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是已经晚了,李斑应该是发现了尚儿与青橙的秘密,所以这次事避不了。不过,十一你放心,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倒是你,我刚才说的那些你可要上点心!”
“嗯,我自有法子对付他们,实际上……,”崔颖欲言又止,垂头想了一下,“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萱娘,谢谢你特意来府中提醒我此事,这些金子我还用不着,再说这是给你傍身用的,你收好它们,从前,我还对朝廷局势抱有一丝幻想,如今我已经在开始做准备,别的地方不敢想,我只希望将来战乱起时能保果州不失,为我的家人,族人及果州百姓保一方平安之地。”崔颖又将金盒子放回到杜萱娘手上。
杜萱娘想了想,“既然你并不缺银子,这金子便先放我这里,你切记不可给李家动你的借口,十一,你现在仍不想成亲,难道老夫人不想早点抱孙子?”
崔颖愣了一下,“这个我从没问过母亲,再说我的房中之事,也是母亲一直在过问,她应该并不太想吧!”
“房中之事?”杜萱娘愕然。
“我母亲从前放了两个大丫环到我房里,少年轻狂时,其中一个也不小心有了孕,但是我母亲没让她生下来!”崔颖如同说着别人的事一般,让杜萱娘在风中凌乱了。
“你……,”杜萱娘张了好几次嘴,因为不知道怎么确切表达自己的意思,只得作罢。
崔颖留意到了杜萱娘的神情变化,“虽然不能留下那孩子有些可惜,但是家规还是要的,正妻没进门之前,是不可以有庶子女的,我母亲尤其看重这方面的规矩。”
“你们现在还住在一起?”杜萱娘愣愣地问道。实在无法接受谪仙人一般的崔颖居然在自己房里放了两个暧床的丫环,还如此的云淡风轻,理所当然。
崔颖奇怪地看了杜萱娘一眼,“我怎么可以与通房丫头住在一起?她们也好几年没进我的书房了,今年也快二十岁了,我打算过几天给她们寻门好点的亲事……。”
杜萱娘再也无法忍耐,脱口而出,“你打算将你用过的女人送给谁?好人家肯要她们这样的?如果不能有始有终,当初为何要收她们?难道丫环便不是人?”
崔颖看到杜萱娘突然的暴怒,有些不知所措。“萱娘,我是为她们好,我早就立誓此生不纳妾。我不想耽误了她们,再说我会她们足够一生花用的银子,即便是不嫁人她们也不愁生活,我当初的确不该……,咳。对不起,萱娘,十一让你失望了。”
杜萱娘摇摇头,“看来,我对你们要求实在是太高!我只是随便说说,你别放心上。你该怎么安排便怎么安排吧,我们该回去菱花厅了!”
崔颖看着僵硬着身子离去的杜萱娘,唇角露出一丝笑意。萱娘她还是有点在意自己的吧?
回到菱花厅,老夫人已经回房去,只余陆掌柜一人呆呆地坐在那里发愣,连杜萱娘进来的脚步声都没有听到。
“清叔,我的事情已经办好了。我们回吧。”
陆掌柜这才如梦初醒,站起来便往外走。对皱着眉头站在一旁的崔颖视而不见。
“十一,别和他计较,他这人时常会脑子不正常,下次我绝不会再带他出现在你们面前!”杜萱娘忙赔笑道。
崔颖亲自送杜萱娘到大门外,用不舍的目光看着杜萱娘的马车消失在街角。
“清叔,清叔,你醒醒啊,当心马车,别撞着人!”杜萱娘提心吊胆地坐在马车上看着纷纷闪避的路人,生怕自由发挥的马儿突然想不开,往路人身上招呼。
“清叔,老夫人来了!”杜萱娘大叫。
陆掌柜一哆嗦,终于回过神来,将马车停到路边,却抱着头痛哭失声,好半天才抬头红着眼睛嘶声说道:“我真是个混蛋,我枉为男人!”
“如果你不觉得与我说这些事难为情,我不介意听听你的故事,然后给你一点意见。”杜萱娘抹着脑门上的汗说道。
“实际上我一直都想和你说说这件事的,请你给出出主意的……,”陆掌柜的忧伤目光,让杜萱娘立刻严肃起来。
“清叔,你说,说不定旁观者清,我的意见会对你有用。”
“二十七年前,我正好游历到清陵县,喜欢上当地陈记酒坊的梅子酒,于是常去陈记洒坊喝酒解馋,我记得那天秋高气爽,菊花开得正盛,我又一个人去了陈记酒坊,当我喝得八分醉的时候,轻梅,哦,就是现在的老夫人恰好女扮男装来酒坊买酒,那时,我年轻气盛,轻梅的性子也爽气大方,我们两个一言不合便斗起洒来,正好一旁有一位书生,便请了这书生来作监酒。”
“没想到,那天正好有一伙恶徒过来酒坊捣乱,我看不过去了,便上前去将那伙人打跑,那时的我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打了人家的人不知道暂避风头,还继续与轻梅及那位书生喝得天昏地暗,她当时许是喝醉了,对我们说她是女子,不喜欢家里给她订的那个书呆子未婚夫,喜欢……,喜欢我这样的侠士,她要跟去闯荡江湖!”
“后来,那伙恶徒带了更多的人去而复返,当时的我们已经醉得如一滩烂泥,结果可想而知,我,巧梅,还有那个书生轻易便让他们给抓走,幸好那时轻梅着的是男装,那伙人将我们三人关在一间破屋里,那几个时辰是我这一生当中最幸福的时光,巧梅靠在我身上与我们说家中欺负她的姐姐,疼爱她的祖母,娶了许多姨娘的父亲,整天礼佛的母亲,当然还有她最讨厌的未婚夫婿。”
“直到我师兄赶来将我们三个救出来,巧梅及那位书生也很快被她的兄长们带走,因为要为李家的事东奔西走,等我忙完手中的事情,找到她家时。才听说她已经远嫁,从此我便将对巧梅的那份心思深埋心中,直到我再次在你家中与她相遇,她便又从我心底活了过来。”
杜萱娘见陆掌柜再次沉默下来,便小心地问道:“那么你们今天……?”
“其实今天我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巧梅只轻轻地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
“说当年与我们一起喝酒的那位书生其实就是她死去的夫君!”陆掌柜笑得比哭还难看。
“……”杜萱娘也傻眼了,这也太具戏剧性了吧?
“杜丫头,你是不是觉得我很混蛋?”
“这个……,也不能这么说。”
“如果我当初早一点找上门去,知道她的未婚夫君便是与我们一起喝酒的崔严。我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将她娶回家中,将心比心,没有一个男人会容忍自己的未婚夫人当着他的面说不喜欢他。喜欢别的男人,巧梅这些年一定过得很苦。”陆掌柜的喉间又发出悲怆的呜咽之声。
“其实,这个……,也不尽然!”饶是杜萱娘平时能言善道,此时也不知该拿什么样的言语来安慰伤心的陆掌柜了。崔颖父亲的早逝,老夫人的离群寡居,难保没有当年他们三人之间那段神奇遭遇的影子。
这三人中最难的应该是当年那位任性的巧梅,她再有智慧,恐怕也无法应对自己丈夫质疑的目光,化解这个有关男人尊严的死结。最让人哭笑不得的是原本这是一场快要落幕的悲剧。陆掌柜竟然要死不死地主动闯了进来,老夫人岂能放弃这个将另一个当事者也拉下水的机会?
所以,老夫人只用一句话便将满怀旖旎心思的陆掌柜打落尘埃。各种痛苦,悔恨,与自责瞬间将这位长情的中年男紧紧包围。
陆掌柜坐在路边良久,直到夜色降临才打起精神回了龙泉驿镇,杜萱娘却为这三个人的离奇故事唏嘘了很久。反倒将崔颖留在她心头那根刺给淡忘了。
虽然杜萱娘总有一种风雨欲来的危机感,但是日子该过还是得过。
陆掌柜伤情归伤情。自己的本职却也没有耽搁。龙泉驿镇最大的属官驿丞突然被调去别的地方,不用想都知道这是陆家的手笔,而小小的龙泉驿镇居然又新开了一家车马行,一家粮油铺子,张家肉铺左近的铺子也突然换了新主人。
张家肉铺的再建工程也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争取能在八月底完工。
果不出所料,那些辣椒被李氏商行以五两五钱的银子高价卖走,而燕青介绍来的两个人也来上工了,主要是能流看守那两小块金贵无比的
作物。
椅子山上的忍冬花已经进入了第三次花期,那些干忍冬花前后已经张家带来了一百两银子左右的收益,因张富贵已经完全可以独当一面,
杜萱娘便将他的工钱悄悄加到了一两五钱银子一个月,与那些大户人家的管事不相上下,在当地算得上高薪了。
因为在杜萱娘的理念里,能为自已所用的人才给再多工钱都不为过,那些又想马儿忠心地跑,又不想给马儿吃饱的主人家,是杜萱娘最鄙
视的。
最值得一提的是香草的养猪十分成功,十头猪已经顺利地长到半大,再过两个月便可以出栏了,这也刺激了一直待弄母猪与小猪的阿碧与九娘两个,都有想自己回家去养猪的想法,听说杜萱娘可以借给她们银子,便托张富贵来探杜萱娘的口风。
杜萱娘考虑了一下,便让家境稍好一些的九娘先出去自立,但是得先将新进的帮工教熟练了,才能在杜萱娘这里借十两银子的本钱,九娘当然高兴的没话说,指天发誓说将来不论是养母猪还是养肥猪,养出来的猪一定先紧着张家肉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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