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到了饶州地界,饶州知府孟现早已站在城门口迎接。我和都林一起下马拉了他起来,孟现道:“两位大人,下官已经备好了酒宴,给大人洗尘。”
我道:“我和都林大人不是来喝酒的,是来办事的,你快带我们到大堤上去。”
孟现闻言看了都林一眼,见都林轻轻点了点头,只得道:“两位大人请随下官来。”我们骑上马,跟着他到了江边,举目望去,只见清澈的江水浩浩荡荡向东流去。孟现带着我们到大堤上查看了一番,很多地方的堤坝都已毁损严重,根本不可能再抵御洪水。我向后一伸手,张渔忙把笔墨递到我手中。我向四下看了看,一边走,一边把水势较高,地势较低的地方都在图上作了记号。
都林在后道:“张大人,这些事应该交给下人去做,大人身为朝廷二品大员,不适宜亲自动手。”
我回头看着他笑道:“我们身为朝廷官员,便该将百姓放到首位,凡事若不亲力亲为,又怎能体现皇上的一片爱民之心呢?”
都林闻言不再言语,我转头召来孟现,对他道:“你马上派人去搜集石料,石灰,黄泥,粘土等物,还要准备许多沙袋,以备不时之需。”
都林道:“这些石灰黄泥等物,莫非是防渗水之用?”
我笑道:“正是,大人曾经在黄河流域参与过大堤的修建工作,经验一定比下官丰富得多,下官正想向大人请教呢。”
都林闻言,紧绷着的脸色稍微和缓了一些,道:“大人才华横溢,连伯颜老大人都对你颇为推崇。下官怎敢与大人相比。请教二字,实不敢当。”
我道:“大人为官多年,为朝廷立下许多汗马功劳,又深得皇上信任,本官入朝不过半年,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希望大人多多指教。”
都林拱手道:“不敢,不敢。”
我笑道:“大人若再谦让,便是瞧不起下官了。”
都林道:“大人真是一个谦逊之人。”
我拱手道:“不敢,大人谬赞了。”
孟现在旁道:“两位大人,天色已晚,不如去吃饭吧,今日旅途劳顿,明日再来大堤视察如何?”
我道:“也好,都林大人以为呢?”
都林道:“全凭大人吩咐。”
两人互相拱拱手,跟孟现下了大堤,上马望城中驰去。
孟现带着我们来到一处极繁华的街市,上了一座最大的酒楼,饶州的文武官员早已在那里等候,见了我们,一起跪下道:“下官等参见中书大人,宣慰使大人。”
我笑道:“各位不必多礼,快起来吧。”
众官道:“谢大人。”
孟现在旁道:“两位大人快请坐。”引着我们来到中间主坐上。我拱手道:“都林大人请。”都林道:“张大人先请。”我见他执意推让,只得先坐下道:“你们都坐吧。”都林转身坐在我身边,其他官员也纷纷坐下。一时满酒楼都是拖动桌椅之声。一群小二端着热气腾腾的酒菜,来到席前,一会儿便摆满了桌子。我看了看,见都是些价格昂贵的荤菜,不禁皱了皱眉。孟现在旁见了忙道:“这菜莫非不合大人的胃口?”
我道:“孟现,你这一桌酒菜要花费多少银两?”
孟现道:“这是下官和州中所有官员的一点心意,都是些家常菜,不需花费多少银两。”
我笑道:“是吗?”指着桌上正中间一道烤乳猪道:“这个要多少银两?”
孟现看了我一眼,小心翼翼道:“五十两。”
我闻言道:“那这一桌酒菜岂不是要花到几百两?”
孟现头上冒出汗珠,不敢言语。
都林在旁道:“孟现,这就是你的不是,我朝开国不过几十年,百废待兴,国库并不充盈,万事都应以节俭为先,你身为地方父母官,怎能如此糜费?”
孟现忙起身跪下道:“下官不敢,请两位大人恕罪。”
酒楼中的其他官员,见状哗啦啦全跪下了。我忙贴到都林耳边道:“所谓不知者不罪,他们每次接待上面的官员,肯定都是象这般大摆宴席,却不知都林大人是个清廉的好官,以至仍循旧例办理,请大人看在他们身为下属的难处上,饶了他们这次,下不为例便是。”
都林闻言看了我一眼,道:“好,就依张大人之言。”言罢伸手道:“你们都起来吧,我和张大人还要在饶州呆几日,切不可再似这般铺张浪费了。”
众官一起站起身道:“多谢大人。”
我对身后张渔道:“你派人飞书给其他各州,告诉他们,我和都林大人只为修堤而来,不得开办酒席,不得赠送礼品,否则严惩不贷。”
张渔拱手道:“是,大人。”
我又转头对都林笑道:“大人以为如何?”
都林冰冷的脸上浮起一丝笑意道:“甚好。”
这晚到了府中,我又叫张渔派人到镇江、常州、湖州、平江、建康、太平、常德、澧州八州去,将朝廷拨的银两下发给这八州,命当地官员招民工日夜修堤,限时两个月,违令者重罚。办完这些事,我便到包裹中拿出棉纱织起来,小兰忽然从门外推门进来。我忙将棉纱藏到身后,看着她道:“你这人越来越没规矩,门都不敲就闯进来。成何体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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