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翻转，李渊昏沉期间看到了第一次见面的卫七七。
她穿着一身红嫁衣，上面血污和金线缠绕，像是一把燃烧的火，带着年幼的他在奔跑。
也是追杀，也是气喘吁吁地奔跑。
一个踉跄，李渊下意识伸手去搀扶奔跑过程中的卫七七，却扑了个空。李渊猛的惊醒。
发现自己在马背上。
他压下喉间的血气，抻着力道让脑袋抬起来看向周围。
马还在奔跑，缰绳从手里垂落，在疾驰奔跑中晃荡几圈。
还没等看清在哪里，他一转头，却看见卫七七穿着一身素衣蒙着面带着他走进一处院落里。
院子里的银杏树开的正好。
李渊半大的身高仰头看着卫七七推开院子门，他伸手去接落下的银杏叶。
银杏叶没有落在手上，卫七七却转头对着他莫名一笑：“小宝，再见啦……”
七娘就像一缕青烟，再次从他跟前消失不见。
锥心之痛让李渊再次惊醒，他一口气没喘上来，被马一个晃背，差点栽落在地。
竭尽全力用双腿勾着马鞍上的坐踏，腹部黏腻的触感正往下蔓延，李渊感觉到下半身已经渐渐失去知觉。
却还是死死地抓着马鞍，全身力气都用在马鞍上。
他无力控制垂落在半空的缰绳，眼前发黑，已经隐隐有再次陷入昏迷的趋势。
“伤身药乃青楼女子，为在接客前服用绝育的药，是防止永久损坏生育能力从而更好地接客。”
沈卞舟声音从左侧传来，李渊看过去，七娘正静静地躺在榻上不省人事。
想到之前沈卞州说的身体各处都有伤处，日后总会隐隐作疼。
不行。
李渊心想。
七娘就该活的好好的，活的肆意。
病榻缠绵不是她应该有的结局，她那么怕苦的人，怎么能一辈子都喝药。
他需要天下有能人士来给七娘调理身子。
他需要极大地权力能主宰这世间所有人。
李渊生出戾气，还没来得及发作，一转头又看到七娘答应他的场景，七娘语气略带犹豫地说：“我们试试。”
画面再次翻转，落在他被落在洛州小巷里，迷糊间见到七娘带着人前来。
他扣住七娘的手腕，落入一片幽香当中。
他沉醉在那片幽香中，却从中闻到股血气，一抬头却身处战场中。
抬手贯穿士兵的心口，一转头却看见炸药包落在地上，他趴下，眼睁睁看着长枪贯穿自己腹部。
李渊抬眼看向这苍穹。
倒映着他躺在血泊里，有人奔过来，李渊抬眼看见卫七七出现在战场上奔向他。
再也承受不住后面的画面，看不见卫七七一次又一次消失不见，李渊自虐般一掌打在胸口。
猛睁开眼，却发现胸口正抵着马鞍，所有梦境成了吞噬他精力的妖兽，他无力再撑着。
马儿再次跃过一处，李渊脱力沉闷摔在地上，溅起灰尘一片。
他平躺在地上，抬眼看着碧空如洗地苍穹艳阳高照，不再倒映着他躺在血泊中。
视线渐渐模糊。
——————
“九督主！”
董大声音从后方传来，他脚步急促。
九岚转头，对上急匆匆而来地董大。
“有报，说雷浩王几万人的口粮，被城主一把火烧的不剩多少。接下来路程雷浩王已经加速前进，差不多半时辰后就到洛州城。”
“是城主干的，我就说他要五千人干什么。全烧了还是还剩一些？”
九岚大喜过望，身体不适在这一刻都得到很大缓解。
“不清楚，我们的人查探不了更详细的情况。不过看那浓烟滚滚，粮草就算剩下，应该也不剩多少。”
九岚眉眼舒展嘴唇弯起来，“很好，吩咐下去，做好守城准备。只要坚持三天，就能让雷浩王退兵！”
她语气带着极大兴奋，董大脸色却没有跟着喜气洋洋。
没得到回应，九岚转头看向董大：“怎么……了？”
“听我们的人说，那五千人，没有从包围圈中出来。”
像是闷头一照，九岚呼吸都停滞。
“你说，什么？”
“城主带着五千人，先是将队伍尾部的攻城器械给炸了，后汇合将队伍腹部的粮草给烧了。
腹部人太多，城主和那几千人，都没从包围圈出来。”
董大神情已经难掩悲伤。
九岚先是摇头，后抓住城墙沉寂下来。安静几瞬后她猛的抬头对着董大吩咐道。
“死守这个消息，李渊他就是个祸害，他智若近妖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死。你自己不就知道，他每次都做的是九死一生的事。当初打上鸡关山两千人，就凭着区区五十人。”
“我不相信他死在那儿，他还好多事情没有完成。这个消息就你我二人知道，不得传出去扰乱军心！”
九岚情绪激动，一没忍住反身吐起来。
她狼狈不堪地抓着城墙，很快又站起身来，不让底下的人见到一丝脆弱。
“你这……”
“听到我说的没有？”
董大点头：“听到了，我这就去封锁消息并且准备守城。”
雷浩王的先锋先到，他们拿着号角呜呜呜地吹着，逼迫他们将领出现。
有人在对面喊话：“让洛州城城主出来！”
众志成城的声音穿透，让两边的人都听的一清二楚。
九岚整装待发，出现在城墙上，朗声开口：“杀你们，还不配让我们城主出来！”
雷浩眯着眼，有些诧异：“出来的竟然是这女战士？”
“是，主子。”左珏略弯腰身，说道：“她是李渊左膀右臂，手段很是厉害，并且打起来也不输男人。”
雷浩招来喊话的人：“再厉害也是女人，跟他们说，堂堂洛州城，城主胆小如鼠竟让一女人顶上来。”
“洛州城没人了可以开城现降，没必要让女人来守城。”
这是一番逼迫人羞辱人的说法，左珏没说什么，两军对垒，攻心战也算战术。
对话完完全全传入城墙上，城墙上的九岚却不屑一顾，她开口：“那雷浩王可尽全力，否则输在一女人身上，那不就让人贻笑大方，软弱无力啊……”
随着这句话的，还有城墙上洛州城将士的哄堂大笑。
他们比谁都了解九岚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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