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电话突然响起,把韩天问吓了一跳。
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半夜三更来电话。
韩天问打开房灯,看着那个电话,发出刺耳的声音,依旧在顽固地响着。
是二弟韩天鸣打来的,这个时候了,他打电话来干什么?难道有什么大事发生?
韩天问有些颤抖的拿起电话,“天鸣......”
“大哥!”电话那头传来韩天鸣兴奋的声音,“林放他同意认祖归宗了!”
“林放同意认祖归宗?”韩天问立刻坐了起来,“二弟,是真的吗?”
“大哥,千真万确,韩亮刚刚打来电话......”
“二弟,这真是个好消息,我们终于可以对父亲有所交代了......”
“大哥,有个事情,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什么事情,你说......”
“大哥,韩亮说,林放和姜力丹感觉非常深厚,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但姜家因为林放家境原因,一直没有松口。明天韩亮和林放一起到东海省城,看望正在住院的林二河。我的意思是,咱们兄弟三个一起过去,除了看望一下林二河外,再替林放向姜家提亲!”
韩天问听了,一拍大腿,“这个主意好!那小小的姜家,竟然如此看不起林放,要不是看在姜力丹和林放感情恩爱的份上,我一定要给姜家点颜色看看!另外,林二河对林放有养育之恩,我们确实应该去看望他。林放要认祖归宗,林二河是林氏的族长,我们也要征得他的同意才成。”
电话那边传来韩天鸣的笑声,“大哥,既然你同意了,那我和老三说一声,咱们明天上午集合,一起飞东海省城,给咱们的侄子提亲去!”
“对,提亲去!你告诉老三,让他穿得板正点,对未来亲家,可不能太严肃!”
“这事,要不要让韩亮告诉林放一声?”
“不用了,我们是家长,家长说了算。再说,这也算是给他一个意外的惊喜嘛......”
两个老人哈哈笑着放下了电话。
林放感觉自己耳朵越来越热,辗转反侧很久,他终于睡了过去。
如果他知道千里之外,韩天问兄弟三人正在算计他,打算给他一个惊喜,他是断然睡不着的。
第二天早上,林放和韩亮与易天阳、杨浩和史明分了手,林放和韩亮坐飞机从D市直飞东海省城,史明单独回林县,而易天阳和杨浩则要在这里等几天,带着犯罪嫌疑人和赃款一起回海西。
临走前,韩亮和易天阳狠狠拥抱了一番,那亲热劲,让林放很是吃醋。
林放道,“韩亮哥,我瞅着易天阳才是你的堂弟......”
韩亮哈哈笑道,“易天阳帮了大忙,我总得感谢一下人家。”
“易天阳此人不可交也,”林放下了判断,“此人喜新厌旧,重利轻义......”
韩亮只是抿嘴微笑个不停。
“走吧,”林放道,“只是不知二河爷爷身体怎么样了,我有点担心。如果没问题,早应该回林县了,可他还在省城医院。我给艳艳姐和宝山叔打过电话,两人却一直说没问题,一句实话也不说。”
......
林放离开齐林村后,林宝山两口子帮林二河收拾了东西,请人把林宝山和林二河送到海西火车站,两人坐着火车去了省城。
从海西到省城,他们俩坐的是绿皮火车,晚发朝至,在火车上睡一个晚上,第二天早上就到了。
林二河第一次睡卧铺,听说这卧铺的钱比硬座贵出不少,心疼得肝儿疼,碍着别人的面,不能训斥林宝山,只是一晚上也没睡得着。
林二河回忆起年轻时第一次坐火车的时候,那时还不是海西市,而是海西地区行署,从海西站坐到省城站,一路上走走停停,走了十几个小时。
第二天早上,火车到了省城站,何艳艳专门买了站台票,到车厢旁迎接。林二河和林宝山连连表示感谢,何艳艳道,林放叫我姐,我得叫你们爷和叔呢,咱们都是一家人,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把车开到省城医院,何艳艳早就联系好了周医生,这个医生是呼吸内科的主任,在东海省虽然不是水平最高的,但也还可以了。他给林二河好好检查了一下,拍完片子后,周主任让林宝山把林二河送出去休息,他脸色有些严肃地说,林二河情况可能有些不好,你们家属要早做准备。
林宝山当时就有些傻了。
“医生,情况不好,是什么意思?”
周主任无奈地瞅了林宝山一眼,对何艳艳道,“何主任,麻烦你给他解释一下。”
何艳艳安慰道,“宝山叔,大夫也没完全确定下来,还是有一定概率会是好结果的,是吧大夫?”
周主任点了点头,“现在只是初步怀疑,我建议立刻做手术,等手术切下来后再做病理,确定性质。”
林宝山蹲在地上半天没起来,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只是带着林二河来省城看看咳嗽,怎么转眼成了那种恶病?
何艳艳道,“宝山叔,你得做决定啊,到底做不做这个手术......”
林宝山心乱如麻,哪能做得了这个决定,“等两天吧,林放过两天就来了,他是我们村最大的官,见识最多,让他做决定......”
周主任笑道,“再大的官,来了我这里也得实事求是。”
林宝山哀求着问道,“大夫,这个病做手术的话,就能好了吗?”
“那不一定,”周主任平静地道,“做了手术,病情又转移恶化的,也不在少数。但不做手术,病情肯定恶化得很快。”
“我叔还有多长时间?”
“不做手术的话,半年到一年吧......”
林宝山听了,简直如五雷轰顶,好不容易才站了起来。
何艳艳只得找了个酒店,开了个标间,安排林二河和林宝山住下,等着林放来做决定。
林二河住进了酒店,刚刚在雪白的床单上坐下,听说这个房间住一晚上得两百多块钱,立刻像弹簧一样蹦了起来,把林宝山好一个训:
“花这个钱干嘛!咱们在自己家炕上睡觉,一分钱不用花,睡觉还舒服。跑大老远来这里,睡觉还得花钱。赶快收拾东西,咱们回齐林村。”
林宝山挨完训后,还得好好哄着他,“叔,这些都不用咱花钱呢,是林放这个姐姐花的钱......”
“她的钱就不是钱么?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走的时候你把钱给人家,我这里都装着。”林二河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腰间,又问林宝山,“这个女人,怎么会是林放的姐?”
林宝山把何艳艳与林放的关系讲了一遍。
“原来是小姜的嫂子,那林放应该跟着小姜叫嫂子,怎么能叫姐呢,不伦不类的,等林放来了,我得说说他。”说完又是一阵咳嗽。
林二河这才想起来,自己是来治咳嗽的,怎么只拍了个片子,一片药也没拿?
“宝山啊,这省城大医院的医生,怎么不给开药呢?”
林宝山只得想方设法编瞎话,“叔,医生说,你的咳嗽是季节病,吃药也没用,先观察几天再说。”
“再说......是什么意思?”
“等再找个更高级的医生看看,让院长再看看......”
林二河一下子就明白什么意思了。
“宝山,你以为看病还论官大官小吗?官大的水平就高?我懂着呢!你和我说实话,是不是查出不好的毛病了?”
林宝山低下了头。
“宝山,你和我说实话,我都快八十的人了,现在无儿无女,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就是让我现在死了,我也没觉得遗憾呢......你只管说,我撑得住......”
林宝山眼圈一下子红了,“叔,医生说,你肺上长了个不好的东西......”
“噢,”林二河平静地问道,“还有多长时间可活?”
“医生说半年到一年......”
林二河一下子放松了,“还有这么长时间,我还以为就这两天呢。如果就这两天,就回不了老家了......”
“那咱们就等林放两天,我老了,也好好逛逛省城的光景,这辈子就算没白活了......”
看着蹲在地上哭的林宝山,林二河又像哄小孩子一样,“宝山,人生在世,有几个长命百岁的?人活七十古来稀,我能活到这个年轻,已经知足了,你不要哭。走,陪我出去看看省城光景......”
“好好玩几天,等林放来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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