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倾禾带着两个小孩赶到村口时,顾大娘正站在前头和一个尖酸刻薄的妇人起争执。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家倾禾和王大柱走一起了?我家倾禾天天坐马车,你们家王大柱坐得起吗?自己儿子不见了就来我们这找事,谁给你们脸?”
家里渐渐有了可以撑靠的人,顾大娘一改往日的忍气吞声,不再选择息事宁人的她那又有几分从前果敢张扬的样。
整个人都鲜活了不少。
村外被拦着的妇人横着脸厉声道:“我们村的王耕夫都看到了,五日前就在两村的岔路口,你们家的死丫头片子带人打了我家儿子,我家儿子已经五天没回家了,柳绣兰我告诉你你别不认账,今天的事已经不是我们两家私下就能解决的!”
她身后站着的村民身一挺,跟着摆脸色道:“劝你们村识趣点,把人交出来!”
现下日落时分,垂柳村的村民都已归家,他们拦着村口不让人进来,本意是在守护自己的家园,见榕树村的人如此嚣张,他们脸色顿时也不好看起来。
刘大婶家一直是垂柳村的主力,他们家汉子站在前头见是顾家的事,整个人都支支吾吾起来,似不想为顾家出头。
村长周柱民一如既往做和事佬,笑眯眯问道:“大柱她娘,你先说说这五日来,怎得偏偏你今日才发现自家儿子不见了?”
妇人眼神闪躲了片刻,嚷道:“谁不知道我家儿子常两三天回一次家,我过五日才发现怎么了,碍你事了?得亏我今天发现了,不然我还不知道你们垂柳村会私藏祸心,害人不浅!”
榕树村的村长王昌田拄着把拐杖从人群后面走出来,口吻温和:“柱民弟,你就让你们村的人把大柱放出来吧,你看这闹得也不是个事。”
周柱民可不知道人在哪,他看向顾大娘:“顾家婶子,你们有见着人吗?”
顾大娘想都没想就道:“没见过。”
他又问身后其他村民,都摇头说没见过。
周柱民扭头笑道:“昌田哥你看人根本就不在我们村,你带着你们村这么多人来,这不是纯纯闹事嘛。”
王昌田脸一沉,狠狠跺了跺拐杖:“王耕夫你来跟他们说说,你五日前看到了什么!”
王耕夫人矮个子小驼着背,粗声道:“那日下午我在屋边的地里除草,没多久路口就传来一阵打骂声,我以为是有人在干坏事没敢去看,后来听到大柱的声音,我连忙赶着小路过去就见大柱被顾家的马车带走了。”
王耕夫家就住岔路口不远处,他这番话一出,垂柳村拦人的村民都抬眼朝前头的顾大娘看去。
顾大娘心一沉,众多村子里只有她家倾禾有马车,这王耕夫简直在泼脏水。
她仔细回想了那天,倾禾好像是驾着马车回来的,但马车里根本就没王大柱,她底气十足道:“你在说谎!我家倾禾那天马车里根本没带人回来,何婶子可以给我作证!”
那天她做得青椒炒肉,青椒是何婶子送来的,她离去时顾倾禾正好回来。
何婶子站出身,扬声将那日的场景说给众人听。
王耕夫眼睛滴溜转了下,撇嘴道:“我又没说她带回家了。”
垂柳村的村民愤愤瞪着他。
顾倾禾自人群后走出来,哼笑道:“那你倒是说说人去哪了?”
王耕夫见到顾倾禾身后的人,像见到鬼似的,忙不迭什地后退几步,反应过来他身后有他们村的村民后,他又昂首挺胸道:“你把人弄镇子里去了,我都看到了,一个女的让出一辆马车,你们把那群人都弄走了!”
顾倾禾似笑非笑:“那你有没有听到我把他送哪去了?”
王耕夫不知道他,他贪生怕死得很,在听到打斗声那刻他就躲了起来,直至人散了,他才堪堪冒出头,看了眼。
他看到的场景就是一辆装着王大柱的马车朝镇上驾去,一辆往垂柳村的方向。
他眼神闪躲得太厉害,垂柳村的村民见此手中的棍子,锄头都禁不住扬了扬。
周柱民笑容扩大,看向榕树村的村长:“昌田哥你也听他说了,人根本就没到我们村子来,你看今天这事?”
王昌田握紧拐杖,倚老卖老拒理抗争道:“人总归是你们村的人弄走的,这事柱民弟你还是要给我一个交代。”
周柱民暗骂一声老东西,面上挂着不是礼貌的笑:“昌民哥不如听听我们村的人做甚要带着他?”
他转头看向顾倾禾,希望她不要让他失望才好。
顾倾禾朝他浅浅一笑:“村长,他们村的王大柱是个二流子,带着一群地痞无赖来打劫我,我就顺手将这群害群之马送到官府了。”
村中不乏有人去镇上被这些人骚扰过的村民,听完顾倾禾的话后,顿时目露赞赏。
刘婶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她看着自家四个汉子龟缩在一旁,一人给了一巴掌,站出身道:“村长,这事我觉得禾丫头做得对,谁不知道那群人经常偷抢我们东西,也难怪这五六日来去镇上都安全了不少,这得多亏了禾丫头。
他们榕树村的人肯定起了鬼心思想要来冤枉我们村,我们可不能让他们得逞!”
她这半个月来像是转了性一样,总是时不时来顾家示好,顾大娘带山脚下监工做饭,她一有空就来打下手。
这事顾大娘跟顾倾禾提过几嘴,顾倾禾暗中也观察过她一段时日,见她是真没起坏心思也就随她去了,不过她还是将骨头留在顾大娘身边以防万一。
尖酸刻薄的妇人站在对面被她这话气得鼻子一歪:“刘秀莲,我们可是亲家!有你这么说话的吗?!前些日子是你提相亲牵线的事,我们才来你们村的,现在你不帮我们家大柱就算了,还在这乱扣屎帽子,当真是个疯婆子不要脸!”
“我呸!”刘婶子尖声骂道:“半个月前你们不是还说看不上顾家的土胚屋吗,这几日见人丫头赚了钱,怕是心痒想娶顾家丫头了,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们家那猪一样的儿子配不配得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前几天来顾家的小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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