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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挑?四哥,你是不是看那个季琳儿是个女子才敢出手的吧?”李冰冰瞪大眼睛说道,对连崔念都可以将其打得哇哇叫的小胖子敢与人叫嚣单挑觉得不可思议。
“你将你四哥看成什么人了?那个季琳儿当时是穿的男装,谁知道她是女子?她不但将我打了,还将三哥打了!”孙宝儿委屈地说道。
众女笑得前俯后仰,连杜萱娘都点了孙宝儿的额头一下,“让你平时好好练功你偷懒,如今竟然连个女子都打不过!这样说来你们与季琳儿是有过节的,后来呢?”
“后来我三哥不服气,他说我们是读书人,君子动口不动手!谁知这季琳儿更是狂妄,说什么益州除了杜大人,别人都不配称读书人,我三哥急了,出口说了一个典故将季琳儿骂了,季琳儿又骂回来,这两人便开始掉文互骂,听得我们在一旁打瞌睡。”
“还有人能与三哥掉文互骂成平手?这季琳儿真是个人才啊!三哥骂人从不带脏字,让你当时想不到他在骂人,但你过一会儿准想得起来被他绕圈子骂了,等你想骂回去的时候,他早不知跑哪里去了,大哥和二哥最怕三哥板着脸说故事,他一准是在绕着弯子骂人。”顾青橙掂了一小块梨放到嘴里,一边嚼一边说道。
“可不是,他们两个骂着骂着,竟然又联起诗来,谁知被季琳儿放走的恶霸又带着几十个人杀了回来,将我们十来个人包了棕子,季琳儿又与我们联起手来与那伙恶霸打了一场,最后大家不打不相识,季琳儿提议我们三个义结金兰,于是她就成了我们的三弟。”
“三弟?你们两个是什么眼光?居然雌雄不分?”颜放与赵韵儿两个笑得捂着肚子叫道:“是不是你们两个污了人家的清白,所以今天才杀上门来的呀?”
孙宝儿急忙摇手道:“可与我无关啊!后来我有事便与他们分开走了,直到母亲来信说二哥八月要成亲,便去益州季琳儿的家中求见季琳儿,询问三哥的去向,一问才知道季家哪有什么季六公子,只有一个季六小姐,如今正离家出走中,那季家人反过来逼问我季琳儿的下落,你们说这个季琳儿害不害人?”
杜萱娘笑道:“谁叫你自己眼拙的?后来你又做了什么?”
孙宝儿便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我被他们逼急了,就说季琳儿早已经与我三哥私定终生,找地方躲着生孩子去了,当场将季家老太爷气翻,我们才顺利逃走,就这样我的两个手下还受了重伤,现在都还在卧床,季家就是一伙蛮子!”
“他们再蛮,能有你蛮?你这胡说八道一通倒是出了口气,可有想过季琳儿的名节?你三哥将来是要考功名的,若因了这事风评变差可如何是好?”杜萱娘深觉头痛,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孙宝儿懊丧地低头认错,不一会儿又抬起头来笑道:“母亲,其实这事也好办?我们赶紧去季家为三哥提亲,这事不就大事化了,小事化无了么?嘿嘿,三哥可是很喜欢这个季琳儿的,晚上做梦还叫三弟呢!”
颜彦想了一下也说道:“母亲,如今也只有这个法子了,我觉得这季琳儿也不错,最难得的是她居然能与三弟这个闷性子说上话,不如,我们请个有头脸的人带着三弟与四弟一起上季家请罪,然后顺势给三弟提亲。”
孙宝儿点头如鸡啄米,“母亲,大嫂的主意极好!为了三哥,让我给季家人三叩九拜请罪都无所谓!”
“你们不知道内情,这不是请罪的事情,你们先出去做自己的事,让我一个人先静一静!”
杜萱娘突然后悔将雪竹派去了京城,否则也可以让见多识广的她帮着舀舀主意。
现在情况是顾尚与季琳儿和婚约还没解除,这边已经开始另娶新人,偏偏这季琳儿又遇到了王谏之,看情形这二人或许还真有点什么,这一团乱麻到底要如何解?
且不说季家愿意不愿意解除婚约,就说一边娶新人一边与季家解除婚约已经是千夫所指的事情,现在又掺和上王谏之,这到底还要不要人活啊?
杜萱娘突然眼前一亮,想起了季琳儿来家中寻顾尚的目的,难道不是为了顾尚?
“来人,你们几个立刻去将刚才跑出去的季小姐请回来,小心些,别伤了她!”杜萱娘渀佛在一团乱麻中看到一丝曙光。
不到半个时辰,季琳儿便跟着小妩小婉两个回到院子中,“请琳儿上我屋里坐坐,你们看着点,别让人来打扰我们?”
杜萱娘话音还没落,王谏之又满头大汗地跑了回来,“母亲,季三弟他少不更事,冲撞了母亲,请母亲饶了他这一回!”
“季三弟?我们这里只有季小姐,你先一边歇着去,我有话要和季小姐说,你别来烦我们!”
王谏之看一眼季琳儿,又看看杜萱娘,蔫蔫地退到一边去了。
季琳儿看向王谏之的负气神情中,仍夹杂着几许温柔,这两个倒霉孩子,是什么样的狗屎运气才让他们相遇,又让他们互生情愫的?
“季小姐,你今天来找我们的初衷是什么?你与顾尚的事应该还没和谏之说吧?”
季琳儿眼眶一红,眼泪“啪嗒啪嗒”就下来了,点头道:“我还不是为了他?”
“谁?我家谏之?”杜萱娘故意装糊涂,“是怎么回事?你详细与我说,我是尚儿与谏之的母亲,说不定能为你们想个万全之策。”
季琳儿接过杜萱娘手中的干净帕子擦干眼泪,一会儿又露出害羞的神色,“我说了,你可不能和别人说!”毕竟只是个娇养的单纯小女孩,杜萱娘忙点头郑重保证。
原来这个季琳儿竟是郑蔡节度使季广琛的嫡次女,因嫡母亡故,半岁起便养在其祖父季瑁善跟前。季瑁善曾在朝中任监察使,辞官后便带着老妻与襁褓中的季琳儿回老家益州养老,途中经过杭州时,去拜访了好友顾橄,也就是顾尚的祖父,恰好遇到顾尚四岁生日,看到两个冰雪可爱的小家伙,两个老友便动了结亲的念头,当场便立婚约,交换信物,顾尚与季琳儿的婚事便这样给定下来。
谁知顾橄不久便病死,顾廉夫妇也被陷害而死,至少在顾家这椿婚事是石沉大海了,可季家却没忘记这事,打听到了顾尚生母与地下蜀王李进的关系,以及顾尚兄妹被人救走还活着的消息,如今又听说顾廉已经平反,长大后的顾尚已经成了东宫的得力臂膀,便想着当初没有看错人,押错宝,单等着顾尚带着季家的信物前来提亲。
季琳儿在祖父祖母跟前长大,琴棋书画到女红无一不精,还练得一手好剑法,当然与小妩她们那种专门杀人的剑法是不能比的,反正对她们这些贵女来说,季琳儿算是难得一见的才女加美女。
正因为季琳儿的优秀,性子便难免骄纵了一些,一直对祖父早早便给她定下的顾家这门亲事心怀不缀。想着这个顾尚定是一个阿谀奉承的屑小之辈,否则小小年纪凭什么本事能在东宫混得风声水起?
季琳儿越想越觉得是那么一回事,便偷了祖父珍藏在书房暗格里的婚约及信物,女扮男装离家出走,打算偷偷去京城看看,如果顾尚真是祖父说的那样好便罢了,如果不是,她便直接将顾家的信物退还,当场撕毁婚约,以后各安嫁娶,再不相干。
谁知女扮男装的她在半路上遇到王谏之两兄弟,不打不相识,反而成了结拜兄弟,一路上对博学多才,英俊不凡的王谏之暗生情愫,另加坚定了她要与顾家退亲的心思。
王谏之跑去季家一搅和,气得祖父季瑁善大病,季琳儿犹豫再三,也不与王谏之商量便自作主张地将其带回了季家,那还得了?季家简直是闹翻了天,季家小伯父立刻就要将王谏之打死,亏得王谏之的四个随从拼了老命将其救出。
到这时,王谏之才知道这个结拜的三弟竟是个女儿身,幸好一直派人盯着季家的孙宝儿及时出现,好说歹说地将个糊里糊涂的王谏之带回了家。
回到家的季琳儿当然是和众多敢抗命的贵族女子的命运一样,立刻遭到软禁,季瑁善知道再也不能傻等着顾尚上门了,便派人去京城专门打听了顾尚的情况。
也幸好李进与顾尚都是做事低调之人,与沈家定亲之事除了几个亲信之人,旁人一概不知,所以季家人只打听到顾尚的职位,人品,及在果州龙泉驿镇有一个鼎鼎大名的杜氏养母等。
于是季瑁善就想到了找人对顾尚的养母说一下两家的婚约这之事,看这一家人做什么反应再说。
这些消息当然也会传到季琳儿耳中,季琳儿竟然又成功地策划了一场离家出走,这回是留书说要去找顾尚退亲。
“夫人,难道我祖父派来的人还没有来见你?”季琳儿怯怯地问,不见了初见时的干脆爽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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