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夜明与真如大师面对面坐着,距离极近。
他眼睁睁看着真如大师的脸色越来越红,变得透明的皮肤下,仿佛正燃烧着熊熊烈焰。
十几分钟后,真如大师的脸色又由红转白,苍白如纸。
他缓缓抬起右手,伸出两指点中江夜明的檀中,一缕真炁缓缓度入江夜明的体内。
江夜明急忙闭目,认真观想。
他立刻发现,这缕真炁有别于任何的五行真炁,也与黑色的六虚真炁不同。
它若有似无,竟是纯净透明的。
更诡异的是,它居然能与六虚真炁和平相处,既不针锋相对,也不会水乳交融,而是泾渭分明的游走于体内。
江夜明好奇的指挥起这透明的真炁来,先是试了五行道,发现根本不听指挥。
试试吞冥道,居然也不行?
于是,江夜明运起引荒道。
结果却吓了他一跳。
这股透明的真炁,在引荒道的指挥下,如臂指使,指哪儿打哪儿运用自如,对比那个有着自己小脾气的黑色六虚真炁,可要听话太多了。
在引荒道的加持下,只要心念一动,它就会立刻随之作出反应。
江夜明感觉,这真炁简直就是身体的一部分。
他睁开了眼睛,急忙问道:
“大师,这真炁是怎么回事啊?跟六虚真炁不太一样,运行起来更加自如,却又有共同之处。”
真如大师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声音有些虚弱,却没有直接回答江夜明的问题,而是问道:
“明小友在操纵六虚真炁之时,可曾感到过莫名的愤怒,哀伤,或是其他突兀的情绪,一时涌上心头,无法自制?”
江夜明回想起自己操纵六虚真炁的几段经历,发现还真是这样,他每一次能够操纵六虚真炁,都是处于极端情绪之中。
第一次是对张三的暴怒,之后是对陈铁生的悲愤,再然后是对宁心竹的担忧……无一例外。
而且,自己被情绪支配的时候,六虚真炁就会自动的无需控制的,去努力实现自己当时的欲念。
“大师,怎么会这样?”
“天地万物秉炁而生,人为天地三才之一,是最高的有情物。情乃众生之心显化,炁乃万物之源内有。情和炁,本就是一体,只不过因人立知见,而有分别。”
“和尚也只是猜想,这六虚真炁是由五行真炁融合而成,那必然秉承了五行真炁中所含之情,此情不是由你的心中所生,不仅不会受你的控制,还会反而影响你。”
江夜明喃喃道:
“原来这炁,也有感情。”
“六虚真炁吸纳天地五行之炁,所蕴含之情千丝万缕千差万别,太过庞杂,将如此庞杂的情凝练为一体,所以显现为黑色。”
这就好像在调色板上,将五颜六色的颜料通通加入之后,经过反复搅拌,最终的颜色,只会呈现为黑色。
江夜明又疑惑起来:
“那大师,那缕透明颜色的炁是怎么回事?”
“和尚昔日曾在禅宗祖庭游学,习得了一门咒法,可去闲思杂虑。和尚精研数年,又配合本门无量心法,创出一个法子,引本命真炁为柴,气血心火为焰,丹田气海为炉,可将炁中的后天之情,炼化为情之未发的无挂无碍状态,即先天之情。”
竟然还能这样,江夜明好奇的问道:
“这方法叫什么名字?”
“此法名为无住心咒。而且此法,对六虚真炁也起作用,真炁在我体内,不但伤不到我,反而会为我所转化,明小友这下放心了吧。”
真如大师慈祥的笑着,江夜明紧接着问道:
“放心放心,那大师,这透明的六虚真炁是不是神仙前辈控制不了?”
真如大师抚须点头:
“经过炼化的六虚真炁,本质不会改变,只是将其中对你有害的杂质去除。既然是先天之情,进入到你的经脉后,就会像你的身体一样,完全为你所用,不会再受他人驱使。”
江夜明突然开心起来:
“如果是这样,那只要把我体内所有的黑色六虚真炁,都变成透明的不就行了。”
真如大师颔首。
“我就是此意,从今日开始,除了施展封印,我们又多了两门功课,一是炼化六虚真炁,二是教明小友学会这无住心咒。”
“大师,为什么我也要学啊?”
“怎么,明小友不愿学吗?”
江夜明还是少年心性,本来玩心就重。现在每日施展封印,就要耗去大半天的时间,这期间,他只能静坐不动,一坐就是两三个小时。
每次后半段的时间,他浑身上下就像有无数只蚂蚁在咬,他也只能咬牙硬撑,都不知怎么熬过来的,这已经让他非常难受了。
突然又多了两门功课,他心里不禁暗暗叫苦。
但看着对面的真如大师,老人家身受重伤,却无暇治疗,每日不知要忍受着多大的疼痛,还尽心尽力的为他筹谋。
自己只是因为坐不住,就要逃避,他又实在说不出口。
他正纠结着,真如大师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展颜笑道:
“哈哈哈,是不是明小友害怕,与和尚我坐的久了无聊。”
江夜明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想必明小友这几日,也坐得很煎熬吧,无妨无妨,想我像明小友这么大的时候,恐怕也没有这份定力呀。我有一法可解小友的烦恼,不知你愿不愿意听。”
“大师请讲!”
“学会无住心咒。”
刚开始高兴地江夜明,立马又变成了苦瓜脸。
他不禁在心里吐槽道:“大师,你是拿我寻开心的吗?我就是因为坐不住才烦恼的呀,学这个心咒还得继续坐着吧。”
他心里这么想着,却没有说出来。
“小友此刻大概在想,本身自己就坐不住,学心咒恐怕坐的更多更难受,对吗?”
江夜明瞪大了眼睛:
“大师,你能听见我心里想什么!?”
“虽然耳朵听不见,但心却能看个大概,这便是无住心咒。世人之心本就相通,若能心无所住,便得自由,以心代目,直达本真。”
“如母亲一心只在婴孩身上,就能超脱自身神感心通,婴儿虽口不能言,母亲却能知其所思所想。这道理本不复杂,以明小友之天赋,六虚诀尚且不在话下,无住心咒,又有何难?这咒可帮人清心静气,身体虽然枯坐,心却可得自由。”
真如大师微笑着,看着摸着耳垂傻笑的江夜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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