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满烟身后,竹秋和寒纱已经察觉到危机,二人几乎同时抽出暗藏的武器,迎向杀手。
楼满烟定在那处不惊不惧,正欲撑伞时,半开的油伞被暗器破了洞,楼满烟不满蹙眉,抽出绢子揩了揩溅到面颊上的一滴温血,旋即起唇淡漠道,“全部杀光。”
雨中,每一次刀光剑影的碰撞都激起一片水花,伴随着刺耳的金属交响。
竹秋的剑法犀利无匹,每一剑都直取敌人要害;寒纱则以软鞭为武,鞭影如龙,在雨中舞动,杀手们纷纷倒在她们凌厉的攻势下。
战斗持续了片刻,雨越下越大,四周已经变得模糊一片。地面上的积水与溅起的血花混合在一起,流淌成一条条鲜红的小溪。
空气中弥漫着金属与血腥的气味,场面惊心动魄。
少顷,所有的杀手都倒在了泥泞的地面上,无一幸存。
楼满烟站在雨中,衣衫已经被雨水打湿。她望向四周,雨幕仿佛成了最好的掩护,让这一切暴行隐于无形。竹秋和寒纱守在她的左右,三人的呼吸在雨中显得格外沉重。
“走吧。”楼满烟终于开口,声音在雨的咆哮中显得异常决绝。
三人默不作声地离开了现场,留下背后一地的血泊,与雨水融为一体,随着雨水流入泥土,仿佛这场杀戮从未发生过。而这暴雨,也似乎在洗净她们身上的每一滴血迹,使得一切恢复了平静。
顾岫远征江州,己身犹如风中之烛,无人庇护。
彼时,天边乌云蔽日,风卷残云,思及方才那场杀戮,她心头一紧,不容迟疑地疾驰而归。
抵家时,天边霞光尚存。
楼少怀正在兰香阁与赵氏温存,却被楼满烟忽然的闯入惊扰了气氛。
楼少怀见她神色凝重,便知有事不妙。给赵氏递了个眼神,她便咽下不满默默退了出去。
不待楼少怀询问,她直言其意,“太子已前往江州平定动乱,此行凶多吉少,杜清燕对我已是恨之入骨,只怕会借题发挥,楼家也将难逃责罚,你需做好准备。”
楼少怀脑子嗡了一下,前两日才放安妥的心,再次被提了起来,却在听到她提及杜清燕时,眼神猛地瞠了一下。
楼少怀凝声回应:“她……胆敢!”言下之意,他不相信杜清燕会舍得对自己下手。
楼满烟神色愈发凛冽,沉重的喘息过后,丢给他一道选择题,“她三番五次对我下毒手,必然不会放过楼家。这段时日,恐怕风波不断,楼家或有牢狱之灾。”
楼少怀心头震动,愤然拍案:“你与太子已缔结良缘,她若敢对你下手,岂不是无视皇家威严?我在朝中虽无大权,但一直本分行事,从不徇私枉法,她凭何理由加害于我!”
多说无益,楼满烟直接挑明利害关系,“我不益继续留在玉京,你必须做好准备应对接踵而至的危机。我定将太子安全带回,届时玉京各派定然势同水火,你应思量明智之策。待我归来之日,便是楼家扭转乾坤之时。”
楼少怀眉头紧锁,显然是在思量这句话的真实性。
“你也可以向杜清燕投诚,可至此之后你我便是仇人,只要我活着,楼家将永不安生。”楼满烟将他心头那点希冀掐灭。
这话如同清冷的冬风,扫过楼少怀心头的最后一丝迷茫。他坚定地回应:“我们是一家人,自当同舟共济。”
他深知楼满烟的决绝,知晓她言出必行。
楼满烟态度一软,宽慰道,“我将密切留意玉京动态,同时暗中联系可靠之人。”
“好。”楼少怀悠然叹息。
楼满烟在夜色中匆匆整理细软,秘密启程前往江州。
*
这日,杜清燕偶能言语几句。
贞懿公主衣饰华美,神色端庄地前往玉瑶殿。才踏入殿内,便觉气氛异样,宫娥们见她表面毕恭毕敬,可宛如木偶一般,神色木讷。
贞懿心中疑惑,步履稍稍加快,径直往杜清燕的寝殿走去。
入得殿内,贞懿见杜清燕端坐于高榻之上,一身华服,眉目间尽显傲慢之色,不似从前那般恭敬讨好。
贞懿心中一动,难免生出些许杂念。她如今地位稳固,盛宠正浓,虽辈分不算太高,却仗着这份宠爱,行事间颇有几分倨傲之态,待人接物无不带着几分高高在上的气势。
按理说她如此聪慧之人,不该如此自得,除非她有过人手段,能使自己在这深宫中屹立不倒。想到此处,不由得忆起宫中关于杜清燕习邪术的种种传闻,心中不禁生出一丝疑虑与忌惮。
贞懿公主按捺不住心中的疑虑,加之习惯了旁人的低眉顺耳,容不得靠着手段才上位的妃子在自己跟前摆谱,遂厉声质问道,“到底是身份不同,如今见了你,本宫竟自觉低了三分。”她不待杜清燕反驳,冷冷接着道:“宫中传闻你习邪术,究竟意欲为何?若是你心怀不轨,意图伤害我的父皇明昭帝,我定不饶你。”
杜清燕饱受折磨,除了明昭帝,没人能得她三分好颜色。
她听罢,冷冷一笑,眼中闪过一丝不屑,语气淡然,“公主多虑了,妾不过是修身养性罢了,何来伤害皇上的心思?”
贞懿见她如此轻慢,不由得愈发恼怒,心中却又忌惮不敢发作,只得转而问道,“杜清淮何在?他乃我朝忠良,更是你兄长,他若在,定不许你这般胡作非为。”
杜清燕闻言,面露嫌弃之色,冷笑道,“杜清淮?他不过是个不中用的废物罢了,生死与我何干?公主若是想找他,恐怕要白费心思了。”
贞懿听到这话,心中大震,她一向敬重杜清淮的正直忠义,怎料杜清燕竟如此轻视,遂厉声道,“杜清燕,你休要胡言乱语!杜清淮若有不测,与你脱不了干系!”
来之前她从未想过两人会是这番局面。
杜清燕依旧不以为意,目光冷淡地看着贞懿,语气中带着威胁,“公主,莫要自寻烦恼。若想好好活着,便要管好自己的嘴,莫要临了如何死的都不知道。”
贞懿心中一凛,她远比她,想象的更心机深沉、手段狠辣。
她明知再多言无益,只得强压怒火,冷冷说道,“杜清燕莫说我没有警告你,倘若杜清淮有个三长两短,本宫跟你没完。”
杜清燕听罢,脸上浮现一丝嘲讽的笑意,眼中尽是轻蔑,“公主,您还是保重自己吧。你与我兄长尚无媒妁之言,你若还有几分妇道,就不该过问此事。”
贞懿再也无法忍受,拂袖而去。一路上,她心中波澜起伏,既为杜清淮的安危担忧,
又为杜清燕的变化感到震惊。她深知,宫中的纷争已然激烈,自己必须谨慎行事,方能在这风雨飘摇中保全自身与家族。
杜清燕,坐在高榻之上,望着贞懿远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阴冷的光芒。她轻轻抚摸着手中玉盏,心中暗自冷笑,“贞懿,你若再多事,便休怪我心狠手辣。”
一阵寒意,从心底窜起。
贞懿知道,杜清燕既能不顾一切的撕破脸,威胁之言非说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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