你,你心中难道不恨?”
扭头看向先贤禅,李井阑道:“初时,心中真的很恨,但这些日子来,我想了很多,她人都死了,我再耿耿于怀,不是跟自己过不去吗?况且,她也算个可怜人,只是为着一份爱,太过痴傻。”
先贤禅挑了挑眉,碧蓝的眼中闪过赞赏之色,道:“你倒是一副悲天悯人的心肠。”
李井阑笑了笑,没有说话。和一个死人去计较,那不是自己跟自己斗吗?她现在要做的,就是证明自己的清白,而不是花时间去憎恨一个死人。
翌日,李井阑和先贤禅二人找来几个农夫,一起去了司马向晚的墓地。
李井阑站在司马向晚的坟前,给她上了三炷香,倒了一杯水酒,躬身作揖,道:“大嫂,对不住了,今日我李井阑并非有意冒犯,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人死之后万事空,希望你我之间不再有恨,希望你帮助我洗刷冤屈。”说完,手一扬,指挥几位农夫开始挖墓地。
过了一会儿,黄花梨木的棺材被从土中抬出,除了上面布满了泥尘,依然崭新如初。
在嘴里含了一片姜,又递了一片给先贤禅,示意他放入嘴里。为自己戴上口罩,同时也递了一个给先贤禅。李井阑示意农夫撬开棺盖。
片刻,厚重的红木棺盖被推开,一阵尸臭味扑鼻而来,熏得几位农夫远远躲开,李井阑皱了皱眉,双手戴上手套,走近棺材。
棺材中,司马向晚的尸身已经开始腐烂,原本花朵一样的人儿,此时丑陋不堪,整个身体都浮肿了起来,泛着难看的青紫色,皮肤已经**,有些蛆在烂肉里蠕动着。
李井阑屏住呼吸,司马向晚的尸身虽然恐怖,她却并不害怕,她在医学院学医的时候,什么样的尸体没见过。
先贤禅此时也走过来,看向棺材中的司马向晚,见她一些稍微完好的皮肤上,密布着细小的红斑,皱了皱眉头,道:“她果然生前中了极乐散之毒。”
李井阑伸手翻了翻司马向晚的尸体,道:“还不能就这样断定,中了极乐散之人,骨头也应该呈现出紫色斑纹,先不忙着下结论,待会儿我解剖她的尸体,一切便可真相大白。”
说完,招手叫来远远站着的几名农夫,吩咐他们把司马向晚的尸身抬到搭建好的木板上,又命他们在木板周围遮上帘幕,方把他们遣到远处等待。
把司马向晚的衣服一件一件脱去,直到身上不着一缕,李井阑拿着手术刀在她胸腔开了一个口子,半晌,露出里面的肋骨,道:“你看,她的肋骨上果然呈现有紫色的斑纹,是中了极乐散之毒无疑。”
先贤禅听了,转过身来,仔细看了司马向晚的肋骨,点头道:“果然如此。”
此时,司马向晚的胸腔已经被完全打开,里面的内脏看得清清楚楚,虽然已经腐烂,但形状犹在。李井阑指着司马向晚的心脏,道:“我说得没错,她的心脏异于常人,是生在右边,所以,我那一刀,绝不可能杀死她,她是中了极乐散之毒,精神崩溃癫狂致死。”
“没想到,真有心脏生在右边的人。”先贤禅奇道。
在火光的照射下,李井阑的目光明灭不定,道:“有了这些证据,李府的人总该相信司马向晚的死另有原因。”
“问题就难在,你如何把证据呈到他们面前?”先贤禅道。
李井阑皱了皱眉头,思忖片刻,道:“我可以当着他们的面,再来一次开棺验尸。”
先贤禅皱眉,道:“死者为大,他们给你这个机会吗?”
“你们在干什么?!”
李井阑刚要说话,一声怒火滔天的断喝传来,声音冰寒,让人感觉到刺骨的冷,李井阑身子不由一抖,手术刀当的一声,掉落在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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