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飞鸿看着自己月牙色的裙摆被揉的皱巴巴的,声音淡漠,“你弄脏我的裙子了。”
那女子一惊,连忙松手,娇声道:“贵人,我乃楼家长媳,因些许误会,如今有家难归。还请贵人怜见,带我进去,与我夫君好言几句。我夫君素来疼我爱我,必定会原谅。贵人若肯相助,亦是行了大善,承一桩美事。”
“长媳?我怎不曾听过有这号人物?”柳飞鸿言下之意,她已无足轻重。
此刻拿腔作调的人便是周金枝。如今楼家如日中天,楼满烟地位稳固,日后必登后位。周金枝的娘家人深怕得罪了楼家,哥嫂不愿收留,父母更不肯为她这泼出去的水,得罪家中掌权之人。
在外漂泊数月,银钱耗尽,她已无亲友可依。思来想去,终觉厚着脸皮回楼家,才是最稳妥之计。她思量再三,决定前去求见楼培玉,或许还能挽回一些旧情,找个安身立命之所。
“我……”周金枝正欲辩解。
只听大门被咯吱一声推开,来人正是楼培玉。
他对趴在地上如蛆虫一般的周金枝视而不见,对着柳飞鸿一拱手,“让柳小姐见笑了。”
周金枝闻言,顷刻间便在脑海里编织出一出戏,柳飞鸿成了夺他夫君的第三者,而楼培玉自然便成了用情不专的负心汉。
周金枝爬起身,不负方才虚弱,简直强盛到可以与老虎搏斗。
“原来是你这个狐媚子勾走我夫君的魂,难怪他不愿与我和好如初,我打死你——”
她手在未抬起,便觉得身体一软,虚虚倒了下去。
可眼睛却瞪如铜铃,模样骇人的紧。
“你……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让你清醒清醒。”柳飞鸿丢下一句话,便径直走了进去。
楼培玉留下来收拾烂摊子。
他定了几息,弯腰将人扶起,眼神平静并无嫌恶,这让周金枝心生希冀,更加确定只需要死缠烂打便可以将人挽回。
“夫君……”她嘤嘤哭着。“我已无处可去,你不能不好我呀,你若丢下我,只有死路一条了。”
“那你就去死吧。”楼培玉面无表情,“死远一点。”
周金枝从云端跌落到淤泥也不过几个呼吸而已,她错愕的看着冷面男子,仿佛从不认识他。
“夫君……你当真变心了?”
“莫要唤我夫君,从你离开那日,你便不是我楼家人了,你若在胡搅蛮缠,我便要报官了,让玉京人人都瞧瞧你周家是如何拜高踩低,让你周家在玉京颜面扫地。”
楼培玉面上平静,可周金枝能感觉到他的咬牙切齿,也因此断定他并非说说而已,连拢了拢袖子垂头耸肩的离开了。
沉鸢阁内,翠鸟啾啾,鸣声清越。
阁中陈设精致,红木雕花家具错落有致,墙上挂着名家字画,透出几分雅致。
柳飞鸿前脚进入,楼满烟后脚便跟了上来。
听到动静,探眸时,便看到楼满烟提着一把长剑,戾气裹身像是刚杀了人……
杀了人?
柳飞鸿惊呼,“你去杀人了?”
楼满烟默了一瞬,心有不甘道,“没杀成。”
……
“那人是谁?”
楼家还有她杀不成的人?柳飞鸿狐疑。
竹秋知她最是八卦,挤了挤眼色,两人走到廊竹下旁若无人的八卦起来。
柳飞鸿不时发出惊呼,大大激发了竹秋得口舌之欲。
柳飞鸿:“啊?怎会是赵氏,当真狗胆包天。”
竹秋:“谁说不是呢,若非老爷拦着,赵氏没跑了。”
柳飞鸿:“眼下情况如何?”
“跑了,都跑了,三个都跑了。”竹秋道。
“跑了?三个?”
竹秋点头,“老爷舍不得赵氏,小姐咽不下这口气,便将人一并赶走了。”
“日后楼家便是楼培玉做主了?”
“我瞧着像。”
……
待回过神来,四周一片死寂。
楼满烟闺房门紧闭,任柳飞鸿说尽好话也不开门,不得已之下,柳飞鸿只能舍身成仁。
“我与顾铮吵架了。”
须臾过后,房门哐当开启。
“为何事吵架,往细了说。”楼满烟的声音隐约带着兴奋。
残阳如血,染红半边天,鸟雀归巢,鸣声渐息。
这夜,柳飞鸿宿在沉鸢阁。
楼满烟也得知她怀了身孕,登时也收敛了许多,不敢再好似从前那般待她随意。
夜里,两人一并躺在同一张床上,中间却划分楚河汉街,柳飞鸿担心她嫌自己太腻歪,也知她并非心甘情愿与自己同卧。
而楼满烟却担心自己睡觉不老实,会不小心踢到她肚子。
“阿满,你上辈子可有遗憾?”
楼满烟双眸迷蒙,将脑海里零星的记忆满满拼凑。
由记事起,便一直生活在臭烘烘的地方,饿了去餐厅后门蹲守,渴了去公园能寻口干净的水喝。
她进过福利院,可那里有太多身体或精神异于常人的孩童,她不喜欢那样的环境,故而跑了出来,从此过上朝不保夕的日子。
可她也因此非常独立,学会了许多生活技巧。
像她这样小小的,无父无母的小孩最容易被人毫无负担的控制。她一身的拳脚功夫,也是在那时学的。
看到同龄孩童在父母的呵护下成长,她自是埋怨有遗憾,可这辈子她圆满了。
柳飞鸿看到她嘴角漫着的笑,心中有了答案。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他会随你走的。”楼满烟口中的他,指的是顾铮。
柳飞鸿翘了翘鼻子,一手摸着自己的小腹道,“我亦觉得。”
两人相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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