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快步跟上,边走边说:
“医疗中心反馈,金开石已经无大碍了。”
“嗯。”
金乌脚下不停:
“这孩子,是我疏于管教了。”
“是我的责任,不该在您家中说起这事,可能让他听了去,金开石也是想帮您。”
“哦,想起来了,我说呢,他怎么也掺和进来了。和你无关,我当着他的面,和明兰说的,一时情急,忘了他是江夜明的同学了。”
金乌扭头问道:
“青组呢?”
“金明兰已经找到了目标,正跟着,没看到灵羽道人,但有人受伤…”
金乌顿住脚步,变了语气:
“什么?!受伤了,是谁?”
“应该是,弟弟江夜明。”
男子不疾不徐答道。
“哦?!严重吗?!”
“情况不明,不过目前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唉呀!宁伯彦,你跟我十多年了吧。”
“十一年了。”
金乌很久没叫他的全名,青年一时有些茫然。
“时间不短了,怎么轻重不分啊?!他们兄弟的事,必须第一时间告诉我,你不知道么!”
金乌语气严厉,几乎是吼出来的。
偌大的办公室瞬间安静了不少,都探头探脑的往这边看。
叫做宁伯彦的青年,心里更是惊疑。
金乌不仅是他的副局长,更是拂天阁的主人,心学修为二十年前就已经是“外达境”,多年来在修行界和商界摸爬滚打,身经百炼,早已宠辱不惊、百毒不侵,一身养气功夫出神入化。
即使是龙虎山天师失踪这等大事,也没见他皱下眉头,可一听到江家兄弟有人受伤,却立刻急了。
十多年来,他还是第一次见金乌这么浮躁。
金乌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
“不说了,让血镇带几个精锐,叫上你妹妹,跟我出趟门,现在就走,你跟丹阳子谈吧。”
“这,金局,这可是龙虎山的代表,我去合适吗,是不是不太重视。”
“就这么办。”
见对方没动地方,金乌大手一挥:
“立刻去!”
青年被吼的一激灵,低头快步往外走。
他急步走到超大办公室的门口,却被一个人伸手拦住了。
宁伯彦一挥手荡开了那人的胳膊,边走边说:
“闪开,有急事。”
那人又一转身,挡在他面前:
“伯彦,别忙啊,天大的事,也得等咱们下盘棋再走。”
宁伯彦看清了来人,吃了一惊,暗道:
“他怎么在这?”
宁伯彦面前的男子,看起来三十出头,丰神俊朗,潇洒出尘,面白无须,一双灵动细长的眼睛,正冲他挤眉弄眼,透着调皮狡黠和玩世不恭,一边嘴角微微上扬,带着戏谑。
男子飘逸长发漆黑如墨,在松垮的白袍上随意垂落,袍子上写满了一个个毛笔字,大小纷乱,落拓随性。
仔细一看,写的都是:
别找我、躺着、没关系、不生气等等……
宁伯彦苦着脸:
“哎呦,我的飘云阁主啊,就别玩我了,我还有正事呢。”
“唉,巧了,我也有正事找你呢,你的正事是正事,我的就不是了?”
不由分说,竟扣住了宁伯彦的手腕,拉着他就往里面走,边走边喊:
“老地瓜呢,老地瓜!”
两个人,一个在前面边喊边到处张望,一个在后面被拖得踉踉跄跄,众人无不被这个奇葩的组合吸引了目光,这是什么地方,是拂天阁最高中枢,居然有人敢这么放肆。
但奇怪的是,当发现喧哗大叫的人是谁后,大家都露出了见怪不怪的表情,各忙各的了。
金乌主动迎了上来。
“没大没小,叫大师哥。”
白袍男子喜滋滋走上前,夸张的张大嘴巴。
“大…地瓜师哥,哈哈,哎呦,你这儿总是这么乱那。”
“放放放放,放手。”
宁伯彦手腕被攥的生疼,他并无修为,一路被提着走,却无力反抗,同时也敢怒不敢言,生怕这位任性的小爷让他吃个什么暗亏,看到了局长,心里也有了底气。
金乌圆眼一瞪。
“你赶紧给我放了,他可经不住你揉搓。”
“是是是,伯彦可是你的宝贝疙瘩,我这不是看你刚才训他声音挺大的,原来不是要收拾他呀,那算我多管闲事,哈哈。”
手一松,宁伯彦赶忙挣脱,捂着手腕,无奈的看着白袍男子。
对方也不在意,大大咧咧道:
“别生气哈,伯彦,我那有上好的凌云白毫,清一色的一芽儿一叶儿,你要多少我供多少,就当是我给你赔罪啦。”
来人名叫李飘云,是摘星楼三阁之一——出云阁的阁主,也是金乌的小师弟。
他是武当当代道宗李守一的独子,昔年靠着老子的关系和过人天赋,拜在摘星楼主门下学艺,平日性格怪异随性,不喜俗务,只因为有金乌这个大师哥,经常出入“赤长城”基地,算是这里的常客。
没等宁伯彦开口,金乌接过话头,语气急促:
“别扯没用的,干嘛来了。”
“没事,就不能来看看我师哥啊?”
“没事我走了。”
金乌抬腿就走。
“哎,师哥,别走别走,有事有事。”
白袍男子慌里慌张的拦住:
“无趣无趣,师哥,你这人真没意思,开不起玩笑呢…”
见金乌又要走,忙央告:
“哎呦,我说,我说还不行嘛,是丹阳子那个老牛鼻子拉我来的,他知道咱俩是师兄弟嘛,想让我引荐引荐。”
“丹阳子?”
“嗯。”
“你们熟吗?”
“我…嘿嘿,我喝了他几斤茶叶…”白袍男子扭捏起来。
“喝了多少?”
“不多不多……”
“快说。”
金乌口气严厉,像在训斥子女。
“也就…千八百斤?”
李飘云小心翼翼。
“一千斤?!你是牛啊,吃也吃不了那么多,你用它洗澡?”
金乌浓眉倒竖:
“看我不收拾你!”一把抓住了男子衣领。
“我我我我,我给钱了。”
李飘云慌乱喊道。
金乌松开了手,狐疑的审视他。
“真给了?”
“给啦!”
“给了多少?”
金乌拧眉问道。
宁伯彦在一旁小声嘀咕:
“听说特级的白毫,一斤少说要几千上万…”
“哎呀,我就说,伯彦不是俗人,懂行,大差不差吧。”
李飘云直竖大拇指。
“你哪来那么多闲钱?”
金乌不解。
“地瓜师哥,你这就有点看不起人了,你是阁主,我也是阁主啊,出云阁也有不少古董字画,摆在那也没啥用,那可都是名家之……”
李飘云突然停了下来,傻愣愣的看着金乌憋得通红的脸,还有他额头上一蹦一蹦的青筋。
“师哥,你最近太累了吧,足阳明胃经不太畅络呀,上火了?这大冬天的怎么还出汗了……”
“你是想气死我,啊!那都是多少辈子的家当,你…你,你看我不揍你!”
金乌大手一挥,再次抓向李飘云衣领,这次对方有了防备,滴溜溜一转身,已经围着金乌转了一圈,想逃开那一抓,眼看就要脱出手掌的范围。
金乌冷哼一声,手上红光暴涨,只见他隔空一握,李飘云被提着后脖领子拎了起来,好似一只无形大手,从金乌掌中生出,将李飘云提在了空中。
李飘云一招就被制住,没再反抗,背对着金乌大喊:
“师哥师哥,你别生气啦,我...我也没全卖,你觉得好的,我都留着呢……”
宁伯彦站在一旁,甚至听到了金乌后槽牙咯吱咯吱的摩擦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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