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你难道就这样把我忘了吗?】
【你忘了我们的壮志未酬,忘记了你亲口许下的诺言了吗!宿主!!】
花晚晚捂着额头,沉默。
两年前,她的脑袋里就一直有人在自言自语。
她起初并不想理会,想听听他还会说些什么,好判断一下他的好坏。
这一听不得了,更加不敢轻言出声了。
这个人说她注定会死,侯府会被奸人陷害,爹娘、哥哥惨死,侯府上下几十口人都会受到牵连。
晋国沦陷,百姓流离失所。
起初她也不信,直到他一直碎碎念,说什么女主就要被女帝接回来了,让她赶紧采取行动。
他说完的第二天,陛下就宣布找回了流落民间的公主。
预测了接下来的一系列事情。
难道害她全家的人是公主?
但公主不过年长她几岁,难道这个人真的能预测未来吗?
他口中的宿主又是什么人?
如果他发现她不是这个所谓的宿主,会伤害她吗?
一切都是未知,她只能先不动声色稳住这个人。
她一定要改变侯府被灭门的命运。
系统显然还不知道它那个失了忆的宿主,此刻居然是这样想它,还自顾自的伤春悲秋呢。
【小白菜啊~地里黄~两三岁……】
花晚晚无力的抬头望天,生无可恋。
冬天到了,她的身体每况愈下,连吃药都困难。
今天的晋安侯府却来了一个特别的人。
晋国前任国师临终前曾赠言晋安侯,花晚晚的命格极贵,却命比纸薄,注定一生坎坷,病痛缠身,劫数不断。
但也有破解之法。
晋安侯望着底下穿着单衣的男孩,让人拿了一件披风给他。
“你可是心甘情愿?”
男孩头压的极低,谢过晋安侯的披风,在直起身。
“是的,小人心甘情愿。”
他无父无母,世上也无血缘亲人,整日只能与狗抢食吃。
今年的雪下的极大,他可能活不过这个冬天。
折寿?他也得命活。
晋安侯叹了口气,心里却松开了一块大石头。
晚晚命薄,阴阳为女更处于弱势。
老国师说,只要找比她福泽更薄的男子,做她的长辈,就可以替她化劫。
晋安侯:“你想要什么?”
江砚初很清楚,这是他的一次机会。
一次可以活下去,往上爬的机会。
他向晋安侯提出了一个条件,一个对现在的他来说,已经是十分奢求的条件。
他要晋安侯府养他十年,不是像狗一样赏赐一食半顿,他要像那些名门世家一样,吃饱穿暖,读书认字,学习武艺。
等到他18岁,他可以自行离开侯府,但他不会解除跟花晚晚的关系。
其实只要他想,侯府会给他提供一辈子的助力,但他不需要,这些并不是他的东西,拿了也不安生。
这些条件,足够了。
让他见见井底之外的世界,看看不用再为吃喝发愁后,他能飞到哪里?还能给这个世道带来多少的变数?
晋安侯看出了他深埋眼底的野心,却也同意了他的要求。
他更希望他的女儿能好好活着。
……
花晚晚与江砚初的第一次相遇,是在她的拜师宴上。
她病痛缠身,被丫鬟抱在怀里,江砚初站在她身旁,神情冷漠。
他接过下人递过来的两根红绳,揭开上面的符纸。
他握住手里的红绳,深吸了口气。
江砚初松开手,把其中一根红绳戴在花晚晚的手腕上。
另外一根戴在自己的左手。
从此两条全然不同的命运,交叉在一起。
今年的冬天来的很早,花晚晚还是病了。
晋安侯安排江砚初在一旁陪她,希望能让花晚晚的病有所好转。
花晚晚睡在床榻上,早就习惯这具病弱的身体。
“咳咳。”
她扭头看着这个清瘦的陌生男孩。
“你……叫什么名字?”
“江砚初。”
花晚晚缓了一会,开口道:“劳你过来陪我,从小就是这样……凡事长的有福气的,八字讨喜的,阿娘就喜欢把这样的人放在我身边。”
江砚初依旧是面无表情。
“咳咳……我这里的确有些无聊,她们亲近我,却从不与我靠近,我倒是很好奇,你是有什么特殊,能让阿娘同意?”
花晚晚眼神有些黯淡,忍不住又咳了几声。
娇艳的脸上顿时被呛得通红。
江砚初面无表情的端起水杯递给她。
花晚晚喝了口水,表情也好些了。
“阿娘说,我该叫你师父,不知道又听哪个游方道士的话。”
花晚晚看着他板正的脸,笑了。
“你这个模样,真像一个小老头子,我叫你一声师父倒是应景。”
“师父?”
自己笑了一会,花晚晚睡在床上,看着头顶的天花板。
对着江砚初,又好像在自言自语。
“师父,你说,我会长命百岁吗?”
江砚初:“……”
花晚晚:“大概是不会,我身体不好,还一直劳烦阿爹阿娘为我记挂。”
“我不求长命百岁,也不求向其他人一样一辈子健健康康。”
“只希望上天能给我十年自由之身,哪怕病痛缠身,死后曝尸荒野,我也愿意。”
江砚初看着她,莫名觉得这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病弱小姐,与他有些相似。
但刚升起这个念头,又觉得十分可笑。
江砚初:“十年,你觉得十年之内你能做什么?”
羸弱不堪的身体,不过及笄之年,然后死在最好的年华供人怀念吗?
花晚晚眸光看向他,不过这次的她完全不像一个小孩子,带着上位者的睥睨。
“救我想救的人,做我未完之事。”
这次之后,江砚初对她的态度有些变了。
像是找到了同行的人,对她也没那么排斥。
“师父,你见过草原吗?”
“没有。”
“听说草原很美。”
“不知道。”
花晚晚叹了口气,“我是去不成了,师父你哪天去的时候,就挖一捧土来,最好连带着些青草,给我瞧瞧。”
江砚初刚想说他为什么要去草原,想了想又点头。
“知道了。”
“师父,听小丫鬟们说,下雪的时候,京城里的孩子都会打雪仗,好玩吗?”
江砚初没说话,冬天的时候他躲在破败的庙里,怎么会主动去接触雪。
只有饿的不行了才会出去讨食物。
“嗯,很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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