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
凌晨心中大惊。
自己提前安排的这些事情,无论是瓷器的营收,还是宗门的重建,都只是开了个头。如果真的是一个月后开战,都来不及给父亲提供太大帮助。
凌晨问道:“一个月,难道此事便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吗?若是拖一拖,等我们的进账收益稳定了,高端战力培养也成熟了,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齐王没有答他,却反问道:“你说的进账收益我知道,这几日陆统领也在随时跟我汇报着情况,你给他们留下的改扩建方案都完成得不错,现在就差人手了。而且他是个武将,总是把时间耗在这种事上……”
凌晨答道:“嗯,主要是事情开头,陆大哥办事才叫人放心。人手方面,还有后续经营和渠道建立的事,我都已经安排秦家的人在办了。这两日就会有人过来,把这块事情都全盘接手过去。”
“这没问题,你做的很好。我还须派个监督记账的账房过去。”
凌晨点头:“这是应当的。”
齐王之前的话显然没说完,继续问道:“你说的这个高端战力是什么东西,你在军营之外,又自己胡搞什么?你自己又弄一套体系出来,两班人马极易造成内耗,到时候军令上通下达都是问题。若是控制不好,我们自己便不战自溃了。”
凌晨略一思索,道:“说起这个事,我这次回来,还想跟您要人呢。您批个手令,调个千八百号人给我,最好是年轻的、修行天赋好的,我先拿来冲冲门面!”
父子俩各人说各人心里记挂着的事,互相都不搭噶。
齐王顿时被气笑了,敲了敲石桌,道:“我跟你说的事你听进去了没有?我反对你自己另搞一套你是不是假装听不懂?现在还反倒找我要人了,蹬鼻子上脸是不是?”
凌晨一愣,他方才其实就是听父亲说时间紧迫,所以满脑子都是如何加快进度,把自己手里的事情抓紧时间推进下去。
他立即拉住齐王的胳膊,道:“哪能呢!您老人家多虑了,我这个跟您的军队没有交集。我这是宗门,不训练军人。我要新建个宗门,培养修行者,高端战力。”
建立修行者宗门?
齐王望着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脸上没有丝毫喜悦,心中只觉得烦躁。
你又不是去大街上开个武馆,说开就开起来了。开宗立派,最需要的便是底蕴,你个二十岁不到的毛头小子,说句话你就建立起来了?
你这出去混了几天,怎么还好高骛远起来了?
宠爱归宠爱,这种没影儿的事,尤其又是这这种特殊时期,齐王可不打算由着他胡闹。
于是他甩开凌晨的手,道:“这事儿你就别想了。你想开宗立派,志向倒是远大,但是空中楼阁,必无成时。我问你,你门派建在哪?有什么修行资源?你作为开派祖师,打算传授给弟子何种功法?你不会准备将我皇族的修行功法传授出去吧?”
见父亲不信自己,凌晨便将这两日他发现太清道宫遗迹的事情说了,他只拣了主要的讲了一下,有些事情比如那诸多怪事、故原和幽渊等,他就故意省略过去了。
功法这方面的事,太清道宫确实没什么遗留。
毕竟这么久的岁月过去了,即便有藏书阁一类的,里头的纸张、锦帛或是书简,也都成灰了,所以当时凌晨也并未去寻。
但他只假托是有,其实就是他历经了这么多世代,不说遍阅各门各派的功法武技也差不多,功法这种东西都在他心中,反而是最不缺的。
皇族那功法他更是看不上眼,如果不是齐王已经过了重修的年纪,他早就写一部高深的送给父亲更换修炼路径了。
说完,凌晨望着陷入沉思的齐王。
又道:“我们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现在只要给我们足够的时间,不必多,只要一年以上,我们的财力、物力和人力都可以迈上一个大台阶。到那时再跟朝廷开战,没有不胜的道理。”
齐王也看向他,但不置可否。
凌晨继续道:“若是能有三年,朝廷再用兵便无意义。”
“我知道你的用心良苦,但是我还是要说一句,你把朝廷想得太简单了。”
齐王看着凌晨面露赞赏,却又叹了口气。
“首先,朝廷乃是集整个北朝之力与我们作战,此时它们只是与你二伯大战后元气还未恢复。一年以后,它们恢复修整已毕,加之又收编了你二伯掌握的那部分军力,那时我们恐怕也是追之不及的;”
“其次,皇兄修行多年,修为远非我可比。能与之一较高下的或许就只有你二伯,但他终究也败了。更何况,你还有个四叔。他这么多年闷声不响,修为到底到了哪一步恐怕连皇兄也不清楚,但从他这么多年牢牢掌控剑阁这一条来看,恐怕也必在我之上。”
凌晨眉头紧皱,道:“如此说来,他们两人的修为都已经在紫府之上了?”
“应该是吧。而且最近这些年,他们通过各种手段将一些宗门拆分、收编,手中筑基、紫府境的修行者数量只怕也绝不会少。”
齐王满面的愁容。
“即便退一万步讲,你说的全部都可以实现。可是别说三年了,一年的时间怎么争取呢?你二伯怎样,他也只撑了两个月而已。”
“可是父亲,今时不同往日了。”
父亲的判断这样悲观,凌晨不敢苟同。
“自二伯叛后,时局也因此大变。南朝嗅到了反攻的味道,早已在边境陈兵等待时机很久了。相比于我们,那才是朝廷的心腹大患吧?而且并非儿子狂妄,二伯用兵,只凭勇力,一味鲁莽冒进。就算他不擅用谋略,军民齐动之下,怎能只撑了两月便一败涂地?”
听到凌晨这样说,齐王的脸上怒气隐现,拍桌而起。
“军民齐动?你这是说的什么话!难道为了拖住朝廷大军的脚步,真要用全郡军民百姓的尸山铸墙、血海填壑吗?到时候即便胜了,整个东海郡也必定已尸骸成山。你这堂堂的齐王世子便能心安理得地立于山巅,放眼江山了吗?”
这种事,凌晨其实早就已经做过了,只不过那是杀神的手笔。他虽然走了杀神的道,却不想做杀神做过的事。
可此时被父亲这样说,他心中也有不快,于是也跟着起身。
“父亲今天这是怎么了?您明知道有战争就必定有流血,何故要将我说成是一个屠尽天下的魔头呢?我们父子此身,已然生在皇家,这便是不可回避的事实!难道我们从此归隐山林,就能让朝堂上那些人放心了吗?让别人来摆布我们的命运,您甘心吗?”
两人各自的话,都不经意间触碰到了对方的痛处,竟不自觉地争吵了起来。
就在这时,齐王妃推开了房门,从屋里走出来。
“看看你们父子俩,好好地说着话,怎么还吵起来了呢!有什么事情不能商量着来?一个亲王,一个世子,起着高声争得面红耳赤,没得叫下人们看了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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