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掉炮在黎显赫和牛小水面前鬼使神差的吹嘘了一通之后,他需要落实。从此他就盯上了周大哥,他认为神话手稿就在周大哥家的帐篷里。这是他分析了三个方面的情况之后得出的结论:一是他先分析了深水窝子,他认为他们亲临现场几次都没有寻找到手稿,证明那里根本就没有手稿存在的迹象,他认为黎显赫的判断是错误的,其实,他才是错误的;二是他又分析了花果山,当然是牛小水认为手稿就放在水帘洞里的。他也承认手稿是在那里存放过,但后来还是被柳宇轩和杜雪芬揹了回来;最后是确定手稿就在周大哥家里。理由有四点:一点是帐篷不准打麻雀;二点是群众围殴了他们;三点是帐篷装了夹层;四点是周大哥还天天上去检查一遍,最后确认猫腻可能就在这里边。
于是,他就开始单独天天盯梢周大哥。
周大哥近几日确实也忙得不可开交,东家请西家约,都是盖屋或是建猪舍,还有狗窝什么的。他虽然没有一技之长,但却有独轮车从院外往院内运砖、运瓦、运水泥。当然这些都是帮忙,没有任何报酬,只是供点吃喝。这里的吃当然是吃饭和吃菜,这里的喝并不是喝鸡蛋汤或者是菠菜汤,而是喝大酒,酒前边加上一个大字喝起来就没有了分寸,因为帮忙的人员众多,谁家也没预备过那么多的酒杯,因此,一开场就用饭碗喝,一倒就是一小碗,而且还要一喝就得见底,碗内不许留下一丁点酒水,这是规矩。
这一天,周大哥又被沟东的孟家请了去,他们家是盖西耳房,西耳房就是在正房西侧挨着房山墙,再加盖一间或两间屋,举间低于正房二尺余。到场有五十多人,中午喝酒还有点分寸,到了晚上完工之时,就大喝不止了。从太阳未落山就开始喝,一直喝到眼乌,即什么也看不见了才撤桌。
人人都喝得酩酊大醉。周大哥醉得更厉害,朗朗呛呛地回到家里就变成了一滩泥,躺倒那里就呼呼睡着了,什么也就都飘到大脑之外去了。
这回马掉炮终于找到机会了。他便赶紧扛着一把梯子就蹭蹭地来到了周大哥家的房后,然后又悄悄把梯子支到后房檐上,撅着屁股蹭蹭几个箭步就攀了上去。到达上边他没敢用手电筒照明,怕周围四邻发现,就摸着黑翻找,翻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夹层里也是空的。最后他只好把帐篷给放倒了,才在后侧一堆多余的帐篷布里找到了一个塑料袋子,一摸里面果然是神话手稿。他当场高兴的差点要蹦起来,但冷静冷静还是没敢蹦跶。得到手稿时是冷静下来了,但在下梯子时却没有冷静下来,可能是高兴的过早了,三加五去二的突然两脚就蹬空,整个人一下子便摔在了地上,吧唧一声。真是天有不测风云,这一声他自己没觉得怎么样,却把沉睡的周大哥给惊醒了。周大哥就赶紧从炕上跳了下来,立即用拳头狠狠凿打了几下后山墙,然后声嘶力竭的喝问道:“谁?”
马掉炮的警惕性当然也很高,他一个屁也没有放。
周大哥立刻觉得情况有些不妙,就赶紧跑到后墙外。他一看是马掉炮那小子,就知道完蛋了,出事了。马掉炮回头一看也知道完蛋了,出事了。原来他盯梢周大哥来的,这回周大哥盯上他了,马掉炮撒腿就跑,想离开现场。但他忘记了一件重要的工具——上房梯子,他的梯子是木质的,不能折叠。周大哥操起来梯子就当做双节棍,说也奇怪,他连着往马掉炮的脊背上击打了多少次,但马掉炮都没有被击倒。他就继续往前奔跑,周大哥就想分散他的注意力,大喊道:“马掉炮,你梯子不要了?”
马掉炮也呼喊,但他再也不敢回头了,他说道:“我只要神话手稿,不要梯子了。”
“你傻呀,连你老爹遗传给你的财产都不要了。”周大哥又蛊惑他。
这木质的梯子是他老爹马老跳子在世时亲手制作的。
“我不傻,我比我老爹精明多了呢!”马掉炮就是不上这个当。
马掉炮就继续往前奔跑,撒丫子似的跑。周大哥就继续撒丫子似的追,但怎么也追不上,后来没办法干脆把梯子就顺手扔掉了,空着手追了一会儿还是没有追上。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他就赶紧跑回来喊柳宇轩:“宇轩老弟,宇轩老弟,出事了!”喊得非常急促。
柳宇轩还没睡觉呢,杜雪芬也值夜班没有在家。他就问道:“周大哥,出什么事了?”他问的也很急促。
“神话手稿被偷走了。”周大哥告诉他说。“几个贼?”柳宇轩又问道。周大哥说:“只是马掉炮那个小王八犊子。”
柳宇轩说:“一个人,孤掌难鸣,追,跑不了他个四八秃子!”
柳宇轩就跑出来和周大哥一起去追赶。但刚才因为周大哥去喊柳宇轩,已经被落下了一段距离了,他们俩虽然数度也很快,但马掉炮的数度也不慢。他们俩连拐弯带抹角的,舍出来全身的力气,最后终于在西大坞的边上追上了马掉炮,西大坞就是人们饮用水的大井坑,是明清两个朝代挖就的,当时这里是官家的养马场,所有的马放牧后,都到这里来饮水。
马掉炮是被追上了,但经过搜身确是一无所有。柳宇轩就问他道:“手稿呢,你放到哪里去?”
“什么手了稿呀?”马掉炮开始耍臭无赖,装作不明白。
周大哥就摾鼻子了,他说道:“你再耍臭无赖我就搧你,快说,神话手稿你放到哪里去了?”
“神话我也没拿呀!”马掉炮还如此说。
周大哥上去就搧了他几个嘴巴子,啪啪的打得他东倒西歪的。腮帮子都变红了。但他还是嘴硬:“我没拿就是没拿,打死我也没拿。”
周大哥就又嗵嗵踢了他十余脚。
柳宇轩就不让他踢了,他说:“不要这样,不要这样。把他带回去再审问。”柳宇轩的心肠又发软了。
于是,马掉炮就又被带回了周大哥家。这次接受了上次的教训,因此,不能轻而易举放松,周大哥就用麻绳子把他绑在了院子里的磨盘上。绑罢,周大哥又说:“马掉炮,你在这里先好好反省反省吧,反省好了你叫我们吧!”
周大哥便和柳宇轩进到了屋内。他们不是进屋去休息,而是研究一件事情。柳宇轩就先说话了,他说:“大哥,你是不是应该先到房顶上去看一看手稿,确定后再进行下一步。”
“那也对。”周大哥也同意了,便爬上了房去查看,把帐篷又掫了一个个,结果什么也没有看到,他确实把手稿给盗走了,千真万确。
柳宇轩就怀疑,他说:“那他把手稿放到哪里去了呢?中间也就差你呼喊我的功夫啊!”
周大哥就说:“他一定是把手稿给藏到哪里去了。”
“这个分析是正确的,走,我们再追问他一下。”柳宇轩也说道。
两个人又来到了屋外。周大哥就问马掉炮:“你到底把手稿藏到哪里去了,快说吧,否则是没有你的好果子吃的。”
他仍然不回答。柳宇轩就心生一计,他说:“我的神话手稿真就有那么重要吗,你抢去有什么用处呢?”
马掉炮就立刻吐出了真言,他回答说:“我要用它把黎头儿搞掉,然后我好登上领导的座椅!”
听他这样一说,周大哥很是高兴,以为他是彻底认账了,就说道:“怎么样,还是你偷去了吧!”
马掉炮就雄辩:“我鬼时候说我偷去了!”
周大哥就说道:“你刚才说的,你要用它把黎头儿搞掉!”
“那只是我的一时设想。还没有付之实施呢!”马掉炮又辩解道。
柳宇轩就捅了一下子周大哥,说道:“不要跟他争辩了,费那个劲干啥,干脆咱们立刻就到他家去搜查!”
“对,搜查去!”周大哥也赞成。
两个人就出发了。
但马掉炮不赞成,他呼喊:“不要去呀,不要去呀!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不要牵扯到哑巴哥哥。”
他们还是去了,跑着去的,也是跑着回来的。当时,哑巴哥正在家呢。他们就问:“哑巴哥,掉跑回来过没有?”
哑巴哥就摇头:“没有,没有。”
他们就赶紧跑回来了。又追问马掉炮:“你到底把手稿藏到什么地方去了?”
“我根本就没拿什么手稿!”马掉炮还是不认账。
他们俩就又回到屋内。柳宇轩说:“看起来和这块茅房石头硬碰硬是不行了,还是智取吧!”
周大哥就笑了,问道:“怎么,智取生辰纲啊?”
柳宇轩也笑了,说道:“不是智取生辰纲,而是智取神话手稿。”
两个人便统一了认识,双手一击掌:“也——”
于是,周大哥便把马掉炮松了绑,放掉了。并说:“我们不挽留你了,快滚蛋吧,我这里没有视频供你吃喝,还是回家自己喝尿水子去吧!”
马掉炮当然就跑了,他没有回指挥部,而是直接跑回了家。
这回两个人就开始盯他的梢。他们按照时间段猜测马掉炮一定是把手稿藏在了西大坞左右,因此他们俩就隐藏在了西大坞南侧的一座土坎的后面,耐心地等待。他们一分一秒也不敢合眼,一直观察着马家院内的动静,因为马家就居住在西大坞的北上坎。从点灯到闭灯,再到点灯,视线一直没离开。
一直等到快天亮的时候,哑巴哥突然开门走了出来,在院里向远处望了望,然后又转回到屋里去了。过了一会儿,马掉炮又从屋内走了出来,显眼哑巴哥是在给他探路。他也向远处望了许久,然后才晃晃悠悠地走了出来。他手里拿着一条破布袋子,慢慢地从陡坎上跳了下来,然后又拐了一个大弯,就奔向了大坞西侧的一片细土旁,这片细土很有讲究,它是官马饮水的脚踏板,里边有很多的元宝——即官马饮水时蹄印踏出的椭圆型的土块。经过千百年的氧化,也就坚硬无比了,因此,当地的人们都称它为元宝。
这些元宝是孩子们玩耍时的重要道具。当时,游戏的名称就叫做耍元宝。
马掉炮来到这里之后,就肆无忌惮的用手抠开了一块泥土,然后就露出了一个大塑料袋子,那就是手稿。
他把塑料袋子抠出之后,立刻就放进了他手中的破布袋子里面。然后把土又踢吧踢吧,背起布袋子就走。这次他没有回家,而是向指挥部走去。
柳宇轩和周大哥就去拦截:“站住,你还往哪里走!”
马掉炮就跑.。柳宇轩就追,还是周大哥想的办法好,他弯腰抓起一个大土块子就掷了过去,不偏不倚正中马掉炮的后脑海上,这个土块子打的不重也不算轻,马掉炮一下子便跌倒在地上。
它挣扎着爬起来,还想跑,一下子就被他们俩给摁住了,问他道:“这回你还跑不跑了?”
马掉炮这回就没有机会了,他说:“这回不跑了,缴械投降吧!”他说的缴械投降并不是不干坏事了,而是交出了手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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