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知真灵血之神妙,但如今真灵血在一个婴儿体内,且其到底有何重大禁制皆不清楚,贸然行事只能坏事,首先得让这孩子活下去,七个月的婴儿可是动不动就夭折的哟!孩子保不住,你们的真灵血也就不需想了,保住孩子是当务之急!另外依古籍所记,真灵血是只有纯正的真灵,或具有部分真灵血脉的大能之士才能凝聚的,除非是其本体甘心情愿将真灵血给你,若想强行取用,只有法力上完全压制其修为方能办到,那么您二位的法力修为能压制对方禁制吗?本官想是不能滴,那只剩唯一一条方法是什么?你们两个自己想想。”老鬼气定神闲的侃侃而谈。
“您老的意思是需得这孩子自己愿意把真灵血给我们?”美妇略带困惑的问道。
“毕竟还是你智高一筹。”老鬼嘉许的微笑颔首。
“嘻嘻,我也就是这么一猜。”
姜老道肚皮里白眼乱翻,心里却一阵叫苦,孩子才一个月不到,怎么会自愿把血献出来?这不是做梦娶新媳妇嘛。
见姜老道的神色,老鬼冷笑一声道:“本官就知你小子没耐心,想要真灵血居然还想轻而易举,这凡人长成不过区区十六年,本官堂堂户部侍郎,甘愿为你们亲自出马守护这孩子,不知感激,你是不是刚还在肚子里骂我死老鬼来着?”
姜老道讪讪道:“哪有,没有没有。”
“您老放心,我们夫妻两个定当马首是瞻,就按您老说的办。”美妇虽不喜被老鬼牵着鼻子走,但她思量,反正自己没能力把真灵血弄到手,既然老鬼有办法,姑且按它说的办,实在不行,自己也并无损失,万一成了,女儿有救,夫妻两个修炼之事也有个盼头,当然了,即便万一老鬼使坏最终反目,掌握主动的还是自己这边,弄碎魂器办不到,但老鬼只能寄居魂器,若破了脸,直接找个深沟冷堑或者大江大海的随便一抛,那还是办得到滴。
老鬼见二人态度到位没有异议,心中一喜。想到古籍所记真灵血对鬼魂的奇妙作用,脸上闪过一丝狡黠之色,但随即恢复了镇定自若。
“咳咳......既已谈妥,现在就带本官去瞧瞧有真灵血的孩子吧。”老鬼对眼前的姜老道夫妻,内心就有一种居高临下的优越感,言语虽平和,但隐隐的就带了命令之意。
“这个自然,那我们带您老去密室,孩子在那里。”美妇示意姜老道。
姜老道默然点头,看着老鬼化成一股黑烟钻入魂器,姜老道吸了吸鼻子,抄起小葫芦。
二人并肩而立,嘴里念念有词,原地一道青烟‘轰’一下冒出,已消失在祭堂,短短一分钟后,就听见密室内发出一阵乒呤乓啷的异响。
然后是一个男人的嘶吼。
“孩子呢?丁既安呢?我的真灵血呢?”
只见姜老道好似头疼欲裂,正捧着他那颗脑袋一声声怪叫。
美妇也闷在当地,密室内的陈设如此简单,除了两把椅子一张桌子,就是地上几只垫子。原本安静躺在地上的丁既安已消失无踪。
丁既安顶多才一个月,自己恐怕不会跑掉!
那人呢?
显然是有人把丁既安抱走了。
是谁?难道已有人也盯上了丁既安身上的真灵血?姜老道一念及此,后背心阵阵发凉。
这间密室就夫妻二个知道,是谁有这么大本事能查知,而且时间卡点如此准确,就在两人找老鬼谈判之时的间隙!
姜老道与美妇大眼瞪小眼,两个人全傻眼。
昨天把丁既安抱进密室时还如在天堂,短短数个时辰后却已如堕深渊。
小葫芦嘴冒出一缕黑气,一颗细小的鬼脑袋慢悠悠的飘荡在黑气之上,正是老鬼听见动静,从魂器中探出头来。
“本官就知道,你们两个办事,哎......”
老鬼不咸不淡的一句,实则内心波澜已起,刚勉强压制住的激动,此刻化作了极度失望。
真灵血具有养魂凝魂之效,魂灵心智够坚者,甚至能利用真灵血所含的血精魄之力开启凡人或鬼魂的修炼之道。
这句曾经在古典籍中看到的句子,适才开始就回响在老鬼脑中子里,给他带来深深的震撼,此刻如冷水浇头。
这也太搞笑了,给了鬼希望,至少多些期盼的时间,短短一刻钟就从激动万分到失魂落魄。
老鬼叹气无语。
姜老道夫妻二人挖破脑袋也实在不明白,孩子怎么可能不见的?这孩子可是他们如今的最大希望。
“夫君!赶紧去开启探查阵盘,看看周遭百里的情况,或许可以找到孩子!说不定来得及追回来呢!”还是美妇先清醒过来,立即让姜老道开启姜老道工作用的探查法阵。
“开探查阵盘?那要九颗灵石的呀!”刚还有些发昏的姜老道立即清醒,告诉美妇开法阵是需要耗费灵石的。
刚躲到此间时,姜老道费尽心里设置了一种秘法阵盘,能探查周围百里的情形,本意是为防范仇家暗中偷袭,经过数年,并无危险后,耗费灵石颇巨的阵盘当然不舍得用了。
“开!灵石我来出!”
不等美妇发飙,飘在小葫芦上的老鬼突然表态。
“真的?”姜老道有些不可置信。
老鬼并不废话,就见葫芦嘴喷出一股黑雾,三颗魂石已落在姜老道手里。
“上回你说三颗灵石换一颗魂石,若你没撒谎,折抵九颗灵石了,赶紧去开法阵立即探查,也许还有一线机会把孩子找回来,那可是真灵血!”
老鬼最后的几个字震的密室内嗡嗡作响,也许鬼叫就是这个情形吧。
有魂石能令老鬼推磨,有灵石就能使姜老道开阵盘!
阵盘房内姜老道吹掉阵眼内的积灰,把灵石嵌入,随着法咒催动,形如石磨的阵盘灵气开始波动,发出几下刺耳怪鸣,环绕阵盘立即显影出灵气凝聚的光幕,光幕上闪现形形色色的场景。
有洗衣做饭的农妇,有挑着肥水下田的农夫,有赶车的马夫,还有正在大堂上审案的县官,山林,河流,沟壑,瀑布,湖泊......
“刚你们在祭堂顶多两刻钟,排除能跑出五十里以上的大能,只论与你们法力相当的,应跑不出十里地,若强于你们一两阶的,也不会超过三十里,立即以五十里为界,从外向内查探,以各条道路为主,特别注意带棚顶的马车,骑马有背包的也需注意!”
老鬼毫不客气的给姜老道发出指令,这次老鬼出了灵石,姜老道也很配合的服从指挥,似乎心照不宣。
六只眼珠子瞪的充血,最终一无所获。
姜老道抱怨:“刚就应该直接百里范围倒查,或许就找到了。”
老鬼郁闷万分,实在懒得和他屁话。
“当时能跑出三十里以上,若真有此修为的抱走孩子,我们是斗不过的。”美妇清醒些,说了句实话。
随着‘哐当’一声,九颗下品灵石的灵力耗尽,硕大的法盘停止运行,环绕的光幕也瞬间消失无踪。
整间阵盘房悄无声息。
二人一鬼各怀心事的默然不语。
片刻后,
突然!
法阵房内一团白光闪动,显出个肤如凝脂的女童,她眼珠子滴溜溜四下转动,虽有些贼头贼脑,但透着可爱与机灵劲,怀里正抱着丁既安的襁褓。
姜元樱想寻个没人的地方把‘玩具’藏起来,不料骤见父母在此房内,赶紧把男婴抱紧尬笑道:“爹!娘!原来你们在这里呀,嘻嘻,这可是我找到的,不许跟我抢!以后就要他跟我玩!”
美妇愕然的瞧着女童叫道:“元樱!”
姜老道脑门充血,瞬间无语。
老鬼飘在鬼雾中哭笑不得。
......
时光荏苒,十二年过去。
丁既安渐渐长大,小小岁年纪竟已有七尺多高。这得益于他胃口奇好,宽裕时母亲会给他单煮一大锅杂粮饭。
只不过家中收入就这么多,为了养家,丁大力除了采药又开了些地种些蔬菜。
丁既安四五岁就懂帮着做点活,由于从小习练家传武功,人长挺结实,很小就跟着丁大力进山,在收药人中,也有不少认得他的。
丁家那小子,小小年纪居然敢进山采药,老丁家传下来的手艺算是有传人了!
如今周围相熟的,看见他们父子都会开句玩笑:“大力,马上可以享福了哦,儿子背篓里的药可不比你采的少呢。”
尽管乡民所说大都是些干巴巴的玩笑话,丁大力每次总乐呵呵的反复回应:“那是那是,我家既安,可是有些天分,以后多照应哟。”
丁既安在一旁听见,也感觉自己挺能耐,做事愈发卖力。
小民百姓过日子,能让肚子里不空,还有个窝睡觉,那就万事足。只不过很多时候这样简单的愿望也往往会落空。
这趟丁大力进山,丁既安恰逢心口痛症有些不适,翠娘就没让跟去。
丁大力回来时没什么收获,没药材,仅打了只山鸡,吃晚饭时,一直闷声不言语,母亲也没说几句话。
感觉气氛不对的丁既安匆匆扒了点稀饭,到村口找陈小牛玩去了。只是想到这些天父母神色总不开怀,玩了没一会很是索然,就往家返,刚到家门口,听见丁大力扯着嗓门在喊。
“说好话,说好话,你就知道这一句。里长那里我已求了几回了!难不成让我给人跪下不行?”
翠娘轻声啜泣道:“你近日脾气这大,你是当家的,我个妇道人家,哪晓得你说的这些?采药这行当几千年,怎么就会突然不给采了呢?”
“不是不让采,是不让我采!”
“这究竟为何?可咱没得罪什么人呀?。”
丁既安从未听见老爹对母亲如此高声过,楞在当地,听老爹说不可采药了,甚觉稀奇,赶紧细听。
“里长说是县太爷下的令,早发过告示了,县中所有采药人今后凡无授权令状,擅自采药者,罚银三十两!不足数的没收家产,本人及家眷一律罚为奴仆抵债!”
“三十两?老天爷!这是想要人命呐!这到底是为什么呀?”翠娘闻言惊叫道。
丁既安初闻如此怪事也觉惊诧:“不让采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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