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天刚一擦黑,加林就推上车子,一出镇政府大门,便跷上车子向新貌砖厂的方向驶去。
夜晚的寒风吹拂着加林那紊乱的头发,他的大脑比头发还乱。加林边走边想,巧珍的事情,爷爷可是拍着胸脯给他打的保票,现在事情却不尽人意。这晚上一见爷爷可咋么说呀?
加林的车子还没有赸开(撒着欢子骑),突然从背后传来了急促的声音:“加林哎…加林…快停下…停下…”谁在喊他,加林双手立即将车闸捏死,双脚撑在地下,不等加林转身撑起车子,“加林,你这是干啥去?”王建平气喘吁吁地追来问道,“哟,建平哥,你这是……”
加林感到有点莫名其妙,“哥这是专门找你来了,有件事还得你兄弟帮忙不可!”王建平很着急地说道。“你说是啥事?”加林问道,“你先说你现在去干啥?”“心情不好,想去德顺爷爷那里吸上几锅旱烟!”“那就不必了吧!哥还有要紧事情,你看?”
加林无语,两人又原路返回。
加林的办公室坐北面南,土木结构,青砖到顶的一排房屋,门口挂着延州县城关镇文化站的牌子。一进门,西边窗口下是一张三抽屉黄色办公桌,靠西墙有一张枣红色的长条木连椅,靠北墙有一张床,靠东墙有两个一模一样的文件柜,柜子上面码放着报纸。
在加林的办公室,王建平对加林说道,“兄弟,你和巧珍的事情,哥我多少也知道了一些情况,你没听人常说,‘二手活难做!’你给哥一个准星,你是做做样子给人看呢?还是这一辈子非巧珍不娶呢?让哥心里也有个底底。”“好我的书记哥呢?你这把兄弟当成啥人了?做做样子,我有这个必要吗?兄弟也不瞒你,眼下就有两个现成的,可我就是放不下巧珍么?这人生来就是个贱,当年巧珍贱,我现在比巧珍还贱。就不知道人家巧珍的心里是怎样想的?”
加林说毕,就从抽屉拿出巧珍写的信,递给了王建平,“哥,你看一下,这就是巧珍的态度!”
王建平接过信,慢慢地看了起来……
王建平看完信后,哈哈地笑了,“加林,哥给你打保票呢,办这事哥有经验,你等着,不出五天我就会让巧珍自己来找你。现在从巧珍的实际情况来讲,不找人也不现实。她巧珍要是再找人,天底下哪有我兄弟这么好的条件呢?要是你不愿意的话,他刘立本家那才是干瞪眼没办法,事情还能反反来,我就不相信他老刘家人的哦眼都让谷草给戳了吗?你放心,哥采用阿庆嫂的办法‘引诱敌人来打枪’!”
王建平话一说毕,就从凳子上拿起宝塔山牌黑提兜,从里面拿出一瓶店台酒和一个饭盒摊在桌上,说道,“加林洗两个玻璃杯,你嫂子煮的五香花生米还热着呢!”
“加林,咱弟兄俩好好喝喝!”王建平说罢,两人就端起玻璃茶杯碰了一下,两人吃着、喝着、吸着,嘴就没闲……
“加林啊,你不知道,哥这书记当的臭完了。群众见了,不叫书记,叫户长,说支部是催粮催款的专业户,计划生育的专业户,集资提款的专业户。唉!我把情况向明楼叔说了,他却不动声色地只管吸着卷烟,问的紧了,他才悠悠地说道,‘人生在世,总要走路。下几个雹子还能把人砸死!’哥接替明楼叔书记后,就是带领群众修路,引电改线,改水修路,上边让写个单行材料。你坐在桌子前一会儿就捏磨(胡编乱造)了。写完后,你捎到县上就行了。”
“哥,我这就问,你的腿前阵子跛是咋么回事呢?”加林问道,王建平笑了笑,说道:“秋月架线时,我一次都不敢离位,在平时空着手都得爬着走的地方,要把900多公斤重十几米长的水泥电杆,运上山,实在是太难了。山陡路滑,稍不小心,滑下去,就会有生命危险。我领着几十个小伙,沿着悬崖峭壁,把水泥电杆往上发落,绌(粗)绳、杠子一齐上,杠子用断了,就用肩膀扛,站着使不上劲,就爬着拉,大家喊着号子,一步一步往上挪。悬崖上立不住脚,哥就爬在石头上当人梯,待电杆拖到山顶时,有的人手被挤破了,有的人膝盖磨去了皮,鲜血直流,把我的气差一点踏断了,等我缓过气来,刚一起身哐的一下倒了,被大家扶起,还是站不稳,一看大腿面上被石头楞楞垫了一大拃长血印印。”
王建平笑着看了一下加林,“兄弟,可不要把这写上!”“你只要把兄弟的事情能够办好,写材料不用你教,啥该写,啥不该写,我会拿捏住的!”加林说道。
一人半斤酒,兄弟两个难得有今晚的机会……
(https://www.biquya.cc/id120956/56792948.html)
1秒记住追书网网:www.biquya.cc。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uya.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