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典举办得隆重而华丽,但大殿中央,却异常空旷,似乎是特意为某物而准备的场地。
随着机关的启动,准备的目的,也在此刻彰显。
“可怜前任宗主仪然,被异族所蒙蔽,收养这些白眼狼。虽我等极力劝告,却依旧无甚用也。如今掀起大战,方知异族的凶残。现如今老宗主他仙逝,某承蒙诸位信任,坐于宗主之位。既如此,某自会纠正前宗主所遗留的错误,清除妖魔余孽!”
他看垃圾一般,睥睨处于大殿中央,曾入了乘瑜宗弟子名册的妖魔。
他们要么被缚药链所捆,要么受伏魔钉所累。
身着统一的白色囚服,跪在大殿中央,以有罪者的姿态。
不过说他们的囚衣是白色似乎并不大妥当,因为那些个白衣破破烂烂,尽是用刑之后的痕迹,被污血与淤泥所染,实在是叫人难以分辨。
没有一个人同情这些妖魔,他们越是凄惨,在场的人心底便越是畅快。
他们的师兄师妹,又或是至亲挚友,皆死于与妖魔二族的战争中。对于妖魔,他们无不是恨的。
正道人士们自己都没看到,他们脸上肆虐流露出残忍与扭曲。
侯尧满意地勾起唇角,这次搞这么大的动静,不仅是为威慑宗门内部只暂时向他们屈服的保异派,更是向世人表明他们的态度。
一招手,门下弟子会意,敛步至架于东南角落的三丈高的大鼓前,击鼓三次,声声冗长沉闷。
第三次击鼓落下,黑云聚集,遮蔽天日,压抑神识。
“今日,某便大义灭亲!”侯尧高声说道,面上一片大义凛然,“行刑!”
“即便他们有罪,也轮不到你来审判。”声音不大,却是直接传入在场每个人的神识,叫人听了个清楚。
随着话音的响起,积压的黑云也被一阵清风吹散,撒下一束光。
童锦兮走来,尽管场上一圈,肯定是跪着的一片“待罪”的妖魔最为打眼,但童锦兮一眼都没分给他们,抬步,目标明确。
她和来拜访乘瑜宗的这群人一样,都是来寻仇的。
和他们一样的扭曲。
“抱歉了,不请自来。”童锦兮继续往前走着,虽然嘴上说着抱歉,但语气里一点歉意都听不到。
侯尧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面上依旧挂着笑:“是某该说抱歉的。本该邀请贤侄,却是联系不上贤侄,这才只好作罢。贤侄今日来兴师问罪,也是正该的。贤侄快请入座。”
“我就不坐了,我还要帮你躺下呢——”童锦兮抬头,眼神淬毒:“帮宗主您,躺进棺材里!”
满座哗然,一些自持辈分高的座上宾,直接急眼,跳起来怒斥:“放肆,怎么可如此不敬长辈!”
童锦兮冷眼扫过,分明未说什么旁的话,却是叫那个长了她几千岁的“长辈”打心底的发寒。
“没办法,毕竟我啊,没爹教。”童锦兮笑得瘆人,如同从地狱跑出来索命的恶鬼。
国师的死讯所有人都是知道的,刚才怒目瞪视童锦兮的“长辈”也安静了下来。
不过他们是什么态度,到底是和她没关系。
童锦兮把留影石公开,里面的内容投放在上空,那日所发生的事,被遮蔽的真相,全都被粗暴地撕开。
那时的映墨已经拿回了属于魔尊的力量,全然没有往日纯情的感觉,仿佛天生的一个杀伐果断的亡者。
他站在顶端,脚底是魔族众生。
童映然脚踏他的本命剑,行至于映墨同样的高度。
但他还在继续向上,往上又飞了五厘米,高出映墨半个头,这才停下。
一人一魔只互相对视一眼,便默契地,同时朝着对方冲去。
这个层级的战斗如火如荼,旁人根本插手不得。
正常来说,是这样的。围观的人避之不得,生怕被余波牵连。
可和童映然一起来的两人,即侯尧和予筠,却是闷头冲上前。
嘴里还大喊:“国师,我们来助你!”
留影石之外,真实中的侯尧见此,不由冷汗津津。
他是当事人,自然是知道,这之后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可旁人不知,他们都只感慨:“二位真是真性情啊。”
侯尧顾不得多少,直接出手,妄图打碎留影石,让所有真相,石沉大海。
可童锦兮怎会如他所愿。
她轻松化解了侯尧的攻击,冷笑道:“宗主为何这般着急,好事不是还没开始吗?”
留影石记载的战况瞬息万变,下一刻,原本是上前帮助童映然的二人,默契对视一眼,仗着信任,悄声移步至童映然身后,暗自使出阴招。
猝不及防的背叛叫童映然有瞬间的恍惚。因着伤势,也是震惊,露出了一瞬的破绽。
映墨也是没放过这个机会,直接一击,贯穿童映然身体所有可致命的部位。
像是毁天灭地的战斗就此结束,以童映然的死去作为结束的点。
在场众人无不倒吸一口冷气,难以接受刚才所看到的画面。
童锦兮收回留影石,面对侯尧:“勾结魔族,谋害国师,宗主可知,这会判怎样的罪?”
侯尧直哆嗦,吓得转身就跑。
勾厌早握在手中,长鞭缠住他的脚踝,将人丢至中央大殿之中,与他本要处刑的妖魔一起。
童锦兮眼眶泛起了一丝红,唇角勾起,笑得残忍:“正好了宗主搭建了诛罪台。那就让宗主自用吧。”
“还请童小友稍等!”一个白胡子老头急着站出来,是正派们惯有的假慈悲的模样,“即使侯尧他有罪,童小友也不可用私刑。勾结魔族,谋害国师,这不是小事,我们需要先商讨......”
“不要误会了。”童锦兮张扬跋扈地回头:“我不是来征求你们意见的。”
“我要杀他,你们谁能拦得住我?”
童锦兮一鞭对准侯尧,轨迹完全避开了要害,在让他受到痛苦前,她是不会让他轻松死去的。
有人想过要阻拦,可挥去的灵力攻击,面对勾厌的击打,就像一阵烟,随便挥挥就散了。
也是因此,他们终于是感受到了与童锦兮的修为差距。
虽然因阻拦减少了些许的力道,可这鞭落在侯尧的身上时,还是瞬间皮开肉绽,对方疼得嗷嗷直叫唤。
可童锦兮还是不甚满意。
她凉薄地看向众人,挨个扫视他们的脸,毫不掩饰地威胁:“若是谁再来阻止我,我会视为与侯尧同罪。届时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众人脖子一缩,有些年长的,为了维持自己辈分的体面,正欲开口驳斥两句,可不知怎的,对上了童锦兮那双冰冷的眼神,后脊瞬时发冷,张开一半的嘴,慢慢闭合了。
修真界,虽说也会按资排辈,但在此款规定之前,更是讲究的以修为强者为尊。
童锦兮辈分虽说为最小,但在场,无疑数她最强。
那就她说了算呗。
没有人再敢上前,即便是之前拥护侯尧的乘瑜宗门人。
自留影石的画面曝光后,侯尧的名声就毁了。
这时再出面维护,难免会扣上一个共犯的帽子,惹得自己一身腥。
本也就只是利益相同所以凑到一起的,树倒猢狲散罢了。
一场几乎可以说是施虐的行为结束,整场下来,侯尧连反抗的机会都不曾有。
地上只剩一坨血肉模糊的东西,连人形都瞧不出来。
第一个复仇结束了,可心底还是空落落的,没有一点大仇得报之后的快感。
她的亲人,也再回不来了。
有用吗?
没什么用,但万事因果,她需为此事画上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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