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赛春花尴尬笑笑,对胡图说:“小胡掌柜,你是不知道哇,我的群芳楼昨天差点儿让人给掀了呢!”
随后,赛春花讲起她昨天的损失——群芳楼被人围攻,门窗被砸;那位张大官人被官府带走,也不知会不会牵连到她。若惊动了城守黎大人,对整个特种行业进行大清查,那她们惹下的麻烦可就更大了。
胡图和妞妞听着,交换了一下眼色。他们在猜度赛春花的真正来意——莫非,赛春花接沈丁香只是个借口,其是想探探他们的口风,看看他们有没有到黎大人那里去告状?
妞妞暗中得意,心道,看来忠义侯府的牌子就是好使,拿出来够能吓唬人的。想她们太平茶楼自开业以来,从没有地痞混混来茶楼生事,一半是因为有胡图坐阵,另一半就是因为有忠义侯府给她们撑腰。想到这儿,妞妞忽然又想到林子里看到的人——那个人千万不要是忠义侯吧?如果真是忠义侯,忠义侯府一家就完了,那自己一家的靠山也就没了!
胡图对赛春花说:“花老板,江湖上常说‘不打不相识’,闹过误会不算什么。只是我们茶楼的大娃,昨天他晕倒过一次,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头上的伤所致……”胡图说起大娃被群芳楼打手推倒,头在门板上磕伤的事。他又说,“这可不是我多事,大娃的父亲便是对面‘东来顺’酒楼的孙有财老板——我怕的是,若大娃有什么事,我们不好跟孙老板交待。”
胡图挺坏的,他把所有责任都推到大娃的便宜爹,孙有财身上。不过胡图这也不是瞎说——虽然孙有财从没管过大娃,可是人家父子俩可没有断绝关系,而且两人见了面。也是“爹”“儿子”的叫得亲切着呢。如果大娃有什么事,孙有财未必不过问。
赛春花陪着笑,说:“是是是,我手下的人,下手没轻没重,我已经训斥过他们。”随后她又说,“不过,他们昨晚已经得到教训——”说到儿,她给旁边的打手使了个眼色。
只见那群打手,齐刷刷地。把头上的包头巾都摘了下来。
胡图和妞妞一看,都吓了一跳——只见这几名打手,脑袋光光的。跟和尚的脑袋一样!
这个年代,讲的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轻易毁损便是大不孝”,没有随便剃头的。所以这几个人脑袋光得跟和尚一样,必是有什么原因!
妞妞看着眼前一排大光头。直想笑。可她只能紧绷着,不让自己笑出来。因为一笑出来,可就让对方尴尬了,说不定还会让对方记恨上。
胡图也很吃惊,他问赛春花:“花老板,这是怎么回事?”
赛春花说:“昨晚他们被人下了迷药。昏了过去;醒来之后,就发现脑袋上的头发全都没有了。”
那几名打手羞愤地低下了头,重又把头巾包上。
赛春花则以犀利的目光迅速扫过胡图等人的脸。因为她想知道,这件事是不是胡图等人做的。可是她只在众人脸上看到惊诧和困惑,并未看到幸灾乐祸的表情,所以她也拿不准这件事与“太平茶楼”有没有关系。
“图图,是你干的吗?”妞妞直接问道。因为她看明白了赛春花此番来意——赛春花就是想知道。这几名打手被人剃了秃头,是不是胡图报复所致!所以妞妞想给胡图一个申辩的机会。
胡图严肃声明:“当然不是!”他对赛春花说。“花老板,昨晚我们从乡下回来晚了,于是歇在了‘顺风镖局’的车马行里,这事有车马行的老板证明。而且,先不说我有没有这个本事,连夜跳过城墙,跑到群芳楼里做这件事;只说我当时还没回到茶楼,还没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怎么可能想到要报复谁?再者,昨天的事正如花老板所言,大娃和这几位仁兄只是一场误会,大家坐在一起说开了也就是了。我们都住在东大街上,低头不见抬头见,我怎么可以做这种事,故意跟你们结怨呢?”
赛春花点头,表示接受了胡图的辩解。她说:“小胡掌柜说得有理,想来是另有能人异士,跟他们几个开这样的玩笑。”随后她又若有所思地说,“说不定是那张大官人的手下所为,也未可知。”
妞妞抓住胡图的胳膊,说:“图图,我怕——”
胡图奇怪地问:“你怕什么?”
妞妞说:“他们可以削人家的头发,就可以砍人家的脑袋——这样在大半夜里,神不知鬼不觉地行事,还不让人害怕啊?”
听这话,赛春花和那几名打手面上一凛,他们也是想到了这点儿,心中惴惴,所以今天特意到茶楼里来打探消息,看看是不是胡图所为。因为人们都知道,胡图有一身好武功,而且没人说得清胡图的能耐到底有多大。
可是在胡图这里并没有查到线索,赛春花和那几名打手心中的疑惑没有答案,他们不知道自己还得罪过哪方高人,下回那高人会不会不剃头发了、直接砍他们的脑袋呢?
胡图已经清楚了赛春花的来意,既然已经说开了,他便不想再跟她说什么废话。他便说:“花老板,您不是来接沈姑娘的吗?沈姑娘就在茶楼后院住着呢,让我们的下人带您过去,随后您就接她走吧。”又说,“我和大姐儿昨天奔波了一天,感觉劳累,我也就不再相留您和沈姑娘了,来日有机会请您来茶楼喝茶。”
赛春花听此言,不便久留,她站起身来。不过她又问:“我现在接人走,那忠义侯府不会说什么吧?”原来,她顾虑的是,昨天留下沈丁香的是忠义侯府的人。
胡图不以为然,他说:“忠义侯府的人,都是吃斋念佛、慈悲心肠的人。昨天那位许管家要把沈姑娘留下,,不过是看沈姑娘身受重伤,又怕她回去再被那姓张的虐待,其实也是帮了花老板的忙……”
胡图真会说话。他的意思是,群芳楼本是因为怕得罪客人,才要抓沈丁香回去,若客人知道是忠义侯府的人留下了沈丁香,必然不敢再为难群芳楼,所以兰香留下沈丁香,其实是帮了群芳楼的忙。
胡图这一番巧舌,是跟妞妞学的。因为妞妞从前学绣花的时候,几乎每天都要跟秦氏做这种颠倒黑白的语言训练,胡图已经听熟了。
赛春花一听,貌似还真是那么一番道理。其实就算不是那么一回事,她也不敢反驳哪。她能硬说自己就跟忠义侯府对上了,因为忠义侯敢留她的人,所以她跟忠义侯结了梁子?
胡图又说:“如今那姓张的已被官府带走,而沈姑娘伤势也好转,我想就算是许管家在这儿,也不会再相留沈姑娘的。”又说,“花老板请放心——是我让您把人接走的,许管家若埋怨,也找不到您头上来。”
得到胡图这样的保证,那赛春花放心了,便跟着茶楼的下人去接沈丁香。
胡图则把妞妞抱下椅子,领着妞妞回房。两人在房中歇了一歇,胡图便陪着妞妞回娘家去了。
按当地习俗,正月里不动针线,所以整个正月,秦氏都是闲着的。
可秦氏哪是个闲得住的人?以往还有个妞妞给她解闷,如今她只能拿林二郎消遣。她闲着没事的时候,就要跟林二郎找事。先是嫌林二郎总是惯着妞妞,惯得她不懂事,这么小个东西就知道跟他们分家了;又嫌林二郎在生儿子的事情上表现不积极了——汗,不是林二郎在房事上不积极,而是他放弃了各种偏方进补,也放弃了初八那天烧头柱香求子等迷信活动。
林二郎当然不是秦氏的对手。他们家除了妞妞,别人都制不住秦氏。可是妞妞现在整天不在家,林二郎没了挡箭牌,他只有一个办法——“躲”!
反正过年的时候,亲朋好友的宴会是少不了的,林二郎索性天天往外边跑。回来就装喝醉了,在炕上一躺一睡。这样,留给秦氏唠叨的机会就少了。
可是秦氏没人发泄了,她的脾气更见涨。
于是林二郎就盼着,这个年什么时候过去啊,茶楼快开张吧,裁缝铺子快开张吧,等到生意忙起来就好了。
这天刚一起来,秦氏就又开始找事。她对林二郎说:“你今天别出去喝酒了,快帮我看看铺子楼上的库房里,是不是闹耗子了?胡图不在那儿住了,小龙也不在,院子里的耗子快反了天了!”
林二郎窘,大正月里逮耗子,这不是闲的没事做吗?
他对秦氏说:“你别急,等下回庙会,我给你买只猫来——”
林二郎认为,还是猫抓耗子专业对口,用胡图和小龙,简直跟胡闹一样。
秦氏不以为然,她说:“猫喜欢挠东西,会抓坏布丝的。”
林二郎说:“你真笨——布匹外面都包着厚棉布着,怎么会抓到里面?”
“它会乱拉乱尿的,多臭啊!”
“你给它找个地方,放一堆细砂,它拉尿只在细砂上,不就不臭了?”林二郎建议,又说,“你实在不放心,干脆把它拴起来——它‘喵喵’叫着,也能把耗子吓跑。”
秦氏点头:“那就养只猫试试。”她又责怪林二郎,“咦,你怎么早不告诉我,可以养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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