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浮霜下了轿子,却见两位身穿薄衫的丫鬟,站在轿子两侧,左边的这位容长脸,发髻全往后梳,露出光洁的脑门,看起来倒是十分干练。右边的年纪小些,魅眼桃腮的,模样出挑。见她下了轿子,两人都低下头恭顺的行礼。
浮霜却扫视了两人一番,又左右看了看这座不大的院落,方开口道:“我路上乏了,伺候我梳洗。”
那两名丫鬟忙簇拥着她入了屋,正厅东侧是里间卧室,清棋书画,大宅闺秀该有的器物,一应俱全。浮霜也没什么行礼物品,便脱了外袍直奔净房。
入了净房,才发现这里到有几分不同,一个不大不小的池子,里面空荡荡的,尽头有一阀门通向屋外。
容长脸的丫鬟快步走到阀门处,打开阀门,一股子带着淡淡药味的热流便涌了进来。
原来这院落后面便是府中的温泉,引了水入净房,便可以在室内泡温泉了。
浮霜对此还是挺满意的,不一会儿水池就满了,她脱去了衣服,浸没在水中,舒展开身体,长长的出了口气。
款待她的规格还不低,看来庆王倒是将她奉为上宾了,从某种角度而言,并非坏事。
至少说明她还有谈判的余地。
“你们两叫什么名字?”她开口问道。
“奴婢叫淑锦。”容长脸的丫鬟道。
“奴婢叫淑玉。”模样出挑的那个道。
浮霜点了点头:“那你们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这话却让两个丫鬟愣住了,片刻之后,淑锦迟疑的开了口:“王……夫人吩咐奴婢来的时候,只说您是位身份特殊的贵人,让我们小心伺候了,没说旁的。”
浮霜冷笑,夫人?庆王妃吧?看来这位庆王府的当家人。倒是有心隐瞒呢。
淑锦伺候着她洗完了头,淑玉拿来了换洗衣服,浮霜又浸泡了片刻,直到微微有些头晕了,方才起身,入里间,倒在大床上便睡。她一路疲乏,却是十分累了。再者反正都是被困,担惊受怕的也没有用,不如放宽心境。静候时机。
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浮霜闭着眼睛,喊了声:“蔷薇。拿水来。”不一会儿温热的茶水便端到了床头,但送来的人自然不是蔷薇,而是容长脸的淑锦。
浮霜就着她的手喝了口水,好似才回过神来,自己已经不在润州定王府了。
淑玉端着食盒进了屋。垫着帕子端出几盘颇具南方特色的菜肴:佛跳墙、荔枝肉和海鲜粥。
浮霜美美的吃了一顿,饭后便出了屋,在小院子里逛了一圈,当她准备试图出院子的时候,却意外的发现外面并没有人看守,不过淑玉和淑锦却紧紧跟在身后。
看来。自己的自由并没有被限制的太多啊。
浮霜没有走远,就在周遭逛了一会,除了王府的下人。没见到什么身份高的,怕是她身处的这个院落,位于庆王府较为偏僻的地段。
回了屋,她笑着冲两名丫鬟道:“既然我来了王府,有些事也得问明白。除了庆王和王妃,这府里还有几位主子啊?”
淑锦和淑玉相互看了看。虽然觉得这位贵人的问题有些奇怪,怎么都来庆王府小住了,却连庆王府的情况都不了解。可还是详尽的介绍起来。
“庆王爷和王妃膝下有四位公子、两位郡主,大公子赵宏峰是庶出,今年十八岁,年前刚刚娶了泉州世家的小姐;二公子赵宏年是世子爷,今年十六岁,不过他不是崔王妃所出,是先前的王妃所出,您知道的,崔王妃是王爷的继室。三公子赵宏祥也是庶出,刚满十五岁;小公子赵宏阳是崔王妃所生,才刚十岁。两位郡主都是庶出,大郡主早年就嫁到广州越王府去了,二郡主赵静慧如今待字闺中,但也早就定了亲。”
浮霜闻言倒是略有吃惊,她在润州的时候,就听说过庆王府崔氏的名头,这位尚不足三十岁的王妃,如今已经是庆王府实际的执掌人了,庆王爷好些事都依赖于她决断。却没想到她竟然是继室出身,以继室的身份能到如今的地位,可见也是个厉害人物!
怕是与武氏有的一拼。这是浮霜对庆王妃的初评。
接下来的几日,浮霜的日子过的十分悠闲,没了一早起来就等待批阅的公文,也没了一堆候命的管事,就仿佛度假似得,她将暂居的院落周围都逛了个遍,才发现自己身处庆王府的东跨院,只要不往西跨院走,便不会有任何人阻拦她。
虽然已经被绑来了庆王府,但庆王赵从熙也好,王妃崔莞尔也好,都没有面见她的意思。就仿佛她只不过是个简单的质子,好生的养着,等候与江淮交换利益即可。
对此,浮霜不觉也有些焦急,她早已盘算好了自己下步棋该怎么反败为胜,可对手迟迟不出现,她便有些无从下手了。
却说此时的庆王府里,也并不太平,自从浮霜润州被绑,定王卫东鋆便暂时罢了广州的战事,开始往福建调兵。福建边境重镇压力甚大,庆王不断的加派人手往边城,同时囤积物资粮草,开始做开战的准备。
如今的卫家军以及不是过去老王爷在世时的那样了,跟着战神般的卫东鋆,卫家军在广州所向披靡!福建军中早有耳闻,朝堂上更是不断的有投降归顺的声音冒出来,搅合的庆王爷一个脑袋两个大!
昨儿世子爷赵宏年还在上朝时,率众公然提议归降定王,按照他的话说,赵氏偏安福建一屿日久,早已军心涣散、兵力孱弱了,如今连时不时冒出来的东洋水寇都有些难以应付,还拿什么来抵抗江淮精锐?
广州李氏便是现成的例子,即便是李炳晟在世,也被卫东鋆打的全军覆没,赵氏与李氏半斤对八两,对上江淮,根本没有胜算,还不如尽早投降归顺的好。江淮急于对敌西蜀,正是用人之时,说不得赵氏还能有所建树,保住世代繁盛。
他的呼吁得到了不少人的支持,如今是人都知道,江淮卫氏不好对付,硬碰硬只有一个死字,还不如趁机改换门庭的好。
庆王气了个半死,这些做臣子的打得好算盘,改换门庭,他们依旧不过是为人臣罢了,可让他堂堂庆王如何呢?他又怎么能在卫家小子面前做小伏低?
父子俩公对公的在朝堂上大吵一场,庆王赵从熙带着一肚子的怒火返回了后院。崔王妃见他脸色不好,便斥退了下人,亲自端着羹汤上前,搁在几上,便给他捶起肩膀来。
“可是又有什么为难的事,令你烦心了?”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令庆王爷心中的郁闷纾解了几分,他叹了口气,握住肩膀上夫人的手,细细的摩挲那光洁柔嫩的肌肤。
“莞尔啊,他们都劝我归降,你说……我究竟该怎么办?”
崔王妃的手一僵,没有即刻开口。其实明眼人都知道,卫氏攻势猛烈,如果广州保不住的话,福建也不会幸免。他们福广两地、唇齿相依,向来是共同进退、齐心协力的,可偏偏越王李炳晟出了一记昏招!他自以为勾结了广陵留守卫齐瑞,前后夹攻,以多胜少,便能吞并润州卫东鋆的主力,他贸贸然的动了手,甚至没有与福建联盟发兵。结果却被卫东鋆给吞了,以至于现在他们福州孤掌难鸣,面对越来越壮大的江淮,几乎没有自足之地了。
此消彼长,有时候只不过是一念之差,便足以造成满盘皆输。
东南局势已定,他们福州不过是等待灭亡之前、最后的挣扎罢了。
可这话每每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
因为她深爱着眼前的男人。
庆王赵从熙,她的夫君,他的血脉中从没有投降这个词!在他心中,赵氏到这一代没能在他手中扩张繁盛,起码也不能衰亡。崔莞尔很清楚,自己的夫君即便是死,都不可能投降江淮!
因此她从未在他面前提过投降二字,或许最终的结果是逃不脱的,但至少还有她陪着他一道。
此时这位美丽的王妃安抚道:“即便是武力上没法战胜卫东鋆,我们也有其他的办法。十多年来,福建在我们赵氏的统领下,富饶安定,民心是向着我们的,即便他卫氏再强硬又如何?他能攻得下来,也不一定守得住!”
这话恰到好处的令赵从熙宽慰了不少,确实,他们福建轻徭薄赋多年,以至于他赵氏甚至没有足够实力建立一支强大的军队,可赵家在福建的名望却是不容忽视的,这绝不是一场战争,能在短期内改变的东西!
对福建人来说,卫家军永远只能是入侵者!是敌人!
“你的意思是,必要的时候我们要发动民众抵抗?”他忍不住开口向自己聪慧的夫人确认。
崔莞尔抬起头,望向窗外:“或许吧,虽然我不知道这样做能否力挽狂澜,但至少我们还有最后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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