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痕累累的青年挡在顾零面前,源源不断的鲜血从胸口流出。
青年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苍白,他朝着顾零露出一个灿烂至极的笑容,像是……阳光。
他一张嘴就有鲜血涌出,细微的声音几不可闻,顾零只能通过他的嘴唇来判断他说的话。
他说:“你快躲起来,等我复活就好了。”
他好像忘记了,他每一次死亡之后顾零也会遭遇生命危险,只是之前的几次都被顾零化解了。
就算等他复活,现在的顾零也没有能力再去抵抗莫名其妙的危险了。
他也忘记了因为穿书而对顾零生出的种种不满,现在满心满眼都是——
他喜欢她。
这一切其实发生的很快,短短几秒之内就结束了,程牧的身体在他说完那句话之后就原地消失。
程牧的身体消失,意味着他又死了一次。
顾零突然就想起了那种“疼痛”的名字——愧疚。
眼前的一切由原主开头,由她续写,现在也应该由她结束。
程牧消失以后,丧尸紧接着朝顾零发起攻击,一块红色的水晶突然出现,挡住了他。
这块水晶飞到顾零的眉心处,缓缓靠近,然后慢慢消失,融入到顾零的体内。
温和的力量在顾零体内涌动,治愈了她的伤势,甚至灵魂都感受到了这种温和强大的力量。
很奇怪的力量,熟悉又陌生。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
干掉面前的这只丧尸!
顾零拿起大刀,无形的力量涌动,气势节节攀升,强大的威压降临这片地界,那些丧尸瑟瑟发抖跪伏在地上。
九级丧尸察觉到危险的气息连忙逃窜,刚一转身,顾零的身影如鬼魅一般出现。
他还没有来得及反击,冰凉的大刀已然穿透他的胸膛。
丧尸的致命点在脑袋,胸膛被穿透并不是什么致命伤。
顾零忘了吗?
她没忘,她就是有点记仇。
顾零将大刀从九级丧尸体内抽出,又一刀挥出直接削掉丧尸仅剩的那只手。
丧尸口中吐出风刃,顾零周身萦绕着无形的结界将其挡下,她抬起手,又削掉丧尸的一条腿。
一刀又一刀,不紧不慢,干脆利落。
直到丧尸被她大卸八块,她才一刀砍下丧尸的脑袋了结这只丧尸。
程小牧,只能被她欺负。
别人,不行。
其余丧尸被威压震慑,没了反抗能力,周围人一拥而上朝着这些丧尸攻击。
许久之后,一切归于平静。
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只有粗重的喘息声还提醒着人们,他们还活着。
过了很久,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的,有细微的抽泣声响起,然后这个世界仿佛一瞬间活了过来。
呐喊声,哭泣声,欢呼声,此起彼伏。
藏在地下的人听到动静纷纷跑出来,他们被眼前尸山血海的景象所震撼,然后忍不住痛哭出声。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他们拥抱在一起,为这一次胜利,为了这一次人类的胜利。
顾零怔愣地站在原地,胸腔中的心脏有一瞬间的不受控制。
为了眼前的这群人,她想给这本书一个圆满的结局。
安荷走了过来,她一贯冷淡的面容难得浮现出不加掩饰的强烈情绪,是喜悦,更是悲伤。
“顾零,你还好吗?”
她看见了程牧的牺牲,虽然程牧的身体一瞬间消失,但是那样的伤势根本就没有生还的可能。
顾零转过头看向她,手中的大刀“当啷”一声落在地面,然后毫无征兆的晕了过去。
……
十五六岁的少女戴着耳机趴在书桌上,圆珠笔的一端被她时不时戳在桌面,发出细微的嘟嘟声。
洁白的方格稿纸上方写着四个大字:我的梦想。
她的梦想是什么呢?
耳机里的AI阅读不断读出小说的内容,她眼睛微微一亮,突然坐起身。
“我要当一名小说家!传递正能量!”
……
昏迷了两天的顾零猛然睁开眼,刚才的那些是被原主遗忘的记忆,可是为什么会突然想起来?
顾零进入原主身体以后会获得原主的全部记忆,但是对于原主自己遗忘的记忆,顾零是无法获得的。
她抬手摸了摸眉心,想起她刚刚得到的世界本源似乎有些明白了。
寻的是……初心啊。
原主的父母经常吵架,最终感情破裂离了婚,她被判给了父亲。
在一地鸡毛的生活当中,温暖的小说世界是她唯一的慰藉,她励志成为一名小说家希望将爱与温暖传递给那些深陷泥沼的人。
她最终的确成为了一名当红小说家,但时光太长,红尘俗世迷人眼,她早就忘了自己当初为什么要成为小说家。
世界本源意外掉落在这个世界,又恰好落进她写的小说,才有了之后一系列的事情。
原主做了违背初衷的事,因此才会被世界本源“刺杀”。
至于程牧……
程牧是世界本源掉进小说世界的时候不小心拉进来的,为了补偿他才给了他的雷系异能麻痹痛觉的效果。
顺便在顾零虐他的时候小小的开了一下金手指,让他不至于死的太惨。
不过送他回去是不可能的,世界本源自己都出不去。
“但是选择让这本小说有圆满结局的不是我吗?”顾零问。
顾零进入小世界的那一刻,原主的灵魂会待在时空缝隙中沉睡,直到任务完成的那一刻由系统收取灵魂将其转化为能量。
实现愿望是要付出代价的,而系统向来是一个合格的商人。
系统:“进入这个世界以后你就是原主,没毛病啊!”
天道都认不出冒牌货,更何况是一小块世界本源呢?
“任务完成了,世界本源也到手,我送你出去吧!”系统说道。
顾零看见床边的床头柜上放着的大刀,说:“不急。故事的结局我还没写完。”
拯救世界这种事,很酷的好吧!
“顾零。”
顾零听见声音转过头,看见程牧出现在门口。
他有些狼狈,浑身湿漉漉的,身上的伤都治愈了,但仍穿着作战时那件破破烂烂沾染着大片血迹的衣服。
他在灵泉池中昏迷了两天,衣服上的血迹被灵泉水稀释,透着斑驳的血痕。
他走到顾零床边,伸出手却又收回,水珠顺着发梢滴落在他的鼻梁,他低垂着眉眼,像是个做错事的小朋友。
“对不起。”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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