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龙凤花烛,要同时熄灭才能白头到老。当然,要是一只先熄了,也可以把旁边那只人工扑熄,效果也是一样。
不过念福前脚出来,就见代表自己的那只凤烛熄了,再看一眼,那只龙烛也熄了。
真好。
念福喜孜孜的转头汇报,“一起熄的,我的比你先一步。看来我比你有福,将来会走在你前头。”
可欧阳康却沉了脸,横了她一眼,半天才斟酌着字句,气不忿的道,“我不会让你得意太久的。”
念福微怔,愣了一下回过味来,心中却是又酸又暖,嘴上嗔着,“傻瓜。”却又主动走上前讨好的道,“大爷要不要我伺候您洗漱?”
欧阳康睨她一眼,脸还拉着,可眼里却有了淡淡的疼惜,闷闷的道,“不敢劳动郡主大驾,你坐着,我去让人打水进来,咱俩洗个澡收拾一下,也该去拜见祖母和先生了。”
念福脸上微红,乖乖的躲进屏风后头的洗漱间里。要她眼睁睁的看人收拾床铺,她还真没这么厚的脸皮。
热水送来,二人先后洗过,又换了一身新衣服。按照习俗,应该由新郎给新娘上头。但一般来说,只需新郎象征性的给新娘梳几下,其余由婢女来就是。可谁也没想到,欧阳康居然梳得很好。
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凤头,但挽得端正秀丽,当中戴了一朵羊脂白玉嵌金牡丹的正钗,旁边又拣了四只小小的金丝嵌珠押发。既贵重喜庆,又不会过于艳丽,很适合这样的炎炎夏日。
只念福很好奇,“你这是跟谁学的挽发?”重点是在谁头上练过?
欧阳康专心的把她后面的一点发尾梳好挽起,“贺嬷嬷教的,在祖母头上练的。”
念福满意了,偷笑了。
可很快,被欧阳康发现,也望着镜子里的佳人微微一笑。
长得好看就是这点讨厌,他这样一笑。就笑得念福不好意思了。娇羞的低了头,柔和的晨曦从窗外层层透进来,把二人的身影交缠在一起,别有一番静谧之美。
雪梨才自赞叹着。翠蓉匆匆进来。走到二人跟前。压低了声音问,“郡主,元帕呢?”
刚收出去的被褥她已经仔细找了三遍。也没发现带着落红的元帕。
呀!
浅浅的一声惊呼,念福顿时看向欧阳康。却见这位仁兄也跟突然吞了个鸭蛋似的,面容扭曲。
呃……要说他们忘了,能行么?
念福通红着脸,支支吾吾不知该怎么说。欧阳康却直接得多,“现在补,还来得及么?”
雪梨听得脸也红了,这种事,还能补的?
亲,你误会了。念福倒是明白他的意思,赶紧补上一句,“扎个手指头,行吧?要不,我们去跟祖母解释一下?”
不用了。柳儿匆匆捧着床单进来禀报,“找到了,在这里!翠儿姐姐,剪下来行么?有两处。”
亲,你一定要这么仔细吗?
念福望天,只觉整个人都跟煮熟的蕃茄似的,浑身上下冒着热气。而旁边站着的那位也好不到哪儿去,假装看着窗外,可耳根已经烧得快要滴血了。
翠蓉忍笑,低声道,“郡主请放心,这些东西就我们内院的几个人瞧见,再没有旁人。一会儿也不送到浆洗房去,就我们自己洗。只是老太太那儿,让奴婢先过去回禀一声比较好。”
去吧去吧。欧阳康摆了摆手,觉得实在有些没脸见人了。
翠蓉抱着床单赶紧退下,旺财睡醒起来了。脚步还打着飘,往主人跟前凑。昨晚怎么睡着睡着就换地方了?唔……这既然起床了,也该吃饭了吧?
都怪你!
四把眼刀同时扔了过去,新婚夫妇有志同心的把气全撒在白毛团子身上了。要不是你昨晚钻床底,会害得我们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了吗?
旺财被看得莫名其妙,本能的瑟缩一下,抬起的一只前爪半天都不敢落下,它做错什么了?难道怪它昨晚那么老实被抱走了?那它今晚不走行不?
当念福跟欧阳康去敬茶时,老太太倒是面色如常,只是新婚小夫妻颇有些不好意思。磕了头,给了见面礼,老太太又慈爱的跟他们说了几句话,倒也渐渐好了。
只是要给苏澄杜川见礼时,欧阳锦有点不高兴,干咳了两声,故意骂那摆蒲团的丫头,“忒没规矩,连个远近亲疏也不知道。”
念福二人自然不知道他是为了昨晚赏画不成在闹心病,只听老太太摸着龙头拐上的花纹,淡淡道,“就是知道亲疏,才有远近。我如今老啦,时常犯糊涂,总也闹不清楚怎么有些不是一家的,送的礼比一家人还要多。老爷,你说这是作何道理?”
欧阳锦给呛得不轻,要论送礼,苏澄随便拿一样就能把他甩出三条街去。可又不愿当众失了这个面子,想想反正自己都当不了官,也不怕人拿捏,于是阴阳怪气的道,“如今世风日下,什么远近亲疏,全以财帛而论,实在是让人感叹。”
老太太脸一沉,心想他还上瘾了?忽地就听新媳妇轻笑道,“大伯高风亮节,实在让人钦佩。原本我还准备了一些俗礼,想来大伯定是不屑的,那便只以清茶一杯相赠了。”
欧阳锦脸顿时绿了。
按理说,新媳妇敬茶,是不必准备太过贵重的礼物,给长辈赠两件自己做的针线即可,主要是收赏。
但念福身份贵重,她又不会做针线,所以刚才送给老太太的一双鞋和一只荷包全是针线房上的人做的。只不过那鞋帮上缀着的六块美玉,还有荷包上的珍珠可是念福亲手缝上去的。
就这么不要了?欧阳锦有些舍不得。却又拉不下脸来讨回。
只这么一会儿工夫,念福已经拉着欧阳康给苏澄和杜川磕了头,敬了茶,也拿出了新娘子的礼物。
送给苏澄的是一个扇套,只不过扇套不是空的,里面有内容。给杜川的是一个络子,只那络子是坠在一只晶莹剔透的水晶葫芦底下的。
当着欧阳锦的面,苏澄抽出扇子,唰地一下摇开,却顿时浑身一紧。仔细的把扇子正反看了看。见没被他那一甩弄坏,这才面露喜色,摇着小风儿,看着那扇套赞叹。“嗯。做得不错。”
欧阳锦脸都快黑了。
他还不老。眼也没花,所以很清楚的看到那扇子背画着一头牛,对面画着一个弹琴的美人。
对牛弹琴。这样诙谐的画风,是数百年前一位扇面大家,蓬溪老人的最爱。
给谭氏的是一只跟老太太一模一样的荷包,只是上面没有珍珠,但里面放了一只红宝石的戒指,端庄大方且不招摇,谭氏一眼就喜欢上了。
至于几个姨娘,也各有一只香袋,下面挂一块小玉坠儿。
剩下欧阳庄欧阳庆等兄弟们,人人皆是装着一对金银锞子的荷包,外加一条汗巾。独给欧阳慕梅的是一只纯用黄豆大小的珍珠串成的斜挎小方包。
这小包寿宁也有一个,有一回挎着来找念福,给小丫头看见,顿时眼珠子都不会转了。
念福素来喜欢慕梅乖巧懂事,是以藏了这么个好东西给她。虽然用的珍珠没有寿宁的大,却也让小丫头差点兴奋的尖叫出来。
回头拿着小包就给她亲娘袁姨娘看,袁姨娘也激动不已,对念福深深一拜,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欧阳锦受不了了!
念福送这些人的,不是金银珠宝,就是古董珍宝,他要是还端着架子装那份清高,就是十足的傻瓜!
所以再度干咳两声,欧阳锦说话了,“侄……儿媳妇啊,你既然已经给我准备了礼物,那就拿出来吧,不管好不好,总不能拂了你的一番心意。”
他刻意咬重了儿媳妇三字,心想我到底还是你夫婿他亲爹,你可别太过分啊。
念福倒是从善如流,微微一笑,“既如此,那侄媳妇就献丑了。”
招手让人送上最后一份贺礼,比常人都要大上许多。
象是一辆画,足有两米来宽,用个很大的锦盒包了起来,外面裹着一块华丽的织锦包袱皮。
不用问,欧阳康也知道,这块包袱皮是媳妇亲手打上去的,至于其他,不要指望了。可媳妇当真这么大手笔的,给那个不着调的爹也准备了厚礼?真要如此,那欧阳康回头可要打媳妇屁股了。
可当念福亲手打开了包袱皮,把画轴取出,交到他手里时,苏澄似是忽地意识到什么,脸上表情极为古怪。
待到欧阳康把画展开,全家人的嘴巴都张大了。
画上是一个老者的等身像,双手交握,宽袍广袖,五绺长髯,神色端凝。这正是整个中原华夏流传了千百年的圣人文公的标准像,旁边还打着官方的印记,标注着此画出自某年某月某处。
欧阳锦看清之后,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被耍了!
文圣公的标准像,历来都是由官方统一印制,公开销售。要请一张这样的画像,视乎材料不同,费用有高有低。但哪怕最贵的画像,画的本身也是不值钱的。
值钱的是一家供奉的年代。
比如申家,就有一幅这样的文圣公像,供奉了四百余年,所以他们家可以很骄傲的跟人显摆。
念福送欧阳锦这样一张画,不能说不值钱,只要他今日提上落款,供奉于中堂之上,一百年后,子孙也可拿出去说道说道了。
可问题是,欧阳锦享受不到任何好处啊!
(完婚之后走一点剧情,就马上打开新地图刷怪,开始往结局奔了。过程中应该有包子出没,正在努力的想小名,有好的请提供到书评区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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