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集合令,彭头、勾面和邹士瑛立即在文琼的面前排成一队。
“立正!”
三个人立即站正了身体。
“镐上肩!”
三个人立即将镐头扛到肩上。
“镐放下!”
三个立即将镐头从肩上拿下来。
“稍息!”
三个人一齐伸出左脚,将身体的重量放到右脚上。
看着三个大男人被自己摆布得就像小孩子一样,文琼心里高兴极了,但是,在表面上,文琼仍然是冷冰冰的。
“现在,我宣布比赛结果!”文琼一本正经地说。
几个人皆竖起耳朵,紧张地听着。
“彭头、勾面:态度端正,干活认真,开辟出的荒地,一无杂草,二无乱石,松土深度符合要求,但是,在数量上不占优势。”
彭头和勾面闻听此言,皆像泄了气的皮球——焉了。在比赛过程中,由于受到刘雅竹的干涉,他俩不敢在数量上超过邹士瑛,因此,就在质量上下功夫,如今,听声音,文琼是重视数量而不重视质量,因而,心中仅存的半点希望顿时化为泡影。
“邹士瑛:开辟荒地在数量上领先三步,但是……”
刘雅竹在一旁一个劲地朝文琼使眼色,文琼明白刘雅竹的意思,是让她别提质量的事。
文琼不理会她,继续说:“但是,有四步杂草,五步乱石,六步深度不够,以上这三处,扣……”
“不能扣!”刘雅竹大喊一声,打断了文琼的话。
“为什么呢?”文琼偏着脑袋问。
“嘻嘻,那三处地方已经整改好了。”刘雅竹腆着笑脸说。
“真的整改好了?”
“真的整改好了!”
“不需要再看一看了?”
“没有必要再看了。”
文琼犹豫着说:“可是,你这是在比赛结束之后整改的,能算数吗?”
“能算,能算!”刘雅竹急忙地说。
文琼迟迟疑疑地说:“可是,彭头和勾面两个人没有意见吗?”
“没有意见,没有意见。”
“你又不是他俩,你怎么知道他俩没有意见?我看,我还是去问一下他俩吧!”文琼说完,迈开脚步,做出欲走之状。
刘雅竹急忙拦住文琼说:“好儿媳妇,你累了,还是我去吧。”
刘雅竹颠儿颠儿地走到彭头的面前问:“彭头大侄子,你就给老身个面子,让着点邹士瑛,你别忘了,我还准备给你蓝果吃呢!”
彭头骚着头皮:“这……”
刘雅竹转过头去喊道:“彭头说,他没有意见!”
刘雅竹又走到勾面的面前说:“勾面大侄子,你没有意见是吗?我一看就知道你没有意见。”
还没等勾面说什么,刘雅竹就转回头去大声喊:“勾面也没有意见!”
刘雅竹走到文琼面前说:“好儿媳妇,你就赶快公布邹士瑛是本次比赛的冠军吧!”
文琼说:“没有调查研究就没有发言权,我还是亲自问一下他俩吧。”
“我看,还是……”
“嗯?”文琼看了刘雅竹一眼。
刘雅竹赶紧闭上了嘴巴。
文琼走到彭头面前问:“彭头,宣布邹士瑛为冠军,你没有意见吧?”
彭头哆嗦着嘴唇,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
刘雅竹在一旁朝彭头使眼色,见彭头不回应,她捧起来双手,放到嘴边,做出大口大口地啃咬的样子。
见彭头好长时间没有说话,文琼又走到勾面的面前问:“勾面,宣布邹士瑛为冠军,你有没有意见?”
勾面讪笑着,低头看着脚尖。
“勾面,我问你话呢!”文琼喊道。
勾面抬起头来,看到的却是刘雅竹做出的恐吓的面孔,于是,他结结巴巴地说:“没……意见。”
文琼走向自己的位置,站好,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现在,我宣布,本次开辟荒地比赛的冠军……”
“是邹士瑛,对吗?”刘雅竹亟不可待地问道,当然,其中也包含着向文琼施压和引导的成分。
文琼没有理会刘雅竹,继续说道:“是——邹士瑛!”
文琼话音刚落,刘雅竹率先鼓起掌来,不过,就她一个人鼓掌,掌声在空旷的荒原上显得格外单调。
刘雅竹一边鼓掌一边称赞道:“当之无愧!当之无愧!”
文琼斜了刘雅竹一眼:“邹士瑛取得获取蓝果一枚的资格!”
“啪……”刘雅竹单调的掌声再次响起。
刘雅竹自己热烈地鼓掌,拍得手掌都麻木了,直到看见众人反应冷淡,觉得很无趣,才停了下来。过了一会儿,刘雅竹问道:“我的好儿媳妇,邹士瑛获得冠军,这回,应该让他进家了吧?”
文琼不解地问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让他进家?”
“你在比赛之前的时候说的呀。”
文琼说:“我只说谁得到冠军,谁就可以取得获取蓝果一枚的资格,并没有说别的呀!”
“呵呵,你是没有说,不过,比赛的事,不是因此而起的吗?”
文琼想了一会儿说:“是这么个理。”
刘雅竹趁机说:“既然如此,你看,邹士瑛进家……”
文琼微笑了一下说:“有你老出马,儿媳敢不给面子?那就让他进家,到彭头和勾面的屋里睡去吧!”
“多谢儿媳!多谢儿媳!”
刘雅竹终于如愿以偿,取得了文琼的同意,让赌鬼儿子进了家门。
“不过,”文琼说,“鱼和熊掌不能兼得,既然选择了进家,获取蓝果一枚的资格就要取消。”
“这——”刘雅竹心有不甘。
“你不同意吗?”看着刘雅竹复杂的眼神,文琼问道。
“就、就依你吧!”说这句话的时候,刘雅竹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
整个评比过程,在表面上,文琼始终持反对和阻挠的态度,而实际上,事态的发展被牢牢地掌控在她的手里,朝着她想要的目的一步一步地走去。心欲之而言不欲,这就是权术。
我他妈的也学会玩弄权术了!文琼在心里恶狠狠地咒骂着自己。
看到比赛进程完结,文琼对彭头、勾面和邹士瑛说:“比赛了一天,大家都累了,现在,立即回家吃饭,上床睡觉,明天早晨,我要召开一个家庭会议,商量一下播种谷子的事情,现在已经到了谷雨天,正是播种谷子的大好时节,千万不可耽误了农时。”
“是!”三个人异口同声地答道。
……
由于白天洗过温泉浴,文琼身心俱爽,躺到床上,不一会儿就进入了甜蜜的梦乡。
“吱嘎——吱嘎——”
一阵清脆的声响将文琼从睡梦中惊醒。
是盗贼进屋偷粮食吗?眼下正是青黄不接的季节,粮食就是生命,极有可能是盗贼看上了她家的粮食。
文琼一边保持着身体不动,一边仔细地辨别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吱嘎”声好像不在门口,而是在房屋的西北角。
西北角是公公和婆婆睡觉的地方呀,怎么会有“吱嘎吱嘎”的声响传出?是人睡觉咬牙的声音吗?好像不是;是老鼠在床底下磨牙?好像也不是。
那是什么呢?
噢——文琼终于明白了,原来是两个老家伙在不干人事!
文琼想,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还这么有劲头呢!幸亏是张新床,如果是张老床的话,非被揉趴下不可。
既然不是盗贼,文琼也就放心了。
文琼闭上眼睛想继续她的美梦,可是,由于有节奏的“吱嘎”声太大,吵得她难以入睡。
文琼在心里骂道:“两个不要脸的老东西,都‘吱嘎’这么长的时间了,也不怕累着。”
可是,转念一想,如果不是自己给他俩蓝果吃,他俩能有这么大的冲天干劲吗?
自作自受,自讨苦吃,活该!文琼一边痛骂自己,一边用力地翻了一个大身。
文琼翻身的声音惊动了正在酣战的老两口子。
“吱嘎”声立即停止。
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可是,文琼的眼皮刚刚合上没多久,“吱嘎”声再度响起。
面对这种情况,文琼很无奈,如果制止他们吧,会让他们感到很没有面子;如果不制止吧,这种单调的无休止的“吱嘎”声吵得人睡不好觉。如果睡不好觉,明天早晨就没有精力开好家庭会议。
想至此处,文琼不由地长叹了一声。
文琼的长叹声被刘雅竹的耳朵及时地捕捉到了,刘雅竹虽然正在酣战,耳朵可是保持着高度的警惕,身边任何一点的风吹草动都能听得见。
“儿媳,你睡着了吗?”
文琼故意不回答。如果文琼说没有睡着,那会让老两口子很难为情的。文琼做事,总是从有利于别人的角度考虑。
听见文琼没有回应,刘雅竹估计文琼已经进入了熟睡状态,于是,“吱嘎”声再度响起,而且一声比一声响亮,大有肆无忌惮的意思。
过了好长一会儿,“吱嘎”声嘎然而止。
结束了,战斗?
刹车太突然,好像不符合事情发展的一般规律呀?难道是哪一个环节出现了问题?即使是出现了问题,这种事情也不好插手帮忙呀!文琼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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