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慰祖披了大氅遮挡身体缺陷,令弟子将百夫长以上全部带入营帐进行训话,并发布了整顿警戒的命令。
稳定军士后,派出袁昌林去给游路送信。
当夜,丁既安将所有人的法力解封后,与石山老人住在北军营后的山崖之上,可俯瞰整座军营。
范慰祖营帐被毁只得入驻了卫名夏处,其他四位筑基修士则各归各帐,能用法力打坐调息,五人恢复的速度很快。
慕容振鸿欢天喜地的单独领了丁既安的打赏,他有恍若再世为人之感,不但不用死了,还收到如此重赏,想到还能与小妾们愉快的玩游戏,他已心无他求。
这一夜他睡的万分香甜。
被丁既安抓了这么一回,慕容振鸿觉得太值了,丁既安在他心目中形象变得高大伟岸!
第二日尚未天亮,丁既安在山崖上已收到双重警讯。
一道是万剑蚁的,一道是小飞的一百多孩子,被丁既安滴血认主后,也成为了他的一道重要屏障。
黑夜中,小飞蝠兽一旦潜藏就无影无踪,足可应对筑基以下修士。
果然是游路到了!
结丹中期修士,非同小可!
丁既安与石山老人立即全神贯注。
游路一听袁昌林说范慰祖出了意外,大惊之下,紧急向西路军统军将领任卫忠告假,带着袁昌林与另外三名弟子飞也似的赶来了。
看到范慰祖毁伤了一手一腿,游路立时暴怒,大叫大嚷着发誓要为范慰祖报仇,并立即质问袁昌林到底是何人下的毒手。
袁昌林尴尬的望向范慰祖。
“游师弟深情厚意,范某铭感五内,今有心腹大事欲与游师弟商议,只是一时不知如何开口。”范慰祖握着游路的手道。
“你我兄弟何须客套?有什么尽管说就是了!”
“游师弟,且请息怒,待为兄详细说与你听。”范慰祖挥手让众弟子退出,然后将所有情况细细一说,“师弟,如今范某与众位弟子皆被下了生死禁,如此奈何?”
游路一番查探,发现自己居然连筑基期修士所下的生死禁都无法解除,暴躁之下,要寻丁既安拼命。
范慰祖道:“游师弟不必费心了,事情既已发生,范某个人生死有何重要的,何况这位丁宗主并未对范某与几个弟子赶尽杀绝,所谓事出有因,一报还一报,蜀国攻伐巴国,其为巴国人,莫说下生死禁,杀了范某几人也属正常,到此刻范某已想通了,只是担心无望门众弟子,接下来将会面临怎样的命运......”
游路生性暴躁耿直,对范慰祖十分敬重,听到无望门众弟子几字,如冷水浇头,冷静了不少,无望门如果没有范慰祖,实力损半之下,那些虎视眈眈者岂会放过如此良机?
素有嫌隙的阴阳山爽修门,恐怕也少不得要在蜀王面前使劲下眼药,万一其他人再落井下石,无望门灭门之祸只在眼前了!
能在朝廷压得住的就只有范慰祖,龙仓本也善于交际,但管着无望门一摊子事,修为一直在结丹初期未曾精进,而游路是个直筒子,与朝廷中的那帮子去勾心斗角的话,那只有被别人卖了替人数钱的份!
想到这些游路不由得全身冷汗直冒。
但三个这么好的弟子死在丁既安手中,自己做师父的不有点表示,如何跟他们的家人交代?心里的这口怒气又如何出得了?
“范师兄......师弟明白了,范师兄既是东峰之主,也是无望门三位太上长老之首,师弟向来以师兄为马首,师兄有共同进退之意,师弟也不是不能答应,如今这世道,给谁效命都一样,何况姓丁的还挺大方,但他重伤师兄,杀死本门七个筑基弟子,如此情形下,我们还轻易答应归顺姓丁的,不但惹人笑话,恐日后也不会有我们无望门弟子的好日子过,师弟必须要给他一个教训,既让他明白无望门尸傀术绝非浪得虚名,也让师弟称量下姓丁的到底值不值得游某扶持,师兄,师弟没有别的要求,若此人能接下游某三招不死,游某甘愿抛下害兄杀徒的仇怨,承认他这位丁宗主!”
游路‘咚’一下将桌子砸塌了半边。
“游道友的条件不过分,丁某在后山峰顶恭候大驾。”一道火光冲进帐篷,原来是丁既安的传音而入。
游路说这些话,当然清楚丁既安大概率会听见,这也正是他期望的结果。
“行!姓丁的,至少你有胆量接游路的挑战。”游路话音刚落,一道法诀搭在脚下,人已腾空。
“你们进来,带范某上去一睹战况。”范慰祖对在营帐门口的众位弟子发出命令。
“是,师父。”
秦来凤上前轻轻搀住,脚尖轻点,一块荷叶状飞行器已托住二人,宋弘素,慕容振鸿,袁昌林,萧广龙还有游路带来的另外两男一女三个弟子一起腾空,跟随游路向峰顶而去。
峰顶。
游路双眸含霜的望着丁既安,丁既安身材高大,相貌堂堂,全身上下散发英武之气。
虽然丁既安依然是半人半鬼之躯,但多年修炼,随着功法的不断提高,整个人外形上看来与普通修士并无二般,且有息珠加持,身上毫无鬼修之士那种鬼气森森之感。
这明明就是一个凡人,不过是魁伟了些。
游路心中一愣,一个筑基修士的敛气之功能令他结丹中期修士都无法看破。
不简单!
游路心中的轻视之心,略有收敛。
但他自问除了范师兄,还有巴国境内的一两位极少出世的结丹后期大师,谁也挡不住他的全力一击!
“丁道友,真要接游某三招吗?不避不让?实实在在的接?”游路轰然放出结丹修士的强大法能,想要震慑丁既安。
“在下为求自保误伤了无望门的道友,先向范道友游道友以及诸位深表歉意,今日游道友如此爽快,愿以三招化解彼此的过节,令丁既安十分感佩,又怎会虚言相欺?为表在下诚意,丁某愿意按游道友要求,正面直接游道友的三击,生死不论。当然,如丁某侥幸接住了三招而未死,丁某也请游道友接在下三招,游道友以为如何?”
丁既安对游路印象不错,觉得是个性情中人,这也激起了他一试自身真实战力的豪气。
到底能不能接住结丹中期修士的全力一击呢?
若不亲自试试,选择避战的话,丁既安觉得他可能会遗憾终身。
“很好!游某对丁道友的勇气深感钦佩,但修士生死之战,不下点彩头恐怕说不过去吧?”
“彩头?游道友的意思是......”
“若游某侥幸而胜,丁道友就要解除范师兄和那几名弟子的生死禁,怎样?”游路傲然道。
丁既安有些错愕,眼前这游路实在有些莽呀......
“游道友这玩笑开大了!游道友挑战丁道友,丁道友愿意接,已是天大面子,要想这般轻易解除范道友几位的生死禁,断断不可!”石山老人担心丁既安会冲动答应,赶紧大喝一声跨前一步。
“嘭!”
游路怒极,不能杀丁既安,他不会吝啬对丁既安身边之人给点教训的,一道强劲法力从袍袖间激射而出,石山老人和丁既安没想到他会突然出手。
石山老人反应也非寻常,一个旋身直冲天际,双掌一掐法诀,两道法力直接击打在了游路法力的侧面。
由于游路出手太快,石山老人的腿部已被其法力扫中,在击破石山老人本体防护罩同时,整个人如飘零的飞絮被斜击出十几丈远,口中一口鲜血飙出,显然已受了伤。
“咦!”
但游路似乎颇为意外,并不满意这个结果,眼前的老人发出的法力确实筑基后期无异,他的一袍袖尽管不是最强攻击,但也有四五成的法力,居然没有将石山老人打成重伤,实出意外。
不等游路第二招,就看见一道黑蒙蒙的巨墙瞬间出现在了石山老人与游路中间。
正是丁既安出手护住了受伤的石山老人,口中关切道:“道友如何?”
“没事,咳咳......”石山老人显然伤的不轻,毕竟是结丹中期修士的一击,虽不是全力,但已令石山老人承受不住。
“游道友此是何意?”丁既安冷冷的吐出几个字,身形已飘忽在距离游路十余丈处,这个距离正是他最强攻击距离。
这突发的状况,立时成了剑拔弩张之势。
“游师弟,不可莽撞!丁宗主,游师弟性情中人,平日里也是有些暴脾气,绝无什么坏心眼,与范某二百余年的交情,昨日又失了三位爱徒,这才冲动如此,请丁道友见谅一二,石山道友,范某代游师弟向你赔罪了,望祈宽恕......”
“是在下言语冲撞,不怪游道友,咳咳......”石山老人竟强撑着起身,拿出一瓶丹丸倒了半瓶入口吞下,信手一捏,掐碎一张护身符,身上亮起厚重光盾,脸上带笑道,“游道友师门情深,令在下敬佩,不过嘛,嘿嘿......”
石山老人实际上是故意激怒游路,让对方出手,他虽受了一击,却一下试出了游路的部分实力,也能让丁既安有所防备。
丁既安和石山老人交往日深,双方举手投足已颇能领会对方深意。
“你嘿什么?”游路怒意不消,追问道。
“在下感慨而已,游道友如此情真意切,确乎师门之谊颇深,可提出如此过分要求,试问!丁宗主为何要答应?如今两国交战,只有生死胜败,以一场普通的个人比斗,加上游道友几句不咸不淡的话,就想救出这许多人?须知丁宗主乃是跨阶接受挑战,本已摆明了吃大亏,如果游道友再提出这般无礼的要求,那么我方也不得不提点小彩头了!”
“废话,只要能救出师兄和几个弟子,你说说你们要什么彩头,别磨磨唧唧的。”游路成竹在胸,石山老人的状况,不就是接下来丁既安的状况吗?两人可是一样的筑基后期。
石山老人对丁既安传音了几句,见他点头,咳嗽几声后,转身对游路道:“丁宗主说,如果他真的技不如人,那就依游道友的要求,解开这六位无望门道友的生死禁,但是!”
所有无望门之人闻言大惊大喜!
范慰祖更是激动的整个人直接飘了起来,然后感到身体一阵不适,又重新落在山石上。
“行!但是什么?说!”游路双目怒睁,大声喝道。
“很简单,如果丁宗主没有抗住游道友的三招攻击,自然按游道友之意执行,若是扛住了,那么丁宗主同样要在游道友身上种下生死禁,也算全了你们师兄弟生死与共的情意!并且无望门从此归顺丁宗主,但有所命,赴汤蹈火,不得有违!如何?”石山老人忽然脸现诡异笑容一字一句的朗声而道。
“什么?想给老夫下生死禁?你们是疯了不成?还说什么!让游路送你们上路就是了,姓丁的死了,师兄的生死禁不就自行解开了吗?哈哈!”游路忽然狞笑道。
“没想到游道友身为结丹大修士,如此天真,如果丁宗主的生死禁这般简单,何须游道友火急火燎?范道友就可自行解除了。”
石山老人的一句话将暴怒的游路瞬间拉回了现实。
“算了,游师弟,范某命该如此,师弟就不要为范某冒险了,丁宗主为人宽厚,反正师兄也无生命危险,你也不要回西路军了,立即返回无望门,与龙师弟商议后,从此隐退江湖吧,若有来生,范某再与众兄弟相聚,你走吧。”范慰祖忽然极是悲凉的对游路说道。
“不行!”游路脑袋一热叫道,“师弟如果这样做,以后无望门的弟子们还会拿游某当人吗?不用说了,姓丁的绝对扛不住游某的三击,别废话!就依你们的条件,只要姓丁的小子能抗住游某的攻击,莫说下生死禁,随便他下什么禁!快快!你小子赶紧准备,游某是绝不会趁人不备偷袭的。”
游路话语中明显带着自信和嘲讽。
石山老人和丁既安对望一眼,相视颔首。
“好!”丁既安不再废话。
念生法动!
鬼雾,飞涨!
短短几个呼吸间。
第一道防护已形成。
丁既安厚重的鬼雾罩护住了身体,看似一层浓厚鬼雾从魂元激发,实则是魂元内一百多道法力自动的层层叠加,普通的筑基修士,想要攻破一道都绝非易事。
随之。
闪着黑亮色灼目光芒的黑煞盾凭空而出。
但并不是一面黑煞盾,而是丈许见方的一根黑色长条状的怪异实体,若隐若现的出现在丁既安鬼雾罩中。
是丁既安催动的五六十面黑煞盾的叠加!
盾与盾之间毫无缝隙,现场观战之人一时都想不到这个条状物会是盾牌。
平时见过防护盾不是薄薄的形状吗?谁会想到以阵列方式出现呢?
这道黑煞盾防护实力绝对强过鬼雾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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