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啦?吴潇潇,你不认识它了?这是药烟!可以瞬间让你舒服成神仙的药烟呐!你不想吸?"咪咪诱惑地说着。
然而,咪咪最后还是错误地估计了自己,更错误地估计了吴潇潇。
吴潇潇终于把停在半空中的那只手收了回去,随即又瘫软地斜卧在地上,闭上了眼睛。
她的身体再次开始抖动,随即嘴里又传出那可怕的扣牙声。
咪咪楞怔怔地看了一会吴潇潇后,无奈地回手把烟递给老三,这才站起身来,对着正在瑟瑟发抖的吴潇潇狠狠地踢了两脚,骂道:
"小B崽子,算你她M的有种!…好哇,你不是有钢条儿能挺么?那你就挺吧,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挺? 那我也不好再做什么好心人了。我她M的还真就不信这个劲儿了!"
"走!"
说完,咪咪便转身对老三一摆手。于是两个人便一先一后地走出了房间。
门" 砰" 地一声被关上了, 接着便传来了锁门的声音。
吴潇潇已经没有精力去关注这些了。
毒魔正在肆无忌惮地啃蚀着她敏感的神经,而神经传递给她的就是那种撕心裂肺的折磨和求救的信号。
不过, 她的头脑一直还清醒的。咪咪前前后后的表演,她听得明明白白也看得清清楚楚。
刚才那一直在眼前晃动的那支药烟,实在对自己产生的欲望诱惑力太大了,已经大到不可描述和无法抵制的程度。
…… 但理智最后还是让她决绝地选择了放弃,选择了谁都认为不可能的放弃。
而这个仅仅十六岁的女孩子,却以难以想象、超乎常人的毅力做到了,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
那到底是什么力量在支撑着她呢?
就在吴潇潇面对那支毒烟只要一抓就可以即将到手的那一刹那, 她的耳畔忽然响起了娘的声音:
“潇潇,不能吸。挺住哇,千万不能吸!这是一条不归路呀……潇潇,你听娘的话,也是为了你弟弟……"
随着那声音,吴潇潇娘脑海中娘的身影渐渐清晰起来……
娘急了,娘在那个阴沉沉的矮房前在向她呼喊……
终于,吴潇潇以常人无法拥有的勇气,拒绝了面前那无尽的诱惑。
她坚定地摇了摇头,收回了那只即将触摸到毒烟的那只手。瘫软地又倒在了地上,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吴潇潇这一系列的情绪变化,使咪咪怔住了。
她不能相信,这个弱弱的女孩子真的有这么坚强的毅力和如此巨大的勇气。
这种精神使咪咪有些后怕。
就这样她才站起身来,随手把烟还给老三,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出了房间。
可这种拒绝能坚持多久?吴潇潇自己也不知道。但愿娘继续在瞑瞑之中继续护佑自己吧……
“娘,娘啊……帮帮我吧!"
"哎呀……啊……。"
吴潇潇终于使出平生的力气大声地喊出声来…
吴潇潇的叫喊声,使楼梯口的咪咪和老三不由得都站住了脚。
咪咪怔了一下,便用询问的目光侧过脸看了一眼老三。
老三急忙回身走到关吴潇潇的房门外,在门缝处侧耳仔细地听了一会儿:
里边除了吴潇潇的哭声外,再没有别的动静。
他这才折转回来向咪咪报告说:
“这会儿没事了。刚才可能是又上来劲受不了了。正常。"
说完,老三冷笑了一下,像是对咪咪又象自语地叨咕了一句:
“嘿,这还是最轻的折腾哪。瞧好吧?过两天她就得撞头自残!"
"撞头?自残?"老三无意中的这句话却提醒了咪咪,她警觉地重复着。
"董事长,您…?您不是见过自残的么?”老三不解地问。
忽然,咪咪皱着眉头尖声地叫道:
"呀?我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
"董事长…?"老三更不明白咪咪的意思了。
他刚想往下问,可张嘴,话就便被咪咪给打断了:
"老三,你赶紧的,安排一个有软包墙的房间把她弄过去。必要的时候,用绳子把她绑上,一定要防止她自残、自杀。"
"行是行,可那,那包房就不能营业了?"老三思索着说:
"更要紧的是,过两天,她肯定是玩命地叫,那这么一整,整个走廊里可都能听见,这是不是……太危险了?"
咪咪心里一激灵。可不是么,这么严重的问题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
"你说的可也是啊。这营业不营业的倒是小事,这要是被人听到后给举报到公安局,那咱们可就犯了法了。非法拘禁罪可是刑事案,不是拘留罚款能解决的,要坐牢的!如果这丫头再出什么意外,那咱俩这后半辈也有地方待了!"
老三点头称是。
忽然,他想起一件事来,便对咪咪汇报说:
"对了,董事长,昨晚上我值班,派出所片警来咱这了,他是为吴潇潇的事来的…?"
"啊?派出所怎么会知道这事?"
咪咪听完老三的话,吓得就差跳起来了。她说话的声调也顿时提高了好几倍。
老三却连忙解释:
"没事没事,董事长。片警就是给咱们管户通报一下情况。"
"通报吴潇潇的情况?"
咪咪还是不明白。她紧张的心仍旧还在加速地跳着。
老三把她往自己跟前拉了拉,这才低低的声音对咪咪说:
"吴潇潇失踪的事,人家学校报警了,还惊动了主管政法的市长。市长连夜紧急开会,要求公安局迅速介入查找呐。"
"哦,有这么严重?"
老三说:"嗯哪。会后还印发了协查通报。要求片警要通知到管区所有的管户,包括各活动场所、单位和宾招企业留意,一旦发现有符合通报条件特征的女孩子,必须马上向管区公安部门报告呐。"
“怎么搞这么大动静呀?”咪咪还是很疑惑:
“这么大的城市丢一个人不是常事么?这帮货从来都拿这事不当事,登个记往那一扔就完了,这什么时候出息了,变得这么敬业了?"
老三用鼻子啍了一下:"开始我也这么想的。可人家在电话里强调了:说这吴潇潇可不同一般人,她是孤儿。一旦找不到出了事,这社会影响可就太坏了。"
说着话,老三这才想起那通告还在自己衣兜里,于是便伸手从兜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来递给咪咪:
"呶。这就是他送来的。"
咪咪接过通告打开看了起来:"哟?这还有照片呐!"
"那当然。董事长,您看咱这下一步……?"
咪咪思考了一下,像对老三又像自语地说:
"这事整这么大,弄不好得出大麻烦呐。"
“那,那…咱们就放了她?"
咪咪摇摇头:"放了?你傻呀?警方要结案的。那能不问清楚这来龙去脉么?他们这一问,吴潇潇她能不实话实说么?她这一招供,那咱们不就完了么?!"
老三点头。咪咪这么一提醒,他心里可真有点没底了。便着急地咬着嘴唇在想辙,半晌也没想出好的办法来,索性就来个痛快的吧。
于是他便凑近咪咪,小声地地对咪咪说:
"那,实在不行,咱就让她闭嘴,把她做了……?"说着,老三还用手做了个刀砍的动作。
没想到,老三的话音刚落,咪咪就瞪起圆圆的小眼睛对他骂道:
"脑瓜叫驴踢了?你活腻歪了?"
"那,那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总不能等着公安局来抓咱们吧?"
咪咪伸出一根手指,在地上踱了两步:
"别急别急。你让我想想。让我想想…这吴潇潇…看来,是不能在这儿待下去了。得赶紧把她转移到一个安全隐蔽的地方,派专人看着,过了这阵风再说。"
老三说,“行是行,可放到哪里合适呢?"
咪咪忽然想起一个地方:
"对了,咱们西郊那不是有个仓库么?我看那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又没人,绝对安全。我看就把她送到那去吧。"
"行,那我马上开车过去安排。"
老三说着转身就要走,又被咪咪给叫住了:
"哎,慢,你等一下。"
"还有什么吩咐?董事长?"
"那个…"咪咪想了想又嘱咐道:“那个屋子里一定得做好防护,你到市场找个装修的,把屋门四面墙都贴上防撞的化纤毡或吸音板,一定防止她自残自杀。"
"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做。"
※
下午四点, 凌姗和金钊及赵昕他们才从省城回到了学校。
虽然跑出去半天,可他们此行却一无所获。
东城分局里,并没有查到关于老三这个人的任何资料。
因为他们不知道老三的真名,这就给查询带来了特别大的难度。
老三只是这人社会上常用的别名, 如果没特殊原因,公安局一般都不注册。
"如果能知道他的真名实姓或者他家在哪个派出所管区就好了。"
内勤这样对他们说。
可是, 凌姗他们除不知老三真实姓名外,同样更搞不清楚老三这个人究竟是不是东城区管内的常住人口。
尽管分局的同志很热情又很支持他们的工作, 查询还是无法往下进行。
最后,分局的领导还主动提出向管区内各派出所做一个非正式的口头通报,请片警们都关注一下, 看看哪个所管区内有这么一个人。
不过, 警方告诉他们这肯定需要一些时间的。
就这样, 他们便无功而返赶回了学校。
回到学校后,凌姗和金钊又商量一下:认为这事夜长梦多,时间不等人。
最终还是按金钊最早的想法办:
由凌姗去和徐放接触一下。
凌姗立即去班上找徐放。
可徐放没在教室。
有同学告诉她说, 徐放今天早上就向班长请了假, 说身体不舒服没来。
凌姗有些警觉。
她一路小跑地跑到徐放的宿舍去找。
敲了半天也没人开门。
凌姗最后还是让宿舍管理员给打开了门。
屋里哪有徐放的影子?
凌姗这下可真的急了:
难道是徐放觉得自己暴露了而逃走了吗?
※
那么?徐放在哪?他真的像凌姗想的那样逃走了吗?
没有。
他呀,正在干着一件" 有胆有识" 的" 大事" 。
吴潇潇的失踪, 徐放就断定她去投靠了老三。
他知道这件事的严重后果。
可他又不能面对面地去告诉凌老师。
因为那样事情不但会变得更麻烦,还会把自己又搅进去。后果不堪设想。
因为徐放就猜到吴潇潇,肯定是重陷囹圄,其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毒瘾所至。
吴潇潇无法抗拒,她只能去找老三。
就算是"知情"者吧, 那也是唯一的,他觉得必须提供出去,无论如何不能袖手旁观。
在这种思想支配下, 徐放终于在昨天半夜时分, 施展自己在业余体校练到的功夫,由楼后的水溜子爬上了四楼,再从窗户进入楼内,用身份证插入门缝,轻而易举地拨开了凌姗办公室的门, 向她办公桌抽屉里放下了那张伪装过字迹的纸条。
等这事办完回来躺下后, 自己再一琢磨,却觉这事做得还是有些纰漏不妥:
那凌姗可是何等的精明人啊?女神的称号可不是白送的。
就自己那点伪装的水平写的字,难道真能骗过她么?她会猜不出是自己写的么?
悬。
于是,徐放又想是不是返回去把字条给撤回来。 可转念又一想, 取回字条倒简单,可那吴潇潇怎么办?
就这样, 他翻来覆去的折腾了一宿也没睡。到天放亮的时候, 他便早早地就起床了, 一个人在学校操场外的小树林里一边蹓达, 一边想着主意。
想着想着, 徐放又忽然意识到:那老三肯定还会来找自己。
可怎么才能做到这既要救出吴潇潇, 还要阻止老三来找自己呐?
徐放忽然觉得,自己应该变被动为主动。于是, 这才有了他今天告假后的“失踪”。
他是要去完成一件不能告诉任何人的一件" 大事" 。
在去做那件" 大事" 前, 徐放有件事要去办:那就是他先去镇医院看望吴春雨。
因为吴春雨曾捎话给他说有事找他。
其实, 吴春雨找他什么事, 徐放心里明明白白。也就是为了躲避这个"事", 徐放才一直随着同学们一起去医院, 避免单独和吴春雨在一起, 不让吴春雨得到单独和他说事儿的机会。
不过, 今天, 他决定给吴春雨这个机会。
果然,吴春雨哭哭叽叽地求他帮助找姐姐。
吴春雨这样对徐放说:
" 徐哥, 我早就看出来了, 你和我姐早就认识…… 你一定知道我姐姐在哪儿?你告诉我, 我姐她是不是被卷到那个大长脸他们一伙儿里去了? …徐哥, 我求求你, 我知道,你认识那大长脸, 你一定知道他在什么地方。"
徐放也没瞒着吴春雨,他坦率地告诉吴春雨, 自己是认识大长脸。但真的不知道这个人在什么地方,也没有联系方式。他还告诉吴春雨: 大长脸叫老三,以前是团伙的打手, 过去曾和你姐姐在一起扒火车掏钱包…… 。
徐放不仅把这些话全部告诉了吴春雨,他还说了吴潇潇可能染上毒瘾的事。
吴春雨听着听着,不禁吓得连嘴都闭不上了。
他终于明白姐姐的那药烟是什么东西了!
" 徐哥, 你一定要救救我姐啊! " 他哭着央求徐放。
徐放答应说一定尽力,还告诉他现在就去办这事。临走前徐放还特意嘱咐吴春雨说:
如果自己真的出了什么事儿回不来的话, 就让吴春雨把自己同他说的话全都告诉凌老师。如果自己没出什么事, 那就叫吴春雨千万千万要保密!
吴春雨都千恩万谢地一一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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