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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意料的,易蒙蒙这天晚上睡了个好觉,梦里到处都是那弥漫的青草味道,让她紧绷的神经彻底地放松,直到早上醒来,她的嘴角都是微微上扬的。
披着件外衣到楼下,果然又是准备好的早餐。
什么佐料都没有放的白粥,粗犷无比的流黄荷包蛋,一如那个男人的粗野风格,放纵也放纵得却光明正大。
安宁在餐桌上朝她伸了手,晃了几下,“早~嫂嫂~”
易小九大喊大叫的声音从庭院里传来,嚷嚷声中还能依稀听见安修的指导。
“把这虫捏死,中午烤着吃。”男人低沉的声线,说的话根本不着边际。
但莫名的,易蒙蒙想象到易小九那边惊恐的小脸,她就很想笑。
“宁宁,待会帮我联系下元亚伦吧。”易蒙蒙坐在餐桌前,拿起汤匙。
“欸欸?”安宁两眼放大。
易蒙蒙喝了口白粥,很专注地开始对付荷包蛋。
安宁搁下了手里的液晶遥控器,“嫂嫂是要帮他们吗?真的是要帮他们吗?”
她十二岁的时候,正好是安修在军队的时光。安宁没少被带着进军队玩,第六营队的老人们,没有不知道她两根洋葱辫时候的样子。
后来安修退役离开,安宁也仗着自己安家女儿的身份,经常去营队里跟一群日夜镇守宇宙边际的军人们吃喝打闹。
她女暴龙的名号,也是在军队里赤手空拳跟人得来的。
第六军营里的很多军人,大到营长,后来进入的元亚伦,小到打杂的勤务兵,她都很熟悉。
他们中间任何一个人的牺牲,安宁都不想看到。
但她知道这次事情的复杂跟困难,于公于私,她都没法说服易蒙蒙抛下一切,帮助军队脱险。
而现在易蒙蒙一开口,安宁脸上就是抑制不住的满满喜悦,一双眼眸都弯成了月牙儿。
“嗯。”易蒙蒙应了一声,继续进食。
“耶!嫂嫂万岁!”安宁从餐桌上蹦了起来,“啦啦啦,神女一出,有如神助!”
易蒙蒙眼角抽搐了下。
“喊什么呢?”安修撩了帘子,从庭院外面进来。
他一手拎着满脸满手都是泥土的易小包子,一手拉开了隔壁的浴室门,就把包子给扔了进去。
安宁一直啦啦啦地蹦到一身黑色劲装的安修身前,跟个鹦鹉学舌一般,欢乐无比地不断重复道,“哥哥,哥哥,嫂嫂说要帮伦子他们,嫂嫂说要帮他们诶!”
安修啪地一下就伸手打在她雪白的额头上,“吵死了。”
“嘿嘿。”安宁捂着额头,吐了吐舌头,这次没埋怨痛,神采飞扬地转身上楼,“我这就给伦子跟营长发消息,这回可要乐死他们了!”
安修冲着她蹦蹦跳跳的身影直摇头,“没个样子,还嫁得出去吗!”
拉开易蒙蒙对面的椅子,安修的黑眸闪烁了下,“真的决定了?”
易蒙蒙喝完最后一口白粥,朝他皱了皱鼻子,“这煮的,真够难吃的。”
“哦?那你胃口不错。”安修瞄了眼她面前的空碗空盘。
易蒙蒙咳了声,丢下了手里的汤匙。
“我看过古籍,说以前都是女人煮饭的。”安修敲了敲桌子,“不过儿子起来叫肚子饿的时候,某人还在呼呼大睡,只好我这个做父亲的下厨了。”
易蒙蒙摸摸鼻子,这家伙,什么时候口才这么好了。
“谁让你们起得比鸡还早!”
她朝对面的男人瞪了一眼,嘟囔了句。
这一瞪,就直直地注视进男人乌黑的眸子里,那黑曜石一般幽光流转的眸子里,浅浅的笑意把她给缠绕了。
那个初次见面,摆着一张冰冷的胡子脸,冷着眸子,一身黑衣站在人声鼎沸的山道之上,命令她上车的男人。
那张让她很想揍一拳的人,竟然也有了现在的这种表情。
易蒙蒙想了想,好像自从再次相遇,除了逼迫她锻炼体术蹂躏她之外,这男人就一直跟个尾巴一样跟着她。
对待她,渐渐收起了盛气凌人的气势,冰冷不可一世的样子也很少出现了。
等等!
第六军营?
易蒙蒙又瞪了眼五官都变得柔和的男人,望进他带着浅笑的眸子,这才反应过来,“你早就等着我跳进这坑了,对不对?”
五年前,不就是这个家伙,把她跟初生的包子,拐出去跟他们一群佣兵一起执行任务!?
今天的这个情形,是不是有点雷同?
安修没躲避她审视的目光,只是眼里的笑意又蔓延开来几分,让他整张冰块脸都变得愉悦起来,“哦?你想多了。”
想多了?易蒙蒙表情抽搐了下。
之前她是没想到,但回忆下刚刚安宁那么兴高采烈的样子,就知道她跟第六军营的关系如何。
一个没进入过军队历练的安家小姐尚且如此,那当年一度是第六营队编制之内的安家少爷呢?
几年共同出生入死的岁月,肩膀上跟元亚伦一样的徽章,是能说放就放,说忘就忘了吗?
这个男人!
“所以说,即便我不去,你也会去帮忙的,对不对?”易蒙蒙想过这弯弯,顿时就咬牙切齿起来。
魂淡啊,昨晚什么‘因为,有我在’的,她还感动地以为这男人是为了保护她,所以说全部都是她自己会错意了,对不对?
这个男人,分明就是一定会去的!
呜呜呜,易蒙蒙很想咬这男人一口。
安修在易蒙蒙满眼怨怼的表情中,酷酷地点了点下巴,“嗯,我想想啊。嗯,如果他们营长来求我的话,我就会大发慈悲地去帮他们一下。”
易蒙蒙撇了下嘴,心里有点小酸涩。
这种酸涩,让她有点不好受。
这是哪里来的情绪?易蒙蒙问自己。
她侧过脸不再去看对面的男人,直接站起来就开始收拾起餐桌上的碗盘,瓷器敲击的清脆声音稍微能让她好受一些些。
因为她而去做某件事?
从什么时候起,她开始对这个人有了这样的期待。
不是因为易小九年幼,不是因为他需要个父亲吗,所以一直留他在身边吗?
易蒙蒙快步冲向厨房,心底冒出来好多好多问题,让她那酸涩的心更加难以喘息。
“那些事,不是有安格做吗?”安修一伸手就按上她的肩膀。
洗碗,是易蒙蒙最讨厌做的事情。她给安格设定的家务第一顺序就是收拾餐桌、清洗碗筷。
“要你管?”易蒙蒙背对着他,撅着嘴,偶尔她身上也有小九包子的影子。
男人直接霸道地把她手里的空碗扔到安格怀里,按着易蒙蒙肩膀就把她给转了过来,“我话还没说完,你跑什么?”
“你要说就说,我跑还不行嘛?你要说话,还不准我动了吗?”易蒙蒙眉眼闪烁,始终都不去正视面前的男人。
至少现在,她还没想清楚前,不想见到他。
她一手把男人搁在她肩膀上的手给甩掉,“你要说什么之后再说,我去后面理院子了。”
“易蒙蒙,”安修沙哑的嗓音提高了半个音节,“你别逼我。”
易蒙蒙一听这话,就像是被猫踩到了尾巴,直接炸毛了,“嗬!我逼你?我怎么逼你了!我可没逼你天天留在这儿,我可没逼你要做个好爸爸,我可没逼你……”
说到一半,陡然消音。
安修一把按住她的脑袋,低头就狠狠吻住了她的喋喋不休。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温润炽热的唇紧紧压迫着她的神经。
易蒙蒙睁大了眼睛,甚至忘记了挣扎。
男人身上的烟草味里,竟然藏着淡淡的清晨中,带着露珠的青草味道。
易蒙蒙如梦初醒,想起了昨日那梦境中一夜室的青草气息。
这是谁沦陷进了谁的梦里?
易蒙蒙仿佛被一头冷水浇下,偏头就想要逃走。
她推开安修的大手,转身挣扎着就跑。
可安修比她动作更快,一把就把她抓了回去,从背后抱住她,菖蒲般大的左手压住她细嫩的手臂,不让她动弹。带着薄茧的右手捋开了她的长发,在她的脖子上重重吻了一下,就一路上移粗暴地吻到了她的脸上,唇上。
易蒙蒙手脚都软了,仿佛有一颗高温的火球,不断侵蚀着她的神经。
这男人的吻,跟他的风格一般,狂暴激烈,恨不能把她整儿个骨头都给揉碎了。
易蒙蒙胸口渐渐发热发烫,呼吸越来越急促。
“我还没说完。”男人哑着嗓子,倚着易蒙蒙的唇线低声开口。
易蒙蒙闭上眼眸,睫毛轻颤。
安修张嘴咬了一口,强迫她睁眼看他。
“第六军营,曾是我的责任。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不能让他们去送死。”
“而你,是我现在的责任。”
“在我力所能及与不能及的范围内,都是我的责任。”
易蒙蒙清楚听到了自己快速跳动的心脏中,有什么破土而出的声音,那枝芽正摇摆着开始生长。
“等羽绒星的事结束,就做我的女人。”男人盯着易蒙蒙的目光幽深晦暗。
易蒙蒙耳朵发烫,别过了发红的脸。
时间仿佛都在这一刻静止,直到啪啪啪啪的一连串脚丫子声打断。
“爸爸妈咪,你们在干什么?”易小九响亮的嗓门插了进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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