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位年轻的公子小姐们来长公主府上本来就不是为了吃饭来的(除了沈枝意),自然都点头称好。
刚刚出声的公子是国子监祭酒章大人儿子章言。
此时他又说道:“既然是我提出来的,就由我先来开始击鼓吧。”
“若是鼓停了,花到了谁那里,就要出来联一句诗,联不上的可要自罚一杯。”
不少自恃才子才女的人顿时高兴了,这不就是给他们露脸的机会么!
沈枝意只管在一旁兴致勃勃地啃猪蹄,看热闹。
四桌人呢,总不能她这么倒霉吧!
章言起头念了句诗后便开始击鼓,伴随着“咚咚咚”的鸣鼓声,沈枝意眼睁睁看着一朵红色的大绢花从男客那桌传到女客桌上。
最后,传到自己面前。
沈枝意刚想把绢花扔出去,章言忽然住了手。
鼓声一下子戛然而止。
四桌人,几十双眼睛,纷纷看向沈枝意。
“沈大姑娘,请吧。”
章言说道。
沈枝意上能开星际飞船单压脉冲电磁炮,下能妙手回春起死回生病人。
但是联诗,不好意思她还真不会。
而且沈枝意也不屑于抄袭古代诗人所作来在此扬名。
这和小偷有什么区别?
于是沈枝意干脆利落地举起酒杯:“我干了。”
一杯梅花酿下肚,先是入口绵绸,紧接着肚子里有些火辣。
此酒还是有些后劲的。
也不知道自己这个身体是个什么体质,能不能喝很多酒。
早知道自己应该提前做些解酒丸备在身上了。
沈枝意安慰自己,总不能这么倒霉,每次都轮到自己吧!
第二轮击鼓传花又开始了。
出乎沈枝意所料,最后章言停手时,这红色大绢花又稳稳当当地停在了自己面前。
沈枝意抬头看向章言,只见章言面色未改。
“还真是巧啊,沈大姑娘。”
沈枝意飞速地扫了一眼女客的两桌人,只见夏清儿面上露出一抹得意之色,有些挑衅地看着她。
沈枝意端起酒杯:“确实巧。”
然后把酒一饮而下。
看到沈枝意又是这么干脆地喝酒,众人都私下窃窃私语:“这沈大小姐怕不是个草包吧?”
“是啊,第一句都连不上,还侯府小姐呢,真丢人。”
章言本来面色微有不虞,听到这些窃窃私语后,脸色稍微有些缓和。
“那咱们第三场开始。”
“咚咚咚”的鼓声又响起来了,沈枝意干脆放下了筷子。
巧个屁,这傻波依男的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果然这次不出沈枝意所料,大红色的绢花又稳稳地停在了自己面前。
永平郡主眉头一皱,刚想开口,被沈枝意用眼神制止住了。
“章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沈枝意似笑非笑地看着章言。
章言抬头碰上沈枝意的眼神,忽然觉得身上一凉。
这沈枝意一个闺阁弱女子,怎么遇到这种事情不但不羞怯害怕哭泣,反而这么镇定?
他爱慕夏清儿许久,刚刚开席前夕夏清儿来找他抱怨了一番沈枝意对她出言无状,他自然要冲冠一怒为红颜。
所以他才想到了这个法子想整治沈枝意一下。
可没想到……
“只是凑巧罢了,”章言死不承认:“沈大姑娘为何如此吝惜才华,何不去联诗?”
不等沈枝意开口,章言立刻自说自话接着说道:“难道是沈大姑娘连联诗都不会?呵,真是可笑之极,堂堂侯府小姐竟像不通文墨的村姑,西平侯呵侯夫人……”
章言话音还未落下,忽然一个东西直直地飞速飞过来,等章言看清楚是什么的时候已经躲闪不及了。
随着“砰”的一声相撞声,章言的惨叫也随之响起。
“啊啊啊,我的眼睛!”
接着“啪”的一下,那东西掉落在了酒桌上,众人低头看去,原来是一只酒杯。
章言捂住被砸的眼睛,手指缝下有丝丝鲜血流下。
他顿时惊慌失措:“我的眼睛,我,我这只眼什么都看不到了!”
沈枝意淡淡地用手帕擦了一下弄在自己纤长玉指上的酒渍,淡淡道:“怕瞎了就赶紧滚出去看大夫。”
章言后知后觉,猛一抬头,用另一只没受伤的眼睛仔细看了看。
沈枝意的前面果然没有酒杯了。
“是你!”
章言怒目横眉:“你这个毒妇竟然暗箭伤人!”
想到自己科举还未过,还需用眼读书,并且大丰朝做官也不要面有残疾之人。
章言一时之间惶惶不安,又急又怒:“你这个贱人……”
“允王到——”
“长公主到——”
两声清脆的传话打断了章言的怒吼。
“长公主好,王爷好。”
几桌人纷纷行礼请安。
沈枝意抬头看去,果然是楚北尧。
“免礼。”
长公主年逾四十,但保养得当,瞧着也就三十来岁的模样,穿着一袭四合如意云纹缎花软缎,看着既华贵又端庄。
只是眉目间似乎有淡淡的愁绪萦绕不去。
楚北尧锐利的目光扫视了一圈,看到眉眼淡淡的沈枝意和气急败坏的章言,加上刚刚依稀听到的争执,已经猜出了事情的原委。
章言一看楚北尧和长公主来了,立马觉得有人能主持公道了。
“王爷,长公主殿下!沈枝意这个毒妇暗箭伤人,打伤了我的眼睛,两位可要为我做主啊!”
章言恨不得哭的一把鼻子一把泪:“我以后可是要入朝为官的人,若是我的眼睛有个什么意外,我要这贱妇一只眼做赔偿!”
“这……”
长公主有些为难,看了看楚北尧。
楚北尧皱了皱眉,冷声开口:“章言,你口口声声让本王与长公主为你做主,那本王问你,沈姑娘为何要打伤你?”
章言闻言先是一愣,然后气急败坏:“不就是击鼓传花三次都传到她那里了么,因为这点事就出手伤人,真是蛇蝎心肠,歹毒至极!”
沈枝意冷笑一声,刚想开口,只听到楚北尧语气森然。
“这点事?你一介布衣之身,出言无状,羞辱过世的西平侯爷和侯夫人,按大丰朝律例,藐视朝堂,大不敬。”
“轻则流放,重则当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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