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杨井阑成为李府二公子,改名为:李井阑。
“起来。”
冷冷的声音……谁啊?估计听错了吧。李井阑抿抿嘴巴,翻了个身,继续梦周公。
“起来。”
这个声音温度又降了几分。迷迷糊糊中,李井阑不耐烦的把眼睛勉强撑开一条缝,一个朦胧的白影,把眼睛再撑开一些,咦?这不是大哥吗?
这一下,再没有睡意,如当头浇了一盆冷水,李井阑从床上一弹而起,定定看着冷如寒天白雪的李子穆,呆若木鸡。
一阵风吹来,李井阑打了个寒颤,眼睛一瞟,发现卧室的门大大敞着。奇怪,大哥是怎么进来的?她明明没有去开过门。讶异的大眼再往地上一扫,满地惨烈的飞灰,原来……李子穆是以内力震毁门栓登堂入室!
待明白前因后果,李井阑怒从心起,定定看着李子穆。该死的,这块冰砖到底懂不懂什么叫隐私,知不知道她也是需要尊重的!
李子穆站在床边,白色衣袂无风自飘,气定神闲,无一丝不自然,对李井阑满脸愤恨视若无睹。宽大的衣袖一扫,李井阑的衣服临空飞起,准准确确落进她怀中,李子穆冷冷说道:“马上穿好衣服出来,我在绮霞苑等你,记住,不要让我等太久。”说完,头也不回走出门去,脚步落在地上,无半点声音。
“喔喔——”万籁俱静的黎明时分,公鸡的鸣叫声划过破晓的空气,清清楚楚传入李井阑耳中。
这块大冰砖这是做什么?鸡才叫就跟鬼魅一样出现在她床前,还让不让人活啊!投目看向窗外,天才蒙蒙亮,李井阑心里一千个一万个不满,颓然塌下肩膀,起身去穿衣服,却不敢去找李子穆理论。
来到绮霞苑,见李子穆老僧入定般立在院子中央,风吹起他墨黑的长发凌乱地飘洒,谪仙一般的姿容在朦胧的光线下有一种迷离的诱惑感,他冷然的眼神如月光一般清透,轻飘飘看向李井阑。
李井阑呼吸一窒,心剧烈跳动了一下,她不得不承认,李子穆不仅生得丰神俊秀,而且浑身独特的清冷气质相当具有吸引力。
收摄好心神,李井阑走过去,喊了一句:“大哥。”后面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静静等待李子穆开口。
李子穆墨黑的眼中目光微闪,说道:“从今天起,每天你必须鸡一叫就起床,然后跟我一起在院子中练武,”顿了顿,冷冷道:“记住,我李府,从不留无用之人。”
李井阑一听,瞬间傻在那里,不是吧?让她每天鸡一叫就得起床,那不如杀了她算了!
嘴里嗫嚅着,李井阑刚想发作,一抬眼撞进李子穆如寒冬腊月的眼睛里,心里一颤,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吞了进去,只不甘的紧紧抿着嘴巴。
算了吧,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这样一想,李井阑心中的不快稍稍缓解一些,暗暗深呼吸几口气,仰起脸来,换上满脸笑容,道:“一切谨遵大哥吩咐。”
“双腿张开,略宽于肩,腰部下沉……”李子穆面无表情,目似寒潭,冷冷道。
照李子穆的吩咐,摆好架势,过了大概二十来分钟,李井阑开始感到腰酸腿软,她略微动了下,希望能缓解一下腰腿的酸痛。
“谁准你乱动的,站好!”李子穆斥责道,声音清冷。
难道大冰砖背后长眼睛不成?明明现在正背对着她,为什么她一个小小的动作都逃不过他的监控!扁扁嘴巴,李井阑委屈万分地想着,脚下却不敢乱动,继续扎好马步。
一份种,两分钟,三分钟……半小时过后,李井阑双腿开始打颤,于是她看向一旁不动如山的李子穆,可怜巴巴的哀求道:“大……大哥……我受不了啦,能不能……让我休息一下。”
说完,用万分期盼的眼神凝视着李子穆,希望他大发慈悲,暂时放过她。
李子穆冷冷看她一眼,不为所动,优美的薄唇吐出两个让她绝望的字:“站好。”
无奈,李井阑只能勉强坚持,又过了一刻钟,两条腿已经抖得跟筛糠一般,再一次看向李子穆,美丽的眼中泪光浮动,腰腿痛得要断了一般,夹带着浓浓的鼻音,恳求道:“大……大哥,我……我真的受……受不了啦……你就让我……让我休息一下……就一下……好不好……”
她苦苦哀求的可怜模样,让李子穆眼神微不可察的闪了闪,冷冷哼了一声,道:“你不是想扮成男子吗?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有半点男子汉的气概!”
李井阑一听,心中不服,倔强道:“谁说了……男子汉……就必须得……蹲……马步的……”
她却不知道,以李子穆非凡的武功造诣,多少人盼着能得他指导一招半式,终生将受用不尽,做梦都会笑醒来,李井阑哪里明白这些?她虽然崇拜江湖高手,本身对武功并无多大兴趣,还不如让她蒙上被子睡一觉来得愉快。
实在撑不住了,李井阑索性放任自己,一屁股坐在地上,也不理会地上脏不脏,眼中泪光闪动,控诉的看着李子穆,不平道:“你这块可恶透顶的大冰砖……只会恃强凌弱……只会欺负我……我这样的弱女子……算什么英雄好汉……”说到这,平时的委屈一股脑涌来,继续道:“我怎么说……也是你的二弟……你整天冷个脸……给谁看!”
李井阑越说越带劲,丝毫没有考虑到后果,一吐胸中长期积压的不满,只觉畅快无比。
李子穆狭长的凤目中温度急降,蹙起剑眉,喝道:“闭嘴!”
李井阑听他这么一喝,越发觉得委屈,仿佛自己就是天底下最可怜的人,不可收拾起来,道:“大冰砖……你……你……居然还凶我!”
李子穆忍耐的底线彻底崩盘,抬手轻揉被她刺激得隐隐发痛的额角,内力运于掌心,宽大的衣袖瞬间鼓起,舞动起来猎猎作响,一股强大的气流袭向李井阑,把她往李子穆的方向拖,转瞬临空飞起,眨眼睛已被李子穆拎在手中,跟一只小鸡仔似的在他手上垂死挣扎,双手双脚乱蹬,红着脸喊道:“放开我!你这个臭冰块!臭鸡蛋……”
李井阑已经完全被愤怒冲昏头脑,冲动是魔鬼的警示名言抛之脑后,彻底忘记了李子穆的可怕,一时间骂不绝口,大声道:“放开我!你这个该死的混蛋!乌龟王八!将来生儿子没屁眼……”
李子穆长发舞动,衣袂翻飞,浑身气息降至冰点,百步之内的空气跟着冻结,园子里的花草瑟缩的抖着,修长的手轻轻一拂,快如鬼魅,李井阑只觉得嗓子一紧,嘴巴不停动着,却再发不出任何声音,只剩一双美丽愤怒的眼眸控诉着李子穆,眼神喷火。
李子穆浑身散发冰寒气息,提起李井阑的衣领,冷冷一笑,身形一滑,来到水池边,松开手,“扑通”一声,水花四溅,李井阑被扔进冰冷的水池中,手脚乱舞,不停挣扎。李子穆站在水池边,溅起的水珠还没碰到他的衣摆,便被一股无形气流反弹回来,凝成冰珠,叮叮坠地。
一接触到池塘中冰冷的水,李井阑浑身一颤,双手双脚并用,胡乱扑腾,希望能够爬出池塘,然而她越是挣扎得厉害,反而陷得越深,无数冰冷的水纷纷涌入她的口鼻……
她不会游泳啊,谁来救救她!李井阑想张嘴呼救,无奈哑穴被点,张大嘴一个劲喊,却发不出半点声音。慌乱中看向李子穆,他的眸中倒映着无助挣扎的自己,神色冷然,眼见她越沉越深,始终不动如山。
李井阑绝望了,看来,这该死的大冰砖根本不管她的死活!
鼻中吸入的空气越来越少,嘴里灌进的水越来越多,李井阑意识越来越模糊,迷迷糊糊中,耳中传来纷乱的脚步声,有人焦急的喊着她的名字,最后双眼一闭,彻底陷入了黑暗。
“穆儿,井阑她只是个孩子,怎禁得起你如此折腾?”
“是啊,穆哥哥,井阑她还小,又是个女孩儿,你对她会不会太严厉了。”
“……”
李井阑幽幽醒来,传入耳中的便是韩凝香和司马向晚忧心忡忡的声音,原来还是有人关心她的,想到不久前受的委屈,眼中一热,两行泪滑出眼眶。
侧身坐在床边,韩凝香摸了摸李井阑的额头,蹙起黛眉,担忧道:“哎呀,这孩子额头好烫!”随即转过头,对规规矩矩守在床边的丫鬟雪梅道:“雪梅,快去请大夫来,二公子烧得好厉害!”说罢,责怪的看了一眼悠然品着茗的李子穆。
李子穆仿佛没发觉韩凝香的责怪,依旧气定神闲,淡淡品着茗。
司马向晚看不过去,上去一把夺过李子穆手中的茶盏,嘟嘴责怪道:“穆哥哥,井阑发高烧了!”
李子穆抬头看她一眼,微微笑了笑,一脸淡然的说道:“那又怎样?”
司马向晚顿顿足,再次责怪道:“你不该把她扔进池塘!”
看向躺在床上虚弱不堪的李井阑,李子穆撇嘴冷笑,道:“以后,她若不好好练功,还是无理取闹,”顿了顿,道:“就不是扔进池塘那么简单!”
李井阑躺在床上,虽然烧得有些迷糊,然而,李子穆的话却一丝不落通通入了她的耳,像是故意说给她听一样,心中一颤,顿觉无比凄凉,她相信,李子穆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言出必行。
老天,她还是不要醒过来吧,这样想着,李井阑眼前一黑,再次陷入了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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