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还以为是个巧合，没想到故事里所谓的二选一应在这呢。
怎么说呢，天道还真是刻板和顽固。
燕璟华突然暴起，将禁锢住天逍宗门人的魅宗修士掀飞，而卫千朔也已经飞身上前将许蓉蓉一把带回身前。
那领头的魅宗修士似有些恼羞成怒，他气急败坏地做了一个抓取的姿势，想要拿那些弟子做人质，但受惊一般地猛地收回了手。
剑气自上而下重重碾过，深不见底的鸿沟将混战的人群划分开来。
“那些刚入门的弟子连法诀都背不明白。”燕璟华笑盈盈地持着剑，“你的对手在这儿呢。”
至于剩下的那些魅宗余党，成不了太大的气候。
领着弟子历练时轮不到她出手，现在有愿意送上门来当沙包的可再好不过了。
卫千朔一如既往的寡言，他半揽着许蓉蓉，却丝毫不影响招架对方的袭击，行云流水，应对的相当轻松。
昔日魅宗弟子或许真的有无辜枉死之辈，但现在苟活于世的大多都已经和邪修同流合污了。
入了邪修一道、身上沾上的业力太多，几乎很难再渡过天劫，而这些魅宗余党就是晋升无望、寿终将死之人。
对他们而言，比起死亡，敌人的羞辱和轻视或许更难忍受。
魅宗修士不过是仗着功法冷门生僻，又有无数傀儡做挡箭牌才能勉强周旋。
面对着玩似的冷不丁甩出来一个稀奇古怪的招式的燕璟华、和揽着个人单手掐诀的卫千朔，他心里猛地涌现出一种被看低了的羞恼。
他不认识燕璟华，但被昔日高高在上、根本没把自己看进眼里的敌人再一次云淡风轻的碾压时，所有的情绪最后都淬炼成了深深恶意。
他脸上呈现出绝然的狰狞，似比划了什么手势，忽地山摇地动。
而后那些傀儡好像被抽干了生机似地倒下去，他的身形好像变得虚幻起来，又叫人情不自禁地想要朝那处看。
他的修为以一种快到夸张的地步诡异地上升，整个人的气势忽地高涨，如炽焰烈日般不可接近。
燃烧寿命为代价——这是想要自爆，燕璟华反应过来，但却没放在心上。
双方的实力差距太大的时候，这种自杀式的袭击不过是以卵击石，别说她和卫千朔，就是想要伤到许蓉蓉都非常困难。
魅宗修士不顾一切地冲了过来，像是无所顾忌的水鬼，能害死一个是一个。
燕璟华轻盈地跃开，顺带挥袖挡去自爆后弥散出来的粉色烟雾，却眼尖地看见卫千朔在对方逼近时顿了一顿，动作丝有迟缓，居然被自爆的力量重重地砸在胸口。
他脸色苍白地呛咳一下，唇边溢出一丝血色，而后躲避不及，粉色的烟尘亲密地缠了上去，顺着灵力在经脉中绕了一个周天，最后归于丹田。
这种笨拙的自爆明显不应该会伤到卫千朔的，他状态不对劲。
难道是之前重伤未愈？
燕璟华尝试去窥探对方的情况，却发现对方死守严防地，根本看不出有哪里不对。
许蓉蓉惊呼出声，美目中溢着泪花，半扶着卫千朔关切地询问，她好像认为是自己的原因才害的对方受伤的，不住地自责。
小师妹都开始哭死哭活了，自己这个大师姐还没判出师门呢，总不能没点反应吧。
燕璟华凑上前去，做出一副忧心忡忡样子，明知故问道，“师尊，你没事吧。”
他随意拭去唇边血迹，身形笔直，好像除了脸色苍白些、眼睛有抹殷红就和平日没什么区别了，语气依旧淡淡的，“为师无恙。”
话音还没落下呢，整个人就突然倒了下去，给许蓉蓉和燕璟华都吓了一跳。
燕璟华趁机上前探了探，发现他的脉象混乱无比，灵气像是无头的苍蝇一般乱窜。
伤势本来算不上太重，但脸上反常的艳色越发明显了，就连肌肤也开始泛红。
见这副模样，燕璟华突然想起这是个魅宗修士的暗算了，当即就把许蓉蓉往前面一推。
“师妹，师姐带着弟子出来历练，自然要把他们好好地送回宗门，如今师尊受伤昏迷，就多劳你照看了。”
“可是——”许蓉蓉还没可是出来，发现对方像是避之不及般地溜走了，甚至没给她一个反驳的机会。
她起初还没看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等到好不容易带着卫千朔御使着法宝回到云阁主峰上时，才发现身侧的人滚烫的厉害，眉眼间甚至染上了几分春意。
许蓉蓉脸唰一下地红了，将人扶到床上安置，又找了解毒的丹药来想要喂他服下。
一转身，就发现床上的人半睁着眼睛看自己，眼中是从未有过的绵绵情意。
这是极为罕见的，在这位清冷的道君身上，连笑容都弥足珍贵，更何况是那种能够将人溺死的温柔。
许蓉蓉用力闭了下眼，告诉自己这是对方中了魅术所致，想要将解毒丹喂给对方。
修长的手制住了她，慢慢地插入了指缝与她十指交握，那颗解毒的灵丹不知道被无情地丢到了那个角落。
他们是即将成为道侣的关系，结契后神魂上的交融远比肉体关系更加亲密，如果需要她做什么，许蓉蓉并不会抗拒。
可是——
对方温热的呼吸打在颈侧，眼中波光潋滟，盛着蛊惑人心的情意，但在吻着她的时候还轻声呢喃地叫着心上人的名字。
许蓉蓉顿住了，她仔细地听了一遍，终于能够确认，他叫的是“璟华”。
一种难以形容的情绪降临了，许蓉蓉不知道是该说果然如此，还是应该推开他，然后像被丈夫辜负的凡人女子那样哭述和大闹，又或者借此机会让对方施以更多的怜惜和愧疚。
冥冥中不祥的预感成真的时候，许蓉蓉的情绪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激烈。
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拥有的比别人更少，也知道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源于道君馈赠，公道不会站在她这边，只会站在实力更强的人手中。
于是许蓉蓉装作一无所知，就像平日做的那样。
等对方重新安定下来陷入昏迷，她站起身来走向书房。
桌案上又摆放了很多看不懂的符纹和星图，看得出又是星阁的手笔。
她情不自禁地想起了本来是用作监视燕璟华寝宫的那个阵法。
许蓉蓉不敢触碰和复刻那些东西，只凭借记忆一点点的背下来。
结契大典在即，她心里慌得厉害，迫不及待地想要将一切能掌握的都掌握到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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