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头琢磨半响,都没想通卢魏明为何改了主意。
倒是前方秦昭带队骑着大马,李虎还想拦人,叶崇首当其冲的一巴掌将人掀翻。
“卢家主都未说拦人,你能做主?”
李显恶狠狠一笑,这面目狰狞,以至于本就欺软怕硬的李虎心头一抖,终于是放了行。
城门窄小,但城头却修的气派巍峨,在风沙的侵蚀下磨出了古朴的气息。
入了城,映入眼帘的便是来往的商贩走卒,在街头巷尾卖力吆喝。
与上京不同的是,这里街道虽也繁荣无比,但修建的城墙房屋的建筑却是以石头为主,飞沙走石间,也有木质阁楼屹立在两旁的石楼之上,装潢华丽。
而无论路上行人还是两旁的商贩,其中的女子都与男子一般豪放,皆是不同上京般蒙面戴纱,行事羞涩,她们做事大方,与人交往侃侃而谈,显然少了几分男女大防。
秦昭暗自点头,果然也只有这样的氛围,才能培养出卢衿那般有生命力的女子。
秦昭一行人穿盔戴甲,手握利器,却也没有引来四周之人惊恐的脸色,相反他们看过之后,却仍旧能自如买卖,显然对这种场面司空见惯。
秦昭看向叶崇,问道:“如今这么多人入关,可有安排场所?”
叶崇脸上虽有几分为难,但还是道:“虽地方小些,但是搭上军帐想来也能住。”
秦昭点了点头让他带路,如今太阳已经到了山头,眼见着快要落山,秦昭只想寻一个能遮风避雨的场所供军马休息。
一行人一路往城西而去,与刚路过的长街相比越往里走越显得荒凉,西北大漠是空旷的原野,天垂地暮,野鸟在残阳中低旋,曾被规矩禁锢的灵魂在此刻也被晚风洗涤得自由。
走了快一炷香,秦昭才看到一片十分宽阔的空地,空地上有木桩交叉以做防护,还建有木质的眺望台,门口有一小队士兵把守。
炊烟顺着傍晚的夕阳升起,孤烟与大漠在此刻映衬,整个天际都荒芜起来。
似乎隔了老远看到了伍世鸿的身影,把守的士兵一传十十传百的大喊:“将军回来了!”
一时整个兵营都热闹起来。
那一片寂静的萧瑟的荒芜,随着跳跃的人影全部焕发了新生。
伍世鸿驱马上前,叶崇犹豫片刻也驱马跟上,冷颜青跟在秦昭后方一步,粗声粗气的问她:“这伍将军别最后给我们穿小鞋吧。”
秦昭耸了耸肩摸着下巴表示:“看起来很有可能。”
李显如今本就十分信任秦昭,听她如此说,心中便担忧起来:“那岂不是还要打一架?”
秦昭一脸莫名的看了他一眼,搞不懂怎么转到打架上的,于是她调侃道:“说到打架你怎么这么兴奋?”
李显很是无辜,他本就长得白净,此时再一眨眼更显得年轻,他身后的其他士兵哄堂大笑:“他可能想一展雄风吧。”
秦昭深以为然,面目含笑。
一群人等了几息,叶崇便驱马回来:“怀盛将军,征北将军,伍将军让我带你们去住的地方。”
秦昭颔首,显然早有所猜想。
李显有些摸不着头脑,小声询问道:“将军,你不是说伍将军会给我们穿小鞋吗?怎么会这么好心安排住的地方?”
秦昭很是无所谓的道:“我开玩笑的。”
“啊?”李显傻眼了,跟在秦昭身后百思不得其解,“将军,你是拿我寻开心吗?”
叶崇带着秦昭一行人进了军营,营地里倒是十分干净,除了东面搭了帐篷,营地外面还有火堆燃起篝火,火星在半空裂开,将架在火堆上的铁架烤的透红。
秦昭隐隐闻到了一股肉香味,她眉峰一动,果然见有几个火堆上还有冒着油星子的烤鸡用铁链悬挂着,火焰刺激着烤鸡的外皮,香味迷惑着人的味蕾。
身后众人显然已经疲累不堪,所有人吞着口水两眼放光,死死的盯着那片吃食。
“走吧。”秦昭收回视线,冷淡的声音拉回众人思绪,所有人回神才恍惚发现自己的饥饿。
但好歹没人抱怨,他们一同北上,一路枕风披阳,早就将自己练成铜墙铁壁。
秦昭暗自点头,她不怕这些人有私欲,但同为军队一员,她只怕这些人无法控制自己。好在没让她失望,就算下意识的饥饿感使人无法把持,但到底没人失控。
马蹄轻踏黄沙,溅起一路尘埃。
一路往西而去,没过多远便是一片只有零星几顶帐篷的空地。
空地边缘有人看见秦昭一行人,目露凶光,侧目阴视。
“嘿,这么大,看来伍将军还算好心。”李显探头望向这片原野,又合计了一下军队的人数,满怀信心的点头,“刚好,我们挤挤就能住下,晚上风冷,挤挤更暖和。”
他说完却不见人搭话,有些疑惑的撇头问道:“将军,您怎么不说话?”
他身后的冷颜青忍无可忍的一脚踹向李显屁股,额角突突的跳,边无奈边问:“你就不能看准场合再说话?”
李显嘶嘶的摸着屁股,扯着脑袋看了半天,终于在黑黢黢的帐篷前面看到了一堆人马。
他一惊:“好家伙,哪里冒出来的黑鬼?”
这下连秦昭都有些无语,前面听到李显说话的几人更是怒目而视,显然气得不轻。
为首领头的徐殷是一个脸上布满刀疤横肉的大汉,他一起身,皱纹空气仿佛都凝滞几分,几步走下来,浑身肌肉颤抖。
李显默默补了一句:“还是一个没穿衣裳的黑鬼。”
“黄口小儿,拿命来!”徐殷明显一股被侮辱的表情,张开门牙一吼,眼睛瞪得如同猛兽一般。
李显显然脑子不一般,此时还能接一句:“牙还挺白。”
秦昭默默捂脸,徐殷被他激得恼羞成怒,他身后一干人也操起了家伙什,准备干仗。
大战一触即发,徐殷身后却有一人拿着火点火把时没注意把自己的屁股蛋子点燃了。
他在地上滚过来滚过去,嘴里边惨叫边大喊:“救命啊,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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