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宇轩和杜雪芬又在灵隐寺里住了二十几天之后,杜雪芬说:“宇轩,咱们还是走走吧,不能老是呆在寺里,打扰佛家呀!”
“我自己走走?”柳宇轩问她。
杜雪芬说:“怎么是你自己呢,不是有我陪着你嘛!”
柳宇轩问:“你不回去了?”
“我不回去了,夫唱妇随,咱们俩共同浪迹天涯。”杜雪芬告诉他。
“好,一言为定。”二人三击掌。
三天之后,夫妻二人便上路了。济公活佛一直把他们送出了灵隐山麓。然后站在那里用凉蒲扇搧起了一股飕飕的小冷风,他说:“阿弥陀佛,走吧,走吧,凭借这股神风你们的旅途会愉快的!”
他们继续向南行进。
柳宇轩真的就愉快起来了,甚至他还唱起了歌谣:
“走啊走,
游啊游,
走遍九州和地球……”
杜雪芬就笑了。她说:“哟,真是近墨者黑,近朱者赤呀,挨着啥人学啥人啊。”她是说,柳宇轩和济公在同一个院里住了一些日子受到了熏染,他也像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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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活佛似地呆呆就唱了起来。
他们走了一段平坦的路途之后,慢慢又爬上了一道小山坡。其实,也不是什么山坡,只是一道小小丘陵地。
时间又过去了一天,他们也走得累了。
杜雪芬说:“咱们也该歇歇了。”
柳宇轩也同意:“歇歇就歇歇。”
两个人便找了一个阴坡,这里地势比较平坦,阳坡到处都是突突壑壑。柳宇轩放下行李,又支起了那旅行的帐篷,两个人钻进去就歇了。
这是他们分离后第一次住到一起。在寺院里根本没有机会,也不允许他们住到一起。
杜雪芬刚到那天晚上,也想住到客堂里,但不同居,各睡一张床,他知道这里的规矩,只谈“慈悲”而不讲“爱”,就是这样的简单布局也没有获准。最后,遒劲只好把他的小居室腾出来了,让杜雪芬去住,他移到偏堂和济公活佛挤到一起去了。
杜雪芬住到小居室里,只是夜里去上宿,白天仍然回到客堂来陪着柳宇轩,陪他说话,陪他唠嗑,陪他……谈笑风生。
现在虽然是住在荒郊野外,但是他们的心里都没有了重重的压力,事情办完之后睡得也就很安稳,就很释然。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一大群羊都已经上山来了。它们互相追逐着,顶撞着,咩咩地呼叫着,牧羊人的年龄已经很大了,他嘎嘎地甩着鞭子,那响声非常的清脆,差点给藏在西天边的月亮都要震落下来了。
柳宇轩上前去攀问:“老者,这山叫什么山?”
“无名山——”老者拉着長声回答。
“距灵隐山好远?”柳宇轩又问道。
“108里。”老者回答风趣又吉利,108是《水浒传》中英雄的数字,俗称一百单八将。然后他又问道:“你们是怎么过来的?”他好像判断出他们是远方的来客了。
“坐11号大卡车。”杜雪芬抢着回答。11号指的就是两条腿,即日常人们所称呼的步行或步撵。
“好脚力。”老者誇赞道。
他们说完话,老者就把羊群赶到阳坡去晒太阳了。他们便捆绑行装,收起帐篷,正待他们准备出发的时候,眼前又突然出现了三个人。你知道他们是谁吗?他们就是黎显赫、马掉炮、牛小水。
他们从灵隐寺门前退却之后,并没有远走高飞。只是在就近的地方来回乱绕哄,目的是找家医院把黎显赫的脚伤治好。
但他们找了几家医院都被婉言拒之门外。
挂号时人家管他们要证明:“请出示您的身份证件。”
他们摸摸兜什么都没有,说:“没有。”
“没有身份证件,介绍信也可。”
马掉炮就急了,他瞪着望天的眼睛,说道:“我还没处对象呢,开什么介绍信呀?”
他把介绍信和结婚登记联系起来了。
挂号人就觍怒了,说:“你这个人不光眼睛斜,心眼子也斜。你不拿身份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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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和介绍信来,我知道你是好人还是坏人?”
牛小水也说:“我们都是好人。”
“你们身上贴帖了吗?”挂号人员问道。
三人谁也言语了。
由于他们的交涉,后边不一会儿就排列很长一段队伍,挂号人就极力驱赶他们:“快躲开,快躲开,你们到别的医院去看看吧!”
他们又连着去了几家医院,都是如此下场。
他们就到处盲目地走。黎显赫不能走路,他们俩就换班背着他。这不,今天就把他背到这座山坡上来了。
柳宇轩立刻提高了警惕:“真是冤家路窄,在这儿又不期而遇了!”说着他又掏出那支金笔想和他们战斗。
杜雪芬就把他给捂住了,劝诫他说:“宇轩,你赶紧把那支笔放回去,不要用
它作武器,今后还要用它写作呢!”
他就把金笔放了回去。
但他又问杜雪芬:“我用什么作武器?”
杜雪芬就递过一支擀面杖,一尺多长的,这是她塞在往诊药箱里带过来的。她说:“就用这个。孙悟空用金箍棒,你就用擀面杖。”
下边我们就不称它擀面杖了,叫他小金箍棒吧。
杜雪芬也掏出了手术刀。
正待他们准备迎战的时候,牛小水和马掉炮却跑过来给杜雪芬跪下了,并大声叫道:“杜大夫,快救救我们吧!”
关于黎显赫的右脚被凉蒲扇击打的前后颠倒之事,她早有耳闻了。
杜雪芬就说:“你们还用我杜一刀来救吗?”
“怎么不用?”牛小水问道。
“因为咱们不是一条道上跑的车。”杜雪芬告诉他们。
马掉炮又说:“就算我们不是一条道上跑的车,但在十字路口碰上了,我们的车轮胎爆了,你也不能袖手旁观哪,起码得帮助换换吧!”
马掉炮说的还有点在理。
都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可这次却吐出来了,而且还白晶晶的。
柳宇轩的心也软了。他说:“在这里就得对事不对人了,我说的是在这里。在这里对人就等于砍断了灵魂。”
杜雪芬也想,我是医生,医生就要发扬救死扶伤的人道主义精神。他想完就喊:“你们俩给我站起来,快快把黎显赫给我抬过来吧!”
他们又回头去找黎显赫。此时的黎显赫已经像狗似地爬向了远方,他俩跑了一段路才追上,把他又抬了回来。
柳宇轩铺了一条毛毯让他躺下了。然后说:“黎显赫呀,黎显赫呀,看当年你还能有今天吗?”
黎显赫不服软,它仍然连吹带雷地说:“看当年我都飞黄腾达了,可现在我却躺倒了,只剩下了一只脚。等我把这只脚治好了,我再重新站立起来的时候,一定和你们斗争到底!”
杜雪芬便喝斥他说:“黎显赫,你现在是我的患者。今后的事儿先不要说,现在只能说治你这只颠倒前后的歪脚。”
黎显赫不言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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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戴好薄膜手术手套,便蹲下去仔细检查他的右脚,那只脚已经肿得和馒头似的了,那踝骨也变得如发面包子,整条腿和木头棒子一个样了,皮肤没有了一点光泽。如果再不矫正就会出现细胞坏死的危险了哟。
杜雪芬便用手去试着捏了捏,捏后又问他:“疼不疼?”
黎显赫说:“没有感觉了,已经麻木了。”
“是脚麻木了,还是心麻木了?”杜雪芬问他。
“二者兼而有之。”黎显赫也玩起了文字游戏。
“你要不疼,我就不给你打麻药了。”杜雪芬说,“其实麻药打多了也没有什么好处……”
“得了,你就别罗嗦了,赶紧动手吧!”他还急躁起来了。
她先给他喷洒了消毒剂。
然后双手捧起那只脚,轻轻扳过来扳过去,并一再嘱咐他说:“你要躺好,
把眼睛闭上,肌肉放松,再放松,再放松——”
待他的意识开始麻痹的时候,他突然使劲一拧,只听“咔”的一声,发出不大的声响,脚尖就朝前,脚后跟就朝后去了,二者恢复了原状。
杜雪芬用手拍了拍他的肌肉,说:“好啦!”
“好啦,我怎么一点没觉出来呀?”黎显赫问。
“你要能觉察出来那就没好!”杜雪芬回答。
他还是感到奇怪。
杜雪芬说:“不信,你站起来走几步,走几步。”
他就站起来了,开始迈步:“咦——咦。”还真好啦,什么后遗症也没留,好像压根就没有受过伤害似的。
杜雪芬就问他:“怎么样?”
他心满意足了,说:“以前人们都管你叫杜一刀,现在我干脆就管你叫杜一拧吧!”
杜雪芬勉强地一笑:“还是你自己拧去吧,不用我伸手了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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