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还不住口!夫子所教你可都忘得一干二净了?”李孝竹再次制止。
“哥哥,是她辱我。”李孝言辩驳,怒视红菊。
李孝竹见弟依旧不恭,斥道:“住口!入则孝,出则悌。你可是谨记了?”
李孝言不忿力争,“孝乃孝其父母,她不过一个贱妾罢了,何堪对其孝。”
“你可以对我不孝,但却不可不对你哥哥不恭,如果你连你哥哥的话都不听。”红菊嘴角现出嘲讽,“真是愧对你父亲对你的教诲。”
李孝竹听及面色红极而白,伸手指向书房对李孝言怒道,“去!你去书房好好的把《论语.学而篇》默写百遍。”
李孝言看着一改往常,因一个贱妾就责斥自己的哥哥,一脸的不置信,但因那句愧对父亲却又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来,只得狠狠的瞪了红菊一眼甩头迈向书房。
“言弟年少无知,还望姨娘莫于怪罪,请允孝竹先行离去。”李孝竹对红菊一辑,说罢也顾不得她所反应的转身就追随李孝言而去。
红菊看着两人一前一后走向书房的背影暗叹一声,自己占用这身子的本尊可是真的一点也不讨喜啊。而那书房,自己这做妾的身份也是没有进去的权限的。
只是,李孝竹今日对她是不是太过礼遇了点?
转眼又看向院子堆砌起来的雪,和那迎日而下的阳光,红菊便将这一闪而过的想法给抛却了。趁着这大把好的日头,把被褥晒晒也是极好的,夜里睡觉多多少少也能好受些。
红菊所住的偏房并不小,而且床柜桌镜一样不少,可就是这种家具齐全的装置给人的却是一种很凄冷的感觉。
镜是当下最普遍通用的铜镜,只能照出一个大概的轮廓而无法看其容颜,所以红菊对自己现在的长相是何也是相当模糊的,只能凭触感得知一张小脸清瘦,皮肤却很是细腻的结论。
好在在前世的岁月里,红菊对长相就不在意,再加上又经历这一场生死,对容貌只要不是有什么大的残缺,她就更无所在意了。只是自嘲的摸着空扁的肚子笑道,依现在的吃法,任谁也吃不出一个大唐风来。
床是由上好的檀木雕刻而成,别说是在二十一世纪少见,就是在古代也不是一般人用得起的,更何况她还不过一名妾室,但由此也可以看得出来,她这本尊在世时是极得宠的,要不也不会睡上这么好的一张床来。
木柜倒是没什么特别之处,就是最普通的红木,里面所放置的也不过是一些家常的衣物罢了。许是长时间未清晒的缘故,散发着一股子霉味,红菊都一一清理了出来,准备拿出去晾晒。
倒是底层压置着的几件小衣让红菊觉得诧异,看尺寸和样式应为两三岁男孩所穿,而且成色崭新绝非旧衣改制,可自她来却是没见过有这么个孩童的,难不成是早夭?
想到这里红菊便是给了自己一嘴把子,自己可真是嘴臭,不过前世看那么多宫剧和宅斗戏,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但若真是这样,自己岂不是处在风口刀刃上,得时刻小心翼翼的戒备着?
红菊嘴角一抽不禁摸了摸小腹,还好,很平坦,也极富有弹性,不像是有过孩子的样子。
可摸完红菊的情绪便低沉了下来,尚儿,她的宝贝,竟是就那般阴阳相隔了。在被丈夫推倒玻璃刺穿后脑的一刹那,红菊还在想既然死了那就一了百了吧,她也好去陪尚儿,免得他那么小的一个孩子在天堂孤单,可是她没想到她会穿越会再生。
如果,如果尚儿也可以穿越也可以再生,那该多好。
“刘妈妈?”
红菊看着突然把自己手中衣物夺走的刘张氏,惊诧她是何时不动声色的闯进自己房间的,又是为何要一声不吭的抢走那件小衣。
刘张氏面色一哂,却是很快的撂了撂眼,冷声道:“你拿这些衣裳出来做什么?这不是言哥儿前些年做的衣裳么,怪不得当时一直没找到,原来是在你这啊。”
“怎么?刘妈妈这是怀疑我偷拿了言哥儿的衣裳不成?”红菊右手拳指紧握,语气生冷。
“老婆子哪敢怀疑二娘,许是当年哪个做事糊涂的丫头给拉在你这里了。”刘张氏连声否认,看着摊了一床的衣裳,又转了语气问道:“二娘这是要做什么?”
二娘?总算是听到对自己的“尊”称了。红菊轻哼一声,道:“我看今儿个天气好,就想着把这些衣物被褥什么的拿出去晒晒,倒是刘妈妈怎么也没说声就进来了呢?”
刘张氏老脸一红,嘟嗫道:“我看你门敞开着,还以为是遭贼了。”
“这晴天白日的哪能有什么贼,许是这日头太刺眼花了刘妈妈您的眼,才使得没看清我这身子和贼的区别不是?”
见刘张氏的脸色越来越黑,红菊又笑道:“这白日里屋外和屋内光线反差就是大,刘妈妈您下次若是再见到这种情况,可得先在门口多待会,等看清了再进,也省得要万一真是遭了贼,您这冒冒失失的进来岂不是会伤了自己。”
刘张氏闻言讪笑,“二娘这嘴皮子可真是越发的利索了,要真是个贼,老婆子定是拼了老命也不会让他拿走李家一分一毫的。”
红菊伸手拉起一件衣裳,缓缓说道:“倒是知道刘妈妈您对李家忠心不二的,可也不能拿命去拼不是,东西没了还可以再挣,这人命没了可就是真的什么都没了的。”
刘张氏黑戚戚的脸突然一抬,不认同的道:“老婆子这条命本就是李家的,就算是死也是值得的。”
同时,刘张氏面上更是警戒地带了一丝厉色,“谁想伤竹哥儿言哥儿一根汗毛,就得从老婆子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看着刘张氏大义凛然的护犊之情,红菊一阵感慨,语气便是放柔了些,“没人去伤两位哥儿,刘妈妈您不必这般时刻戒备着的。不管是如今还是往后,咱这家里指靠的都是竹哥儿和言哥儿,怎的谁还会有个心思去伤他们,就连我也是盼得他们好好的不能有一点损伤呢。”
刘张氏闻眼看了红菊一眼,面色未改,道:“这是老婆子的本分,时刻都谨记着,至于别人怎么想怎么做,那是他们的事,跟老婆子无关。”
见她对自己仍是戒备,语气也并不比往日里好多少,红菊暗叹了一声,看了眼窗外,道:“这都晌午了,得紧要着把这些衣物拿出去晒晒吧。”
看刘张氏仍眼盯着那几件小衣,红菊便又捧了她一把,“刘妈妈您道这是言哥儿的衣裳,但言哥儿现在又穿不了,刘妈妈您看是留着,还是改制样式给两位哥儿做些棉鞋来?”
刘张氏面带狐疑,看着很是坦诚的红菊,略一迟疑,道:“先搁置着吧,两位哥还不缺这一双鞋。”
话是这么说着,但刘张氏却是率先收了那几件小衣抱着走了出去。
红菊看着她的背影,柳眉轻挑,这衣当真是言哥儿的?言哥儿可是九岁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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