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瑞克感觉快要断气的时候,身上的人大概是觉得睡得不舒服,于是终于翻了个身,把可怜的瑞克解放了出来。本来瑞克想狠狠地踹上几脚,可看到睡梦中的小和还在喃喃地喊着“阿婆”,本来抬起的脚怎么也踹不下去。
“看在你好歹是个女孩子的份上。”瑞克重重哼了一声,转身走开,片刻又折回来,手里拿了个冰袋,“好吧,我只能说本少爷心地实在是很善良。”
不知多了多久,睡得正香的瑞克感觉有人在推自己,前面几下有些迟疑,后来却是越来越急。
“林小和!”瑞克看到眼前那张放大的脸,简直觉得自己的肺都要被气炸了,“你还有完没完!”
小和吓了一跳,但是她没有迟疑,她一把抓住瑞克的手,大大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瑞克求求你,陪我去医院。”
凌晨四点半,连条狗都没有的寂静街上突然出现了两个人影,一胖一瘦,瘦的那个举着一个手电筒,胖的那个跑在前面,脚步虚浮,她频频停下来等那个拿着手电筒的人,圆圆的脸上赤红。
瑞克很不理解睡得好好的胖妞,为什么突然间一定要来医院,现在是真正的深更半夜,她说她梦见阿婆躺在病床上喊疼,急得她眼泪一个劲掉。瑞克一直是唯物主义者,在他看来梦境什么的一点也不可靠,何况阿婆如果有什么情况,华叔一定会打电话回来,但胖妞坚持来医院,哭得那个叫稀里哗啦,而事实也证明,无论哪个阶段的女人,眼泪都是她们最厉害的武器。
刚到医院,瑞克的诺基亚手机就响了起来,赶上三楼,正好看到拨打他手机的华叔。华叔看到他们俩也愣了一下,随即走了过来,“正好要找你,小和,你阿婆的情况不是很乐观,医院下了病危通知书,”华叔不忍地看着小和摇摇欲坠的身体,急忙安慰了几句,“你也不用太担心,这只是例行公事,不是真的就有生命危险的……之前抢救还是街道主任代签的字,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要家属签手术同意书,下午邻居们就找过你大伯和三婶,但是他们电话不接,家里也没人……”
一想到那些畜生华叔就来气,要房子的时候来势汹汹,一到要救命的时候一个个都避之不及,这些人还知道什么叫天理人伦吗?
“华叔,我签字可不可以?”小和紧紧抓住他的衣角,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
“你才九岁,未成年人是没有监护权的,你不可以签字。”瑞克在一旁说道,看到胖妞面如死灰,他沉吟了一下说道,“你父亲倒是可以,不过他不是住在市里吗?现在也来不及,唔,还有一个人可以!”
小和眼睛一亮!瑞克的唇角一勾,“这个人就是在拘留所里的你的三叔。”
五点一十五分,在做春梦的林建军被人喊了起来,当他睡眼惺忪地来到会客室的时候,这才发现来的人竟然是他最厌恶的侄女。
“你这个死丫头,你是来看我有没有死的吧!”林建军一看到她一拳头就挥了过去,完全忘了自己还在拘留所里。
“林建军你老实点!”看守员一声怒喝,这才让他悻悻地收回手。
“阿婆病危,做手术需要签字。”小和也不同他废话,直接把手术同意书摆他面前。
林建军看到同意书并不意外,显然他媳妇已经跟他通过气,他早就知道了阿婆脑溢血的事情。
“哟,我记得我妈她老人家可是有三个儿子,我前面可还是有俩哥呢,签字这回事,怎么也轮不到我呀。”林建军双手抱胸,还翘起了二郎腿。
瑞克被他这一脸的流氓相气笑了,真想剖开他的脑袋看一下里面装了些什么东西,还有没有半点正常人的思维。
华叔冷冷地看了林建军一眼,也不与他说一些大道理,因为他知道对这种畜生说仁义道德是没有用的。“你要怎么样才肯签字?”华叔看定了林建军。
林老三认出他是那个一脚踹烂一扇铁门的男人,也不敢说一些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废话,“要我签字可以,把我妈的房产证和存折给我就签,还有必须写一份合同,手术费我这个穷儿子一分不出,要钱,找老大老二,和我无关。”
“你做梦!”小和的圆脸因为愤怒而涨得通红。
“死丫头,敢吼你三叔!”林建军终于逮着机会了,猛地起身,蒲扇大的巴掌“唰”地带着风抽过去,手还没有挨着那孩子,一只铁手紧紧地攥住了他的手腕,剧痛从手腕处传来,林建军疼地歪嘴裂牙,双腿不由自主地往下弯,“哎哟我的亲妈呀,你TM给我松手!”
“警察同志,救命啊,打死人了!!”林建军冲着门口的看守员大喊。
看守员早就对他看不过眼了,这种不尊老不爱幼的人渣,打死才好呢,这时候就知道找人民警察了?早干嘛去了?想得倒是挺美,看守员同志朝他翻了白眼哼了一声,扭过头去。
看守员同志对林建军挨打采取的不过问政策,使林建军意识到眼前的哑巴亏是吃定了,当下了变了副嘴脸,“大哥有话好好说,不就是签字吗?我签我肯定签,那可是生我养我的妈呀,老大老二没良心,我可从来都是很孝敬她老人家的。”
“说的比唱得还好听。”瑞克对他的无耻又有了一个新的认识,那边华叔一松手,林建军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唧唧歪歪地揉着手腕。
林建军拿了同意书看了又看,时不时抬眼瞄一瞄华叔和小和,就是迟迟不签字。
“林建军,你还想玩什么花样?”忍耐是有限度的,很明显林家老三在一再挑战华叔的底限。
“我哪里敢,”林建军朝他咧嘴一笑,皮笑肉不笑的让人看着就想抽上几巴掌,“大哥,我是真的没钱,这手术费?”
“那个不用你操心,你只要签字就好。”
“还有就是……”
“有什么快说!”
“我妈手术我也很担心,可我被人拘留了,说故意伤人什么的,拘留所我是一天都呆不下去……”
“我知道了!”小和站起来大声说,“我会对警察叔叔说是我自己摔的,你没有打我行了吧!”
林建军眼睛一亮,这丫头挺上道,他伸出一个大拇指朝他一比,“真是聪明孩子,早这样不好得多?”说着他唰唰几下,终于在手术同意书上签上了他狗刨一样的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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