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娜前往密林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一点消息也没有。我在宫中的星蓝轩和宫外的行宫交替居住,眼看着婚期越来越近,我的心情也越来越沉重。
这一天是我在行宫中学习礼仪的日子,因为心乱,我很早以身体不适结束了学习,屏退了身边的侍女和护卫,一个人静静地站在大殿之中想对策,忽然一阵异香由远及近,回头看时,一个身影出现在面前,他手里拿着一束栀滟草,眼神陌生而熟悉。
“你——”我一时讲不出声来,一直以为将他已经忘记,可是,直到他出现时我才意识到他从来没有走出过我的心。
“由之,好久不见,这一百年你过得好吗?”他直直地看着我,那眼神就如从前一样。
“恩哲,我,对不起,当年不辞而别,我——”我的眼睛无法从他脸上移开,这是我思念了一百年的人,有无数的话想对他说,可是却不知从何说起。在梦中见了他千百次,当真的看见他时,却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害怕眼前的他只是幻象。
“你知道吗,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现在终于找到你了,我再也不会放你离开我身边,你已经离开我太久太久,我不能再次失去你了。”他走过来,紧紧地将我抱住,直到这一刻,我才意识到眼前的一切是真的,他真的出现了,这一刻我泪流满面。
“对不起,当年伤了你,恩哲,我是不祥之人,不值得你为我这样等待。”我内疚地说道,仔细地看着他的脸。他的外貌没有太多改变,只是脸上的沉淀了一层历练后的风霜,才不过一百年却像是经历了千年的历练。看着他的变化,我心疼得无法呼吸。
“我知道,那时你误以为我将你当成小斐的替身。也许一开始是,但不知从何时起,我就已经喜欢由之你,不是任何人替身的你,你是我唯一的由之。那个时候我没有能向你表明我的心意,让你误会了我的心,直到你的离去,我才知道我伤了你的心,对不起。请不要再离开我,好吗,请不要再离开我了,我不能没有你。”他一把将我抱在怀里,我能感觉他的心跳,这些话要是早点对我说该有多好啊,可是现在,现在已经回不去了。
“由之,你原谅我好吗!”他的眼神急切而热烈。
“恩哲,我从来就没有怪过你,从来都没有。”我抚摸着他的脸,想要抚平他的忧愁。
“那你现在就跟我走,我这就带你离开!”他一把拉住我的手,就想带我离开这里。
“不,我不能走!”我痛苦地摇摇头。
“为什么,你是要嫁给那个人吗,你难道喜欢他!”他满眼的惊惧和愤怒。
我只是摇头,没有回答他,虽然我很想对他说我没有喜欢过别人,我不走是因为我不能走。
“为什么不走,难道你喜欢这里的名位,还是他能给你带来的一切,只要你喜欢,我可以将这天下夺回,让你做整个寒土的王后。跟我走,我是这天下最爱你的人,我会好好对你,让你成为最幸福的人。”他的眼神近乎哀求。
“我不配,恩哲,我不配得到你的爱,你忘了我吧。”我绝望地看着他,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他将我抱得更紧,说道:“你好傻,你知道的,我眼里只有你,不能失去你的。你让穆娜来密林找栀滟草并交给她你的七星链,其实就是想告诉我你的消息,你不想嫁给那个人的,我知道的,别害怕,有我在,任何人也伤不了你。”
“那穆娜她?”我问道。
“她死了。”恩哲轻轻地回答道,他将我抱住,想要和我一起承担这个事实。
“什么,她死了,你杀了她?”我难道地问道。
“不是,她是自尽的,她死前让我告诉你,其实从你进入圣城皇宫的第一天她就看到你,并一眼就认出你是由之。她说这些年她一直活在悔恨之中,她愿意用她的死换取你的原谅,这是她采到的栀滟草,她临死前托我带给你的。”说完,他就将手里的那束栀滟草递给我。
我颤抖地接过,眼前一片黑暗。
“别太难过了,她说她这一辈子能有机会向你忏悔她就没有遗憾了。这些年,她每天都会想起你,想到对你的背叛,想到对你做的那些事情,她都无法坦然地活下去。她说是上天给了她机会,让她能够再次见到你,她希望你幸福地生活下去。”恩哲尽力地宽慰着我。
“幸福,我配得到幸福吗,明知道让她到密林会很危险,我还是故意让她去了。虽然她以前背叛了我,而我现在所做的不是和以前的她一样残忍吗。是我害死了她,我以为自己很恨她,但我现在更恨自己,为什么不给机会给她。在那个冰雪囚城之中,我们每个祭舍都在恐惧和血腥中度过一年又一年,眼看着同伴一个一个化作冰冷的水渍,心理恐惧地看着到最后可能就会轮自己。她只是受不了这种恐惧才做出了那样的选择,我自己也曾经有过这样的想法,也希望最后活下来的人是自己,我为什么就不能体谅她呢。”我一下子瘫在了地上,心中满是自责和悔恨。
“别这样,你不是存心想害死她的。”他将我扶起来抱在怀中,安慰道。
“离开这里吧,将一切所有的不好统统忘掉,由之,跟我离开这里吧,我会给你幸福的。”恩哲在我耳边轻轻地说道。
我没有回答他,因为无法回答。静静地伏在他的怀中,感受着他的心跳,希望时间永远地停留在这一刻。可是,耳边仿佛有个声音不断地提醒着我,不能再犹豫了,否则就会来不及。
“恩哲——”我颤抖地叫了他一声。
“什么?”他轻轻地回答道。
“对不起,请永远忘了我吧!”我紧紧地抱住了他,手中变化出一把冰刃刀,刺向了他的心。
“由之,你?”他不解地看着我,鲜血顺着刀滴了下来,掉在地上,脚下一片鲜红。
我松开手,头中一片空白,心痛难忍,我将利刃刺向了自己最心爱的人,我不想这样,又不得这样,我不能原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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