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幽静的书房内散发着阵阵墨香,季景斋写完了一副字,瞅瞅了,尚觉满意,方才放下笔抬头问道:“听闻四郡主去了督察院,她都做了些什么?”
堂下跪着的丫鬟道:“郡主她翻看了曹家灭门案的卷宗,又招了个名叫柴芹的人来,询问了此案细节,前后共赏银六两。”
季景斋皱起眉头,心想这丫头愈发古怪了,怎么又突然关心起曹家案了?
“她出去之前,说过什么话没有?”他再度问道。
丫鬟想了想,颤抖着声音答道:“奴婢不敢欺瞒王爷!之前郡主在房中笑三郡主酒后失态的事,突然郡主便收了笑,说要出门逛逛,奴婢以为是上市集的,直到出了府才知道是去督察院,也不知道这两件事有什么关系?回来之后,郡主又去了前院客房,与那姓顾的剑客交谈有近一个时辰之久,奴婢等恭候在院外,却不知他们说了些什么。”
季景斋绷起脸,清韶和浮霜的关系终究是到了这一步,倒也怪不得浮霜,前些日子书房一事便是清韶先开的头。他警告了魏氏,却没防到魏氏借清韶之手出招,不过也罢,浮霜若是连这点小事都对付不了,也不值得他看重了,只是这丫头未免变化太大了些……
至于都察院和剑客……她关心曹家案恐怕也是因为顾寒之吧?
对于顾寒之,季景斋心中不是没有芥蒂的。想他以王爷之尊,屈身相邀,却被那小儿一口回绝。偏偏他又不能动手杀他泄愤,唯恐阻碍了招揽贤能的名声,心中暗恨不已。
可得尽快赶走了事!留在府内尚未满十日,便已勾得两个女儿不安于室了,可不是好事啊!
“好了,你回去吧。”他冲堂下丫鬟挥手道。
那丫鬟爬起身,弓着腰退了出去,季景斋想了想喊来亲随吩咐了几句。那亲随得了令,转身出了书房,去库房领了二十金、并佩剑一把、长衫两套,捧着便去了前院客房。
客院内无人,那长随便直行至门口抬手便要敲门,这手尚未落下,门已被打开,却见顾寒之身着麻衣,头发半干的站在门口,显见是刚刚沐浴完毕。
“王爷派小人来……”话刚说了一半,那长随抬头看见美人出浴的景象,不禁呆愣住了,虽同是男人,也不免有些脸红心跳。
顾寒冷之瞥见他手中事物,心下了然,不免暗自恼怒。他二话不说,碰的一声甩上了门。
那门差点砸到长随的鼻子上,他慌忙回过神来,拼了命的敲门。却敲了有一盏茶的功夫也没有回应。他手臂生疼,心下气苦,方才若不是自己闪了神,未曾交代完王爷的话,即便是这穷酸剑客赖在王府内不肯走,他也可以回去向王爷回话了,至少不必在此进退两难啊!
逐渐的,他转敲为砸,最终一横心抬脚踹进了屋去。却见屋中空空如也,床铺整齐的堆放着被褥,八仙桌上留了杯喝剩的残酒,其余花瓶、器具等物一个不落,唯独没看见顾寒之的身影。
正对门的窗户打开,布帘被吹得上下起伏,那临窗案上仿佛搁置了东西,长随近前看时,却见一封书信被十两纹银压在案头。
他不敢私拆那信,只得取了又送至醉石轩书房。
季景斋练了数十张字,尚未能平心静气。季浮霜的变化令他心中存疑,不免浮躁难安。此刻见长随捧着东西进来了,便问:“难道他不肯走?”
那长随跪地回道:“王爷,幸不辱命,人已经走了,却没收东西,似乎还留了封书信给您。”说着便至前,将书信递给了季景斋。
季景斋展开看时,却见上面写着:贵府饮食不够清淡、下人不够本分、待客不够诚意、唯景致尚可。现折钱一日二两,以偿花用。落款毅然是峨眉顾寒之。
季景斋阅毕怒极反笑,好一个顾寒之,公然甩下客栈三等客房的价钱,这分明就是在羞辱他睿王!
他生生的压下火,一把揉皱了信纸,抬头瞥见长随捧着的原本送去之物,心中暗恨。想那黄口小子,不过两袖清风、一身麻衣,难道黄金十两,佩剑一把还折辱了他不成?竟然招来他如此讥讽!真是不识好歹!
转念一想,好在他也算是走了。十全道人的徒弟,他还真不能说杀便杀。况且府中留一剑客,总是不妥的,诚儿也是没有分寸!就算是要做出一副求贤若渴的模样,也该看看是什么人再拉进府来才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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