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丹芝一路前行,一路“沾花惹草”,不多时,阴影中明面上都布满了她召唤出来的各类奇植异兽。
就算这样,她手里还是捏着一株淡粉色的千日红干花,一直没有用出。
南希和钱宇两人跟在沉默不语的三人身后,大气都不敢出。
金丹芝的脚步并不算快,但金家大院毕竟还是修在了城中心而不是郊外,没多久就要走到了大院中心的天井院子里。
“南希和钱宇是吧?我记住你们两人的名字了,这事儿过后来大院里找我,我会尽力让你们满意的,至于现在···你们或许先离开会比较安全。”
金丹芝没有回头,轻声说道。
钱宇没有犹豫,微微躬身抱拳,就要从另外的方向离开,却诧异的看见了坚定站在原地的南希,摇了摇头,没有过多言语,离开了。
金丹芝停下了脚步,回头好奇的看向了南希,问道:“你不走吗?”
南希摇摇头,回道:“大小姐,我不走。”
“为什么?这么年轻的小姑娘,死了怪可惜的。”
南希坚定道:“您或许不知道,但我的命是您的,我父亲早就把我卖给了金家,所以我不能走。”
金丹芝更好奇了:“卖?卖给谁了?我父亲?”
“卖给您了。”
金丹芝沉吟一声:“你姓什么?”
“大小姐,我姓洛兰。”
金丹芝哦了一声,恍然大悟:“芝诺·洛兰是你的父亲吗?”
“是,大小姐。”
“···好,那你跟上来吧。”
这时金五向前一步,低着头:“大小姐,金五可能多嘴了,但金···祝裕或许还不能杀。”
“为什么?”
金五说道:“您之所以被···掣肘,就是因为顾及甘博城民,属下不才,目前还没有解决这个问题。再有就是他的能力,您应该清楚,是【等身神像】,我们可能有些难以破掉他的外壳。”
金丹芝轻笑道:“畏手畏脚的,做得成什么事?放心吧,我这几天也不是光读书写字,这两件事儿你都不用担心。”
“是。”
金丹芝看向了金六,也就是张琪琪:“张琪琪对吗?”
之前对金五一脸不耐烦的张琪琪此时竟然罕见的红了脸:“大···大小姐。”
金丹芝笑了:“怕什么?我要是想追究,刚刚就追究了,哪里会等到现在?找回自己的名字也挺好的,你以后就不用在做金家奴了,想做什么就去做点什么吧。”
张琪琪着了急:“大小姐···”
金丹芝摆了摆手:“我又不是赶你走,不走的话留在大院做个朋友不也挺好吗?我家再落魄也不缺这点钱。”
“好了不多说了。”
金丹芝看向了通往院子的雅致木门:“走吧,我们去会会祝先生。”
····
天京城城主羽蒲一剑以一身斩魔除妖绝技和一柄神器大太刀【斩除一切妖物之刃】而闻名于天下,时至今日在金陵的酒馆茶馆里都还时不时会有说书的提及。
但世人所不知道的是,这位城主还有一个徒弟。
徒弟出生于旧世界之北,天京城以西,靠近生命之岸东岸的上游处,极寒苦瘠之地,甚至在地图上都没有把那一块划分为“旧世界的一部分”,何等苍凉,可见一斑。
父亲姓北,是游学天下的读书人,在一次远游时遇见了他的母亲,两人一见钟情,相恋于北地,四海为家的父亲便跟着母亲回到了母亲的部落,生下孩子之后,取了一个极为应景的好听名字:北原寒。
北原寒从降生下来就不安生,整夜哭闹,也不肯吃奶,只有将新鲜的狼牙放进孩子的嘴里,两个大人才能得安生。
三岁之后便不得了了,只要是同龄人就没有不怕他的,这孙子可真会把人从部落一头打到另一头!
这种无法无天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了十岁。
那天,已经可以独自外出打猎的北原寒拎着两只肥大的雪原兔,和小伙伴们一路嬉闹着回部落。
路上远远的就看见了,部落里冒着浓浓的黑烟。
从来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北原寒头一回在同龄人面前露出了惶恐的神情,扔掉了兔子,一路跑着回到了部落,结果却看见了惨绝人寰的一幕。
整个部落所剩下的活口,就只有他和还未赶来的小伙伴们了。
悲痛之余,北原寒小心翼翼的回到了自己的家,找到了自己舅舅送给自己的一把战刀,又带上了一把锄头,在部落的北方不远处,挖了一个大坑。
这个过程中,小伙伴们也都赶到了,年幼的孩子哪里懂得什么叫家破人亡?只知道家人没有了。
什么叫没有了?
不知道,没有了就是没有了。
哭罢多时,孩子们也都纷纷加入了北原寒,挖出了一个足以装下部落所有人的大深坑,又忍着害怕和难过,找出了家里的单布,把尸首都裹了起来,一个接一个的扔到了深坑里,再把土填上,有两个孩子还打算给立个碑留个念想,但被北原寒拦住了。
因为现在还不清楚到底是何人所为,你挖个坑把人埋了还可以说是路过的好心人,但要是立了碑,可不就明摆着告诉人家部落还有“余孽”吗?
做完这一切,北原寒带着大家一起把兔子做成了晚饭,几人一起聚在了酋长的大帐篷里,烧起柴火,还算是温暖。
夜半时分,突然来了不速之客。
大家也都知道了造成惨案的凶手到底是谁。
一帮流窜的野狗。
这伙人一直在北地一带流窜作案,仗着人数众多到处烧杀掳掠,这次部落之事只不过是他们心中一次油水不大的小活儿而已,而回头,是因为前方有人拦路。
手持一把快和人差不多长的大太刀,一刀一个,一个来回便轻轻松松的干掉了大半。
野狗头子胆颤之下慌不择路掉头就跑,这就跑回了白天作案的地方。
被响动惊醒的北原寒没有叫醒小伙伴,独自拿着单手提不起来的战刀躲在了一处不起眼的小帐篷里。
“快点!你们这帮狗r的,不怕死是吧!?赶紧看看有没有马还是魔驹什么的,咱们得骑着跑!”
“头儿,我们白天不是看了吗?这破地方tm穷得鸟不拉屎,哪儿来的马啊?”
突然,一只大手掀开了帐篷的帘子,来人往里面瞧了一眼,大惊失色:“头儿!这儿还有一个漏!!!”
“哪儿呢!”
说话间,野狗头子便来到了帐篷里,北原寒忍不住的浑身颤抖,但还是尽力的将战刀藏在了身后。
“头儿,要不咱们···”说着这人做了一个割喉的手势。
野狗头子转身就是一耳光将这人扇倒在地,晕了过去,转过头来,努力的对着北原寒挤出了一个自认为还算是和善的笑容:“那个···小朋友,请问你有马吗?”
北原寒啊了一声,好像没听清,怯生生的靠近了一步,手里死死的捏着战刀。
野狗头子眼中不耐之色闪过,语气中带着一丝杀意:“我说,你有马吗?你家···”
噗!
战刀穿胸而过。
野狗头子好歹也算是身经百战,情急之下竟然将北原寒单手提了起来,高高举起又狠狠砸下:“我艹尼玛的狗崽子,就这么想死!?”
北原寒虽说体质远超同龄人,但那也只是对于孩子来说的,被野狗头子这狠狠一砸,口中顿时冒出了鲜血,但一双清亮的眸子死瞪着野狗头子的脸,仿佛要将这张脸记住,以后就算在阴曹地府也不放过他。
野狗头子被盯得有些瘆得慌,上前几步抬起脚来在北原寒的头上连跺了几脚,但这一动,插在胸口上的战刀跟着晃动,他脚下一软,踉踉跄跄的往一旁倒下。
刚刚还一动不动的北原寒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蹦了起来,箭步冲向野狗头子,双手握住战刀刀柄,一只脚踩在了野狗头子的胸口上往外拔。
哧~~~
鲜血四溅。
北原寒趁着这一口气,连滚带爬的爬到了先前探查之人身边,奋力两刀就将这人的脑袋砍了下来。
憋了一天的孩子这才流下了泪水。
忍着遍及全身的疼痛,嘴角鲜血不停的冒,走到了野狗头子的尸体身边,低声道:“老子没马,你也没马,你这辈子都没马,到死都不会有马!”
就在这时,帐篷外一阵骚动。
但北原寒已经没有心思再去关注了,两眼一翻就晕死过去。
再次睁眼的时候,已经在一个破旧的小木屋里了。
回过头看床边,自己的战刀就摆在床头柜上。
再之后,他便有了师父。
师父教了他一身的本领,他就在破旧木屋附近生活了五年,等到他十五岁生日时,师父亲手撅折了他视若珍宝的战刀,又给了他一把崭新的刀,告诉他,这辈子只能为了自己的刀而活,但同时也不要抵抗自己的欲望,最好是活得舒服。
北原寒谢过了师父,当天第一次喝了酒,第二天,便离开了那座木屋。
····
多年以后,今天。
事务所来了新的客人,相貌俊俏却总是带着一丝野性的北原寒,身穿黑色熊皮大衣,腰间别着一把四尺长的兽皮刀鞘,看着北银,露出了八颗牙齿,笑道:“老板,咱们八百年前应该是本家啊,能不能收留本家在这儿搭个饭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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