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里心一惊,忙要去反抗,耳旁贴上微凉湿润的薄唇:“是我,墨夜,这里有其他人。”
闻言,元里惊惧的心当即放了下来。
顺从的被身后之人搂在怀中,压低声音与他道:“我们先躲起来,别是被暴君的人发现。”
“好,谨防暴君。”萧冥烨不但对元里谩骂自己暴君已经习以为常,还自骂起来。
他提着元里的身体,纵身跃上一棵树,藏在上面。
元里靠着男人胸膛,视线落在夜色中,仔细寻找着什么。
萧冥烨低眸,看着快躺在自己怀中的少年,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少年的肩膀:“不要用力靠着我,把树枝靠断了,我们会从树上掉下去。”
元里不好意思道:“我忘了我们在树上。”回头朝萧冥烨微笑:“靠着墨大哥很有安全感,就像靠着我爸。”
萧冥烨:“我不是你爸。”
元里脸上依然挂着笑:“我知道啊,我说你像我爸。”
萧冥烨低下头去,也不像。
他抬起一只手,扳回元里巴掌大的脸:“看前方,来人了。”
元里忙聚精会神的看了过去。
果然前方走来两个人。
一男一女,年龄也就二十多岁,神秘秘的。
“不是巡逻侍卫。”元里好奇的问向身后之人:“他们要做什么?”
是她!萧冥烨视线从女子身上收回:“不知。”
转眸看向仍旧靠在他怀中的少年。
伸手要把少年推出怀中,却听少年带着惊讶道:“他们怎么还拿了一床薄毯?”
萧冥烨心不在焉:“继续看,便会知晓。”
他心思都在身后树枝没法承受二人的重力,会断上。
“呀,他们在脱衣裳!”元里转过脸,好似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他们这是在偷情。”马上又道:“我怀疑女子是皇上的哪个妃子。”
怀疑二字可以去掉,萧冥烨一眼就认出了女子是德妃,只是懒得管,随便她。
见男人不做言,元里问道:“墨大哥怎么了?”
他的话音还未落,下一刻连人带树枝都从树上掉了下去。
正在脱衣裳想那啥的二人一惊,忙看了过来。
萧冥烨脸上的面具掉下来,被德妃一眼看清是帝王。
德妃像见了鬼似的,慌忙拢好衣裳,就要朝萧冥烨下跪,却被他鹰隼般锋锐的眼神制止。
德妃也是精明的女子,看懂萧冥烨的意思,人忙拉着奸夫跑走。
其他树上,谢应循与姜明道:“你不该让德妃偷情搅了皇上的雅兴。”
姜明不赞成他的说法:“德妃是皇上的妻子,妻子给皇上戴绿帽,我这个做表弟的应该让他第一时间知道。”
谢应循:“你可以将二人先抓起来,而不是用这种法子让皇上知晓,丢了他的龙颜不说,差点坏了他好事。”
另一棵树上的邢峰:这就是走后门进来当值人,和凭实力进来当值人的工作能力。
姜明认为自己做的没错,瞪了一眼谢应循:“你我别像皇上二人似的,把树枝压断了。”
言毕,姜明飞身跃上旁边的树。
“我们坏了他们的好事!”说着,元里转头看向身后之人。
萧冥烨已经把面具戴好:“妃嫔背着帝王偷情是好事吗?”
元里摇头:“不是。”
萧冥烨站起身来,朝元里递来一只手:“倘若你是帝王,该如何处理他们?”
元里拉着他的手站起来,皱眉思考片刻,道:“成全他们。”
萧冥烨不能理解:“他们是过错的一方,帝王为什么要成全他们。”
元里解释:“我听闻帝王从未临幸过后宫妃嫔,妃嫔又可能是身不由己入宫为妃。没有按照自己的意愿被尊重过,也很可怜,她们也想被爱,得到幸福,何不给她们一次机会。”
封建社会的女子不知有多悲哀,无法掌控自己命运。
萧冥烨沉默顷刻,觉得元里说的不无道理。
元里继续道:“这里危险,我们快离开吧,怕是那二人会叫来人。”
“不会。”萧冥烨道:“他们做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情,岂敢声张。”
的确是,元里放下心来,开始办正事,将城防图拿出来给萧冥烨。
萧冥烨打开城防图看去,马上蹙起眉宇:“这是什么?”
一张白纸上纵横交错都是线条。
元里咬了咬唇瓣,带着几分心虚:“给我爹的城防图,助我爹快速攻城。”
萧冥烨视线盯在元里版的城防图上:“你会让你爹迷路。”
“不会哒。”
说着,元里拉着萧冥烨的手,走去德妃二人铺好但没来得及用的薄毯前 ,坐在上面,将城防图铺开,指着道:“倒时我爹带兵攻城时,走这条线,然后绕到这条线,再拐进这条线……”
萧冥烨感觉脑瓜仁疼,他道:“世子的意思是让我解释给你父亲听?”
元里点头,难为情道:“我以为我手艺很好,可以临摹一份以假乱真的图纸,掉包之后,把真的拿出来,交给墨大哥。”
说着,元里把双手摊开。
手还是原主的手,可灵魂变了,没有继承原主精湛的手艺。
元里吐了一口气:“大意了,以后得好好学习画画。”
萧冥烨明白过来元里为什么要将城防图放回去,就这样的线条迷宫,他都没法找借口装作没发现。
“不过我已经把城防图记了下来。”元里一副勤能补拙:“讲给墨大哥听。”
萧冥烨低眸望着纸张上比头发丝还乱的线条。
他在帝都生活二十几年,城防图不看也能背下来,却无法听懂他的讲解。
还越听越迷糊。
“好吧,我听,你讲吧。”
元里兴致勃勃继续讲解起来。
树上,姜明一脸疑惑的问向身旁的邢峰:“世子在说什么,我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
邢峰:“他说的是帝都城防,但我也没听懂。”
“就像绕口令。”谢应循飞了过来,坐在姜冥的左边:“怕是这世间,只有他一个人可以听懂。”
姜冥望向听解中的帝王:“皇上还是听懂了?”
谢应循道出真理:“装的,皇上若是说他没听懂,世子会一直给他讲解。”
姜明痛苦的一咧嘴:“那镇抚司七十二大酷刑,都没这残忍。”
坐在他右面半晌不做言的邢峰开口说了话:“这个树枝怕是承受不了我们三人的重量。”
他的话刚说出,就听见“咔”、“嗙”、“哐”的响动。
紧接着三人连带一根树杈从树上掉了下来。
“嗯?”身后传来响声,元里要转头去看,却被一只大手及时扳过脸,不等元里说句话,萧冥烨道:“世子唇上有草屑。”
说着,萧冥烨骨节分明的手指划过元里脸上细嫩的皮肤,指腹沿着漂亮的唇瓣,轻轻擦拭两下,元里眨着凤眸愣愣望着眼前之人,萧冥烨也愣松片刻,收回手来:“干净了。”
元里:“噢,谢谢。”
他身后三人带着一根树枝迅速离开。
元里似乎想起什么,笑道:“刚刚传来的响声,让我想起方才我们从树上掉下来的事。”
萧冥烨:“嗯,我也想了。”
元里躺在薄毯上:“我的腰都被从树上掉下来摔疼了。”
萧冥烨目光落在元里细若杨柳的腰上:“我可以帮世子揉揉。”
“那再好不过了。”元里翻身,把腰对给萧冥烨“有劳墨大哥。”
萧冥烨大手落在元里小腰上,轻轻按揉起来。
藏到另一颗树上的姜明连连惊叹:“皇上居然屈尊纡贵做这种事!”又道“怕是我说出去都没人会相信。”
邢峰:“你说出去有没有人相信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们三人都会被杀人灭口。”
为了自己,也为了姜明:“明日皇上问你,你一定要咬死说没看到这一幕。”
谢应循道:“指挥使多虑了,姜都督是皇上的表亲,死只会死你我二人。”
邢峰反驳:“在皇上眼中,他的亲人只有太后和常宁公主。”
姜明这会腰疼,没理二人,自己揉着腰。
谢应循和邢峰视线一同落在姜明细瘦的腰上。
“我可以向皇上为世子那般,为您揉揉腰。”
“……我也可以。”
“唔,好舒服,墨大哥手法真好。”
萧冥烨:“一般一般。”
元里打了一个哈欠,眼皮沉沉。
萧冥烨:“世子困了,便睡会。”
今夜温度适宜,在野外露营也不会感觉到冷。
元里也真不想回到金华殿,每每想起殿中主人,刚惨死不久,他浑身寒毛就都竖了起来。
“那我便睡会。”想了想元里又道:“我睡着了,墨大哥也无需叫我,你先走就是。”
萧冥烨问他:“下次什么时候联系?”
元里:“太后的寿辰过后,我想趁着太后的寿宴,与大臣们近距离接触接触,看能否拉拢一些大臣,助我爹攻城。”
此子野心不断扩张。
不过如此他也能知晓朝臣都有哪些大臣对他不忠,立场摇摆,届时除之后患。
没一会,元里便毫无戒备的睡了过去。
…………
暖阳熙熙,清风徐徐。
元里睫毛轻颤,旋即睁开眼来,已经天亮。
身上还盖着一件外套。
“墨大哥的衣裳。”
元里要把衣裳叠起来,等着下次见面还给它的主人,余光却瞟见身旁蹲坐着一个人。
心头一惊。
但不敢轻举妄动,摸索起来装瞎。
“你别装瞎了,我都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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